51.雪花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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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雪花&拽王

    “周远峥。”

    孟影叫他。

    声音就如同棉质面料一样轻软。

    她盯着窗外, “下雪了。”

    带有菱形图案的玻璃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是一触即化的雪粒子, 像鹅毛一样, 被拆开了袋口,随风漫天飞舞。

    有细细碎碎的盐粒敲在玻璃上, 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再化成一道道细腻水纹。

    这昏沉到压抑,灰蒙蒙的天终于得到了释放,云层再也兜不住冰晶的重量,在天地间尽数挥洒。

    屋内是暖的,冷风吹不到这里,何况周远峥的手炙热宽大, 握的她手心发热出汗。

    屋外狂风大作, 水泥围墙外的几棵石榴树被吹的张牙舞爪, 远处的白杨林摇曳着枝干,东倒西歪成一片, 孟影出来轻轻带上门, 下楼梯时刻意放轻脚步。

    前厅电视开着, 徐老板坐着板凳嗑瓜子,卧室门紧闭,透过窗户, 孟影看到松果在床上睡觉。

    见她进来, 老徐把水果盘往前推推,“吃糖不丫头?”

    孟影捡一颗阿尔卑斯软糖,口腔弥漫一股香甜的蓝莓味。

    “他睡了?”

    “嗯,刚睡下, 人累得不行还非要强撑着话。”

    老徐呵呵笑着,“作,任他作去。”

    孟影也笑,那人就是喜欢逞强,死要面子活受罪。

    “害,”老徐又开始感慨,“我也不是替他话,人久见人心的,我是真觉得这子还不错。”

    “虽然有点坏习惯,但你他也愿意改,别看平时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心肠还是好的,最难得的,就是愿意去做一个好人,发自心底的愿意,单这一点对很多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孟影笑了笑,她其实不敢奢求太久有关他们的未来,她这个人其实也很好满足,活在现下,起码现在是开心的,就够了。

    “你们在一起生活多久了?”

    “没多久,”老徐吐一口瓜子壳,掰手指算算,“他高一过来租的房子,然后就开始进器材,做网吧,网吧干起来了还多亏他拉的生意,不过你别误会啊,他可不害好学生,刚开始拉过来的都是街上无所事事,破坏公物,总爱劫高中生的不良青年,他自己也总爱在这里待着,有时候跟他们聊上两句,有时候窝座位上睡觉,差不多就过来了三四年了。”

    三四年也不短了,孟影半开玩笑,“那你就不怕松果被带坏?”

    “这不寒假呢吗,平时上学松果都去三中附近的幼儿园,早出晚归的,晚上回来也没劲闹,不怕。”

    “那他爸爸妈妈……”

    “在外工,”老徐自嘲一声,“趁我这老骨头还能带两年孙子,让他们在外面多挣点钱,免得因为孩子又吵又闹。”

    留守儿童的心酸。

    孟影托着下巴,点点头表示理解。

    想她九岁之前也是在外婆家长大,尽管没父母的陪伴,但外婆陪她过了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九年。

    老徐喃喃道:“希望你们啊都能好好的。”

    孟影有些动容,笑着答:“我们一定好好的。”

    可能想到了什么,一向见多识广的老徐眼角有些湿润,“唉,想想松果他奶都已经去世五年了,松果今年四岁,她连孙子都没捞着看。”

    孟影看着地上的团子,“她会看到的,看到您把松果带到这么大,也会很欣慰。”

    老徐笑骂一声,“别提了,她是当年突发脑梗去世的,在世那会,我总嫌她烦,话多,啰嗦,嘴巴跟长在你身上一样,甚至去世前一天我出去麻将还骗她是出门帮人送快递,然后回来就听到这么个噩耗,谁想得到,她前一天的啰嗦成了咱俩这辈子最后的交谈呢。”

    孟影不话。

    老徐接着:“人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反省啊,当初年轻的时候在一起出于包办婚姻,老一辈人,对感情看不太重,搭伙过日子,几十年早就习惯对方的存在了,咱俩闹归闹,但从没有真吵过,她知道我有时候烦她,找借口出去她也早就看破了,看破不破,日子才能安安稳稳过下去,可后来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家里,总想着,曾经那些满口的谎言和敷衍,其实一点都对不起当初的相遇。”

    孟影静静托着下巴,“您很清醒。”

    “活到六七十岁才清醒,这觉悟来的太迟了,太迟了。”

    他端着陶瓷缸,里面是浑浊的茶水,盖子掀一掀,在杯口摩挲两下,热气腾腾的茶水模糊了脸。

    她在追逐周远峥的道路上,换来片刻安隅,尽管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可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因为当初的惊鸿一瞥。

    你能年少遇见太惊艳的人是坏事吗?坏就坏在他在心里驻扎太久,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古木,忘不了,断不掉。

    **

    周远峥一觉醒来孟影已经走了,外面大雪纷飞,昼短夜长的凛冬,四五点,天边就薄暮笼罩,透一层雾霾蓝的光纱晚霞。

    雪已经能没了脚面,淮城不下雪,要下就是洋洋洒洒堪比二月柳絮的绒毛大雪。

    他单穿一件衬衣,灰白色运动裤,开了房门目光越过矮墙向远处眺望。

    老徐从巷子里走出来,看到他望夫石一样伫立着,好笑得紧,“走了,别看了,饿了没?下来吃饭。”

    睡了一觉,头脑清醒许多,额头滚烫褪下去,人舒坦了不少。

    他折返回屋,拿了件黑色羽绒服套上,手插进棉袄口袋,碰到兜里硬硬的质感,掏出来,是一只企鹅暖手宝。

    这东西一看就是孟影的,企鹅后背还贴了张细窄的便签——醒了多喝水。

    他勾一下唇,握着暖手宝重新塞回口袋。

    院子里的花坛,葡萄藤积了一层厚雪,从屋里出来乍一吹着簌簌冷风,浑身毛孔还有些受不了。

    他对着天边薄暮晚霞拍了一张图,发给孟影,没等来对方回复,又发到了朋友圈——

    【致橡树,致你[图片]】

    谈颂:【麻蛋,天天让我怀疑你号是不是被盗了】

    程夜南:【你懂什么?人家有对象,跟咱们单身狗的思想觉悟不太一样】

    谈颂:【有对象了不起啊?】

    周远峥:【嗯,了不起】

    谈颂:【……】

    你妈的。

    轮番被周远峥这几天的操作刺激到,谈颂开始在篮球队群里逼逼赖赖。

    谈颂:【谁还没几个女性朋友,不处对象是因为我生性放诞自由】

    姜苑博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他妈怎么不你找不到?只能当备胎呢?】

    谈颂怒了:【你妈的谁备胎呢?信不信老子等会就找一个给你看?】

    姜苑博:【你找,你找,你找着了我脸给你,不过好,得是真心的,不准为了我脸敷衍】

    谈颂:【切,跟谁稀罕你脸样,老子看重自己的幸福,绝对找一个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女朋友给你看看】

    ……

    看不下去他大放厥词,程夜南突然来了句:【你认识的几个女生不会是孟影室友吧?】

    谈颂:【谁,谁的?】

    程夜南:【不是谁的,我猜的,看你这反应那应该不是,毕竟都太熟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也觉得你不会喜欢太熟悉的女生,而且江文冬那样子的,每次游戏都咋咋呼呼,也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谈颂沉默一会:【你们一块过游戏?】

    程夜南:【放假之后晚上没事就一块排位呗,那姑娘技术挺好的,勉强不拖后腿。】

    谈颂不话了。

    群里彻底陷入沉默。

    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有江文冬的联系方式呢。

    操。

    程夜南这几天晚上他们都是八点钟上线,所以七点半的时候,谈颂就早早登上英雄联盟,给江文冬发送了组队邀请。

    江文冬那头的麦贼大,话声震得人耳膜都跟着动,还伴随鸡零狗碎的背景音。

    江文冬:“怎么突然上线游戏了?你不是都玩cf不喜欢英雄联盟吗?”

    这头的谈颂摸摸脑袋:“偶尔玩玩也不是不行。”

    看着他注册不久才白银的新号,江文冬一言难尽道:“不然你单机一会?”

    “你去跟别人组队?排位?”

    “不然呢?”

    “干嘛啊?看不起我,爷秀两把给你看看。”

    两把之后,全员惨败。

    除了那头麦里的哈哈大笑外,另外两个队友特意开麦痛骂谈颂无故送人头的傻der行为,“妈的!人菜瘾大!你玩啥子英雄哦!你玩泥巴去吧!”

    “……”

    为了给谈颂挽点尊,江文冬干笑两声:“术业有专攻,术业有专攻。”

    横竖受气,谈颂当即卸载了英雄联盟,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天花板吊着的一百二十几万的乾隆式审美水晶七彩琉璃大花灯。

    怎么他家也是开矿的,资产过亿长得帅,游戏的烂又怎样?

    他默默给江文冬发了一条微信:【上帝不允许我太完美】

    缄默一会后,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中始终回放着被对方一招团灭的惨烈。

    算了,人活在世上,有时候不得不低头。

    他从大床上翻起来,开端游,给周远峥甩去一条链接:【哥,上号,我要成朝阳区最靓的崽,成为游戏终结者/流泪】

    **

    新年期间忘性大,一忙起来孟影连宿舍群每天聊什么都不清楚,逛完七大姑八大姨家,不知不觉就到了正月十五。

    海大和国航的时间基本一致,开学都是在元宵节后,孟影跟周远峥约好了到时候一起从淮城高铁站走。

    走亲戚这些流程其实大年初七左右就基本结束了,但孟影姨给孟影推荐了个兼职,补课机构代课,周薪,带一群一中的高二孩,因为一中有开学考试,所以机构设置了她每天上八个时,希望孟影能把学生教出点成效。

    寒假补课的学生多,上课时间也长,所以机构给的酬劳还不错,两周就能到手差不多两个月生活费,而且这些钱孟影自己赚着自己支配,刚好能买买新年礼物。

    一块来的老师除了孟影还有另一个女生,不过头一个星期,孟影都没看见那个女孩人,她俩倒时间,一人负责半天,晚自习一块看学生写作业以及批改作业,但那姑娘上完自己半天的课后就请假回家,三四个时的晚自习都是孟影一个人负责。

    一个星期下来,她没见着对方不,自己也几乎是累得筋疲力尽,忙到连看手机的精力都没,只能晚上临睡前统一清理一下信息。

    甚至元宵节头天晚上,一天下来,孟影只给周远峥发过四条信息。

    周远峥:【明天元宵节,可以出门吗孟孟?】

    他早六点钟发的,孟影晚上九点才回:【明天还有事,先不出去了】

    她没告诉周远峥自己兼职的事,要是他知道,以他的脾气八成不会再让她憋着受气。

    周远峥:【你忙什么?】

    孟影也能从文字里读出他不畅快的脾气,借口道:【一些繁琐事,快开学了,开学再见不迟】

    他回:【上次见面还是年初一,你是真不怕我哪天跑了?】

    一天的疲惫压得孟影昏昏沉沉的,没看完他发过来的信息就睡着了。算起来确实挺多天没理他,刚好明天也是孟影兼职的最后一天,孟影想到时候再去网吧找他跟他好好解释清楚。

    元宵节当天,孟影比平时早去半时,大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从新城区到老城区南门的那段狭窄古路挤得水泄不通,正月冰消雪融,护城河两畔的江岸柳枝开始抽枝发芽,城楼上方红灯笼鲜亮火红。

    城区中心的商场比往常早开门半时,广场上都是摇曳横飞的气球和风筝,孟影匆匆去路边摊买了早饭,前台接待看她进来,笑着跟她招呼:“孟老师来得这么早?吃饭了吗?”

    孟影摘了浅咖色的厚实围巾,“今天节日怕路上堵,就来早些,反正也是最后一天,吃过了,您吃了吗?”

    她想到什么,“对了,胡老师今天来了没?我记得昨晚经理今天全体老师都要来。”

    接待有些难为情,“她,刚请过假。”

    孟影整理围巾的手顿了一下,“什么?又请假了?可今天上午是她的课。”

    接待从抽屉里拿出那名女老师的教案,“她她让你帮忙上一下,她有别的事,反正今天上午你也在……”

    孟影没什么,浅笑着答:“也行,不过这事她怎么不通知我啊?要是我今天也请假了怎么办呢?你把她电话号码跟微信推给我吧。”

    那个女老师叫胡娜,跟孟影同级,也是大一,在常州上学。

    孟影发送了微信好友申请,一个时对方都没给她通过。

    趁批改作业的空当,孟影到休息室给她了个电话,两通没人接,第三通冗长的通话音后,那头才接通。

    “喂?谁啊?”

    有些尖锐的女声,带着浓重没睡醒惺忪的鼻音。

    孟影也不恼,极有耐心的解释:“胡老师你好,我是孟影。”

    那边安静了几秒后,大概意识到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声音瞬间清醒许多,“是孟老师是吗?您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共事一场,也没见到面,想跟你见见一起吃个饭,有空吗?”

    胡娜显而易见的抗拒,可能多少出于点心虚,“不用了,不劳您破费……”

    她还没完,孟影断她,“没关系,我这工资快超过你一倍了,请个客还是没问题的,十点钟,ONE广场新开的星巴克,你通过一下我的微信申请,我把位置发给你。”

    “行了,我去上课了,十点见。”

    完,不待胡娜回答,孟影已经挂断电话。

    她上完课正好十点,到十一点半放学,中间一个半时是学生自习。

    胡娜发消息问她在哪里汇合,她回了句自习室见。

    最后一天,课也已经上完,学生交完孟影布置的作业,几乎没几个有心思再去认真看书,她们这组两个老师,胡娜三天两头请假,最常见到的老师就是孟影,加上她认真负责,学生们还挺舍不得她。

    作业交上去之后,一个两个围着孟影送礼物。

    大都是手工贺卡,手账本,贵重的孟影没要,只收了她们手写的卡片。

    “咚咚咚。”

    胡娜敲门进来。

    一推门,大教室里坐的都是叽叽喳喳的学生,她有些懵,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手机,确认是跟孟影约定的时间没错。

    “胡老师,”孟影冲她挥挥手。

    “你们是……还没放学是吗?”

    孟影把手头刚收上来,还没来得及批改的作业递给胡娜,“您把学生们的作业批改完,我们就走。”

    胡娜头皮一麻,“啊?”

    “作业上都是我给的评语,您一次没过,他们都觉得遗憾,给他们一人写两句吧。”

    话到这,她再怎么都推脱不了,“那,行吧。”

    整间大教室吵吵嚷嚷的,没人在意这个插曲,学生们围着孟影继续叽叽喳喳,最后半天,负责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影手里的贺卡多到塞不下。

    胡娜那里就显得明显凄凉,这还不算,她快马加鞭批改完最后一本,放学铃一响,少男少女们背起书包跟孟影告别后一溜烟冲出教室,如鸟兽作散。

    补课老师的作业本也不要了,胡娜到嘴边的“要不要发给他们”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

    为赶时间,她批得手疼,眼下一摞几尺高的作业本堆放着,像无形中抽了她几个嘴巴子。

    孟影淡淡看了眼,示意自己手里也有东西,没办法帮她拿,“现在的学生有些浮躁,您也别怪他们,抱去废品室吧,我们去吃饭。”

    星盏广场是老城区新开的商业核心区,偌大的一楼大厅大大有不少高奢店,新开的星巴克就在入门位置,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胡娜特意穿了件露肩短裙,跟穿棉服大衣的孟影走在一起,像两个季节的人。

    她的丝袜在刚刚进废品室的时候被勾破了,身上像沾了层灰。

    正午这个点,到处是带孩子来的父母以及大批的年轻人。

    点了套餐,孟影坐在高脚凳上看着玻璃窗外,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木质桌面。

    广场外悬挂清一色红旗,大门的玻璃橱窗贴着剪纸,孟影她们这个位置有些拥挤,尤其是她放了学生的两摞贺卡和一捧鲜花,桌面几乎没什么能放东西的地方。

    胡娜拍着自己裙角的灰尘,越想越有些憋屈,连带看旁边的孟影,都有些不顺眼。

    她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留下孟影一个人坐位置上看手机。

    星巴克外面还摆着大阳伞和座椅,孟影抬起头,视线顺着胡娜离开的方向,出其不意的,眸里撞进来一个背影。

    长腿踩在桌上的横杠,青皮板寸,黑色卫衣,长裤白鞋,是那副孟影最熟悉的样子,少年对面坐着两个男生,她上次在徐老板那里见过,手边一杯咖啡,头也不抬的看手机。

    来往的年轻男女没几个不把视线往他身上放一下,就在孟影发愣的空当,又有个姑娘停下来问他要联系方式。

    孟影攥着杯子,手轻轻收紧,距离有点远,她听不到两人的交谈,周远峥声线低沉,不知道他了什么,女生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临走还要挖一下墙角,“那帅哥分手记得告诉我一声哦。”

    他这才抬眼,想也不想,送出去一句:“行,结婚请你。”

    后半句落在孟影耳朵里,原本那种浮沉跌宕的心情像瞬间落地,踏实平稳起来,她没意识到,自己捏杯子的手指都在微微放松。

    她想过去跟他个招呼,吓一吓他。

    目标一旦锁定,周边的事物就跟被虚化了一样,以至于她端着咖啡,笔直的朝着周远峥走去,没注意到迎面回来的胡娜,以及旁边的高脚凳。

    “啊——”

    一声尖锐的女音。

    周边十五米以内的顾客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放到这里。

    现场有些狼藉。

    孟影绊到了凳子上,重心不稳,直接一个趔趄扑向胡娜,咖啡翻在两人身上,残留一地褐色污渍。

    孟影体重轻,被绊倒撞到胡娜后,身体受惯性作用反弹撞回地面,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胡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咖啡泼湿的裙角,顿时恼羞成怒:“你急着去投胎吗?不长眼不看路?”

    孟影扶着板凳,“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个屁用啊?!衣服赔我!跟你出来真他妈晦气!”

    “谁晦气啊?”

    伴随男声,胡娜肩膀被从身后一撞,趔趄着靠边站。

    他刚刚听到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定睛看清楚,没想到是自家半个月不跟他联系的傻团子。

    得亏今天应了刘强的约。

    他弯腰把孟影扶起来,连带翻倒的高脚凳,服务员拿来拖把,快速把现场处理干净。

    见周远峥要发火,孟影扯住他袖口,“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我待会跟你解释。”

    她转头,“对不起啊胡老师,衣服的钱我赔你。”

    不等她下一步动作,周远峥已经从口袋里抽了一叠红钞,放在胡娜面前,“衣服加饭钱。”

    他拉着孟影要走,被她往后拽了拽。

    “我还有这个。”

    孟影指了指桌上的大摞卡片和一大捧鲜花。

    他垂眸看了眼她,孟影低下头。

    行吧。

    出了门,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各自散开,周远峥步子迈得大,孟影跑着跟在他后面,走出一段路后,整个人气喘吁吁。

    少年陡然一停。

    孟影毫无征兆的撞上他后背。

    她摸摸头,没出声。

    “解释一下。”周远峥转头看着她。

    孟影不着痕迹的平复了下呼吸,斟酌着措辞:“刚刚那个,是我兼职的同事,就有些矛盾,不过确实是我不心撞了她。”

    他懒散的眉眼间此刻颦着戾气,“只有这个吗?”

    孟影低下头,“下次有事会提前和你。”

    “下次?”他嗓音有些哑,隐忍着什么似的,“半个月,你跟失联了一样,电话不接,消息也总回得不及时,问你在哪就是在忙,最夸张的一天除了早安晚安,你一条信息没回我,兼职也不愿意告诉我一声,孟影,我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还是,你从没有把我公开在你的圈子里?”

    作者有话要:  今天是醋意横飞的周某人。

    二更合一。

    上章被屏蔽的词是熊唯,咱也不知道为啥唯尼会被屏蔽QAQ,只能把维改成唯了,希望不要屏蔽了

    满口的谎言和敷衍,一点都对不起最初的相遇。

    ——来源网络,非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