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两心相合连大动脉都长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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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高悬中天,俯视世间这一对儿儿女,女孩子笑闹着,男子负手而站,月华倾泻而下,照出他深稳眼眸里不动声色的宠溺。

    荡一荡秋千,摇一摇木马,绝对不动他。

    烟雨指天对地的,眼神真挚极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意图哄他进门的心思。

    顾以宁失笑,微微呵下腰,两指捏起了她腮上的肉,“你可知,自己此时活像个纨绔衙内?”

    嗯,还是强抢民女的那种。

    烟雨使劲儿把自己脸颊上的肉肉,从舅舅的指间夺回来,踮起脚仰起头,眼神里理直气壮。

    “我是救了太上皇帝的有功之臣,又趁着万贯家财,做一个强抢民夫的纨绔不为过吧?再者了,我只抢您一个嘛!”她嘀嘀咕咕,“陪我在花园子里摇一摇木马、荡一荡秋千都不答应,还对我无有不应呢……”

    她的可爱抱怨换来顾以宁的宠溺一笑,牵住了她的手,在夜色静深时踏入了梅庵严家的大门。

    这间宅子由他买入并改建装饰,虽没有亲力亲为,却也知格局分布,以致于轻车熟路的便走到了烟雨的院儿。

    烟雨在一旁随着舅舅的脚步走,末了惊讶地仰头看他:“您怎么比我路还熟啊?”

    顾以宁踏进了月洞门,视线落在可爱逗趣的院子上。

    “改建时,我曾仔细看过图纸。”他沿着石子径向前缓步而行,“夜深时上门叨扰,也不去拜会裴老夫人与四姐姐,委实不妥。”

    舅舅总是这般克己复礼、知礼知节的,烟雨追上他,生怕他一个转身跑去同祖母和娘亲问礼去了,这便指了木头马儿给他看:“您瞧,这木头马儿的头上,我给它做了一朵绸花儿戴,瞧着喜气不喜气。”

    木头马刷了清漆,样子童趣可爱,两只刻出来的眼睛大而圆,额前顶了朵儿绸花儿,更添了几分可爱。

    顾以宁可爱,笑着看烟雨坐了上去,抱着木头马的脖子,盛情邀请他上来,“一起摇呀……”

    她的面颊贴在木头马的脑袋上,仰头瞧他时,一双黑亮大眼里倒映着一轮弯月一个他。

    顾以宁清咳一声,眉梢眼角满是笑意。

    柔软的月光照下来,路上的石子光亮亮,虫鸣一会儿叫一会儿歇,使得夜色愈发静了。

    心情极好。

    他摇头,笑着拒绝她,“我看着你摇。”

    烟雨趴在了木头马上,眨眨眼睛,“斜月山房的院儿就是后山,后山有山石有溪水,山墙外头长了桃树李树杏子树,有时候会伸进墙里来——后来我娘亲觉得不妥当,叫窦筐偷偷把沿墙的树全砍了……”

    “这里虽然是生地方,可我一见就喜欢上了。舅舅,您选的地界可真好啊,石中涧改建的图纸也是您画的,园子里的树啊草啊花儿啊,也全是您叫人去老山那里移来的,您的眼光可真好啊——”

    木头马轻轻摇,烟雨的声音也随着有几分飘忽,她趴在马脑袋上,同他介绍着。

    “我头一次拥有一整个院子啊,这么大这么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摆什么就摆什么——您看那个角,我要用红砖垒出来一圈地,在里头种茜草栀子花还有蓼蓝……这些都是可以染色的花草。到时候,不得我都可以给您染做衣裳的料子了。”

    顾以宁笑着好,烟雨就伸出手,晃在他的身前,“您坐下呀,我仰着头同您话好累呀。”

    他闻言坐在了木头马儿旁的石凳上,将烟雨的手捉住,轻笑一声,“我听你的声音,像是犯了困。”

    烟雨的视线落在顾以宁的手上,“木头马摇着摇着,自然会瞌睡虫上头……”

    舅舅的手可真好看啊,修长又白皙,微微抚在她手上的动作,使得他手背上的青色筋脉轻动,青白交错间,几分清瘦可亲。

    “您也会做木工对不对,您送我的兔儿捣药还在多宝格里摆着呢,您的手也同我一样巧啊……”她歪着头看他,热情洋溢地盛赞,“您的脖子也很好看,尤其是边上那一道青色的,那叫什么啊。”

    她松开顾以宁的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边儿,“呀我也有。”

    “这是……”顾以宁微怔,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动脉。”

    动脉?烟雨大惊失色,“动脉我知道,咬上一口,血就如喷泉一般涌出来……您怎么连这么危险的地方都这么漂亮。”

    她叹气,转而热情洋溢地夸赞自己,“人人都您克己复礼、君子端方,可现如今我怎么觉得克己复礼、君子端方的人是我啊?”

    “您一个连大动脉都这般英俊的人,日日站在我的眼前,我都坐怀不乱纹丝不动,才该封我个圣人才是……”

    二更锣鼓之声隔着市井街巷依约响起,夜深了,姑娘困了就该胡八道了,顾以宁揉揉她的发,哄她去睡。

    “秋夜露重,在这趴着该受凉了。”他揉揉她的发,抬头看了看青缇的方向。

    烟雨却拽了拽他的衣袖:“您跟我进去瞧我的多宝格啊,上头摆了您送给我的捣药兔儿,还有我上回做的蝉,依着您教我的法子,给它做了挺翘纤薄的蝉翼——”

    狡猾的姑娘反过来哄他了,“您看,您进了我的院子我都没动您,您进去瞧了多宝格就走……”

    她又保证,“我绝对不动您,保全您的君子端方。”

    顾以宁笑着好,把她从木头马上提溜起来。

    于是烟雨兴高采烈地在他手里落了地,引着他踏上了台阶,进了门,正指了卧房想话,手臂却被轻轻一拽,将她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我并非端方君子,不信你咬一口。”他在她的头顶语声轻轻。

    烟雨呼吸停滞,好一时才缓过来,仰头去看他,顾以宁略略偏了偏头,将修长白皙的脖颈一侧朝向她,其上青白动脉微显,直叫烟雨看的心跳愈快。

    怎么一进门,舅舅就变了一个人似的,烟雨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顾以宁身后的门,怎么都觉得舅舅是在诓骗她。

    “您一定是在哄我……”她偷偷磨牙,“我咬了您的脖子,您就趁机喊痛,然后踉踉跄跄地离去,这样就不必看我的多宝格,也不必陪着我话了。”

    顾以宁下巴微扬着,眉梢眼角皆是笑,闻言刚想话,却见烟雨野狼似的一霎踮起了脚,双手向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顾以宁的脖颈,偏过脑袋在他的脖子侧边咬了一口。

    是真咬啊,的尖利的牙齿触及到那块白皙的肌肤,微微合齿,脉络就咬在了齿间,她轻轻磨了磨,却放过了他,转而换了唇,吮了上去。

    酥麻由指尖攀爬而上,一路游走进四肢百骸,她的唇有着无法抵御的柔软和轻甜,他抬起手臂,箍住了她轻薄的肩背,而她却在他的脖间轻吮,唇舌之间的甜软在那一线微显的脉搏上游动,酥麻周而复始的转着。

    年轻鲜焕而又热烈的女孩子,像一只真正的月下野狼,一点儿清润的甜都让她兴奋,她抱着他,吮吸着他的脖颈,攻势如火的将他一步步倒退在门后,她越性儿吮的上头,仰起了唇去寻他的,他箍着她的脊背,轻叹了一声,垂眸吻住了她。

    他温柔、唇齿间轻呵出来的气息如清溪,在她的唇上着璇儿地摩挲,该不该狂风骤雨一般地掠夺她的香甜呢,他喘息,捉住她的手,旋身将她压在了门上。

    四目相接,她又往他的怀里偎了偎,睁着大眼睛,稚柔如兽一般鼻息咻咻,一仰头就够上了他的唇,轻碰了碰。

    他俯身就她,柔软回触着柔软,怀里的女孩子一如往昔的热烈而大胆。

    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时光往回溯,那一年烟雨濛濛,他的母亲故去,为了寻一个可以让他安静伤心的地方,他去了西山麓,在那里遇见了来人间的第一颗糖。

    彼时他不过十二岁,总角儿童的年纪,只知眼盲的女娃娃自己淋着雨,还能为他撑伞,于是年少的他尽自己的力,偷偷去帮助山房上的一家人。

    后来他读书、科考、渐渐将这些不需要他经手的事淡忘,可十年后的那个夜晚,她像只迷途的幼鹿,带着一块东坡肉,就那样长驱直入闯进了他的心。

    她稚柔、天真,十年间被养母护佑在西山麓,一声舅舅却将他的心禁锢住,可她却能如烟似雾,氤氲在他心的每一个角落。

    思及此,他吻她更深,只觉有泪意上发浮,使他没来由地抱紧了她。

    烟雨在他的耳侧轻呼气,声地问他,“舅舅……我以后不想叫您舅舅了。”

    顾以宁嗯了一声,益发将她抱紧,怀里的女孩子却顽皮唤他虞儿,“我想叫您这个,显得我有几分成熟稳重。”

    分明是玩笑话,他却好,在她的耳边轻言,又像是许下诺言,“四方无虞,只护你一人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