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魔君 “小胖子,大蛐蛐来……
仙兵神将行至魔界结界外的上空的时候, 兮故正以手撑头斜躺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又一次被她逗弄至哭啼的君故。
禀报完毕的魔将冷不丁地触到君故的眼神,赶忙低下头去,额角不受控制地泌除了汗来。
如今整个魔域谁人不知道这个叫君故的娃娃是新魔君的祖宗大宝贝。
虽然这个娃娃还不会话走路, 脾气却是不,折腾人的本事也非凡,偏偏魔君对他极为宠溺放纵, 一副无论他做什么都全力支持的模样。
魔君和这祖宗,一个能闹, 一个能宠, 胆颤心惊的却是他们。
他进来的时候, 这祖宗还瘪着嘴闷闷地坐在偌大的榻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如今却趴在新魔君的怀里用一种冰冷嗜血的眼神凝视着他。
不愧是魔君养的娃娃, 纵使是没断奶的年纪,也能有这样压迫人心的眼神。
兮故自是不知这位前来汇报的魔将须臾之间产生的这一系列想法, 此时她全身心都系在君故身上,视线半点不离他。
的人儿原本瘪着的嘴此时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肉乎乎的手固执地揪着她袖子。
兮故坐起身子换了个姿势斜躺,伸手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 却未将他的手从衣袖上扯开。
盯着他看了片刻, 望着他水润的眼眸温声开口问道,“怎么?不想让我去?”
语毕, 她的另一只手在他柔软的脸蛋上捏了捏。
然而她还没仔细观察他的反应,殿外一阵急促靠近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下一刻, 先魔君疾扬座下的巫炤君和宿尧君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纵使心底焦急不已,巫炤和宿尧还是她恭敬地对行了一礼。
这二人是疾扬死后极少数没有参与魔君之位争夺魔臣之一,可他们也没有选择退居一旁观一众魔臣乱斗,而是挺身为魔界安稳竭力周旋, 这也是她留下他们的理由之一。
兮故收回捏君故的手,对着他二人的方向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
“如此急促作甚?”
闻音,巫炤和宿尧对视了一眼,率先开口,“禀魔君,仙神二界无故发兵我魔界,现已兵降魔界结界外的幽冥河畔,大有攻入魔界之势。”
经历过四界混战的魔臣魔将都是先魔君的忠臣部下,这些年他们在内战中饱受几派势力的针对,早就死伤殆尽,他二人之所以还能活着,还能有些许话语权,这都得益于自身的修为。
可即使如今魔界的魔臣魔将不知他们这位新魔君的来历,他们却是清楚的知晓的。
这位新魔君她不是别人,正是当时以一己之力结果了先魔君和先妖王的神女兮故,也是在众神欲对他们赶尽杀绝时将他们击回魔界的神女兮故。
巫炤和宿尧心里都有些复杂。
纵使她曾救过他们一命,纵使她如今弃神入魔了,他们还是有些拿不准她对仙神二界的态度。
毕竟她曾是一个受仙神尊敬的神女。
魔界在四界混战本就伤了元气,魔君争夺战又截至近日才得以平复,如今的魔界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若是放在从前,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臣服于一个曾经为神的魔君的,可现实却令人不得不折腰。
先魔君自同先妖王合体自毁之时起,就注定不可能再复生了,他们虽忠于先魔君,可也不赞同他为一己之私搭上整个魔界,魔界连年不断的内战几乎磨平了他们的棱角,这些年的无用周旋着实让他们心力憔悴。
魔界太需要稳定,也太需要一个强悍之主。
兮故这位新魔君为神女时的强悍有度和为魔平乱时的狠厉有法,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或许再没有比她更好的魔君人选了,这也是他二人愿拥护她的原因。
他们相信,若她心里有魔界,她会是如今的魔界最大的希望;他们也相信。若她的心还在仙神二界,她亦会是魔界的终结者。
如今正直魔界的生死存亡之际,这叫他们如何能不急!
等待了片刻,见兮故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宿尧有些焦急地开口道,“君上,您以武力登位,魔界不服者数数,日后难免不生事端,若此次战役君上能有所作为,一切将迎刃而解。”
巫炤也随之出声附和,“君上,今日之事仙神二界欺人太甚,趁虚而入实在令人不齿,君上如今既已为魔界之主,还望君上能够做主解我魔界危机,安定众魔之心。”
“完了?”
兮故原本侧卧榻上的身子缓缓直起,掌心裹着君故的手轻轻摩挲。
宿尧对上她暗红的眸子,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了颤,没来由地恐惧的同时心里更加没底。
“君上...”
“武力登位?”
兮故轻声笑了笑,暗红的眸子里晦暗不明,语气不辨喜怒。
“本君是武力征服登位不假,可你二人当真是因武力而臣服于本君的么?”
巫炤和宿尧心口一紧。
见他二人一副如芒在背的模样,兮故的唇角扬了扬,捏着君故的手笑着开口。“不必紧张,也不必答我。”
有些事情各自心知肚明就够了。
完,兮故作势起身,用手托着君故地身子就要将他往身侧放,不料他的两只手却将她的衣袖抓得更紧了。
看来他是不想自己离开,兮故如同昙花一现般意思地挣脱了一下便作罢了,随即换了个姿势让他好更舒服地坐在她的怀中。
兮故捏了捏君故的脸,云淡风轻地抬眸对着宿尧开口。
“你二人想的什么本君心里都清楚,你们只需相信,有本君在,魔界只会蒸蒸日上。”
她话音一落,巫炤和宿尧不约而同的面上一喜。
他们本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他们便信。
可即使如此,巫炤和宿尧心中还是无法彻底轻松。
“不知君上有何策略?”
宿尧对上兮故暗红的眸子,苦笑着补充道,“君上,如今魔界兵力薄弱至极,瞧着结界外仙兵神将的架势,天帝大有势在必得之意。”
“扶川?势在必得?”
兮故不屑地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他的势在必得何时成功过?”
扶川哪次势在必得不是乘势而去,颓丧而归。
即使她一副诸事在握的模样,巫炤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君上,既然君上心中已有策略,便尽管吩咐我等,我等万死不辞。”
“万死?”
巫炤被她的反问弄得一愣。
他是错了什么么?
宿尧也摸不清楚兮故的喜怒,心底不由得为巫炤着急。
不安之际,倏地听她道,“一死本君都觉得亏。”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既为魔君,她能以一己之力解决,为何还要做无畏牺牲?
“你的对,本君需要一个服众的理由。”
话已至此,巫炤和宿尧的心彻底安了下来。
兮故扯了扯君故紧抓不放的手,将他的身子从怀中往外推了推,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柔声问道,“怎的今日这般粘人?”
见她将自己推离她的怀中,君故的身子不满地扭了扭,鼓着劲往她怀里冲。
兮故眼疾手快地伸手抵住他的脑门,“你就这般不想我去?”
君故的手抓着她的袖子摆动个不停,久不发声的嘴里咿呀咿呀了几声,像是在‘是’一般。
兮故看了看他,噙着笑意收回手,任由他一头扎入怀中,紧接眼中温柔就被戏谑取代了,伸手在摸了摸他的脑袋,诱哄道,“爹爹,娘亲,师傅,你选一个,若是你现在能唤出来,我便留在这里陪你如何?”
见兮故与身上的君故旁若无人的玩闹,还出留下这样的话,一旁的巫炤宿尧连带着先前来禀报的魔将心里都有些着急。
君上!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现在可是魔界的生死存亡的时刻啊!
事关重要,开不得玩笑。
然而他们还没开口,就听兮故怀中的祖宗发出一阵焦急无比的咿呀声。
兮故被君故急的不行的模样逗笑了,同时心底也在想,他这幅焦急的模样是想叫她什么呢?
如若叫的是爹爹或娘亲,那她还要不要继续做他师傅?
对于这个问题,兮故认真的沉思了片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爹爹娘亲这样的称呼似乎比师傅更为亲厚,既如此,若他唤的是爹爹或娘亲,她不做他师傅也罢,如若他唤的是师傅,她仍旧是个既当爹又做娘的师傅,受他一声爹爹或娘亲也都不为过。
君故都要急哭了。
他很想开口话,却什么都不出来。
然而比他更急的是巫炤和宿尧。
巫炤鼓起勇气出声提醒道,“君上,仙兵魔将如今已兵降魔界结界之外的幽冥河畔了。”
兮故一改面对君故的温柔,面无表情道,“急什么?魔界结界本君早已改过了,他们若想进来,除非扶川以尊神之力开道。”
语毕,兮故视柔和的视线落在怀中人身上,又抬眸冷冷睨了巫炤一眼,“没看见他不想本君去么?”
巫炤宿尧闻言一顿,哑口无言,内心泪流满面。
就算魔君结界已改,仙兵神将进不来,这事也总要解决不是。
他们很想,君上,总不能这娃娃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吧,如今魔界兵力不行,众多魔臣在之前的魔君争夺战中不同程度的受损,后又被您武力征服,如今除了您,还有谁人能在天帝势在必得的攻势下力挽狂澜?
兮故的视线再次到过二人焦急的脸庞,低头对怀中的君故柔声道,“胖子,知道什么是蛐蛐吗?带你去看斗蛐蛐如何?”
斗蛐蛐?
那是什么?不知道,也不重要。
君故有些兴奋地咿呀了几声。
他听出了她是要带他一起的意思,跟她在一起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兮故也乐了,抱着他起身对巫炤和宿尧道,“本君抱着君故不便出手,待会你二人出手即可,本君自会在暗中相助。”
即使她有万分的把握不伤他分毫,她也不愿让这东西身上有丝毫意外发生的可能。
巫炤和宿尧自是答应的。
然而他们方才踏出门口就碰上了一个急急赶来的禀报军情的魔将。
“战神清衍撕裂了魔界结界,仙兵神将飞跃幽冥河畔朝魔域大门而来了!”
巫炤和宿尧的心猛地收紧,急急看向兮故。
只见她暗红的瞳孔逐渐明亮,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笑意,柔和地对头搭在她肩上的人道,“胖子,大蛐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