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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山路边的山石上坐下。姜峥望一眼俞嫣晒红的脸颊和鼻翼上沁出的细汗,心里生出些心疼。他将水递给俞嫣，道：“再多歇一会儿，你病好没多久,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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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峥的话还没完,俞嫣突然咳了起来。

    姜峥吓了一跳,脸色顿变，赶忙伸轻拍俞嫣的脊背，紧张问：“不舒服吗？”

    俞嫣顺了口气，才笑着：“我就是喝水呛了一下,没事儿呀！”

    姜峥打量着俞嫣的神情，知道她没谎，这才松了口气。

    俞嫣朝他挪了一点,主动靠在他身上，然后拉住他的交握。她甜软的声线里噙着几分认真：“我的身体真的已经彻底好了，我都学会游水了不是吗？别再担心我了。我好好的呢，会长命百岁！”

    姜峥垂眸望向她,唇畔牵起一丝笑，道：“一起长命百岁。”

    三四个旅人正好往这边走来,俞嫣便没有接姜峥这话。她偏过脸去，望向远处的山景。虽然还没有到山顶,可是她已经感受到了龙溧山的磅礴。

    有人相伴一起赏景,山河才会更壮丽。

    俞嫣沉默着,她瞭望着远处的山海,与姜峥交握的那只用力地握他一下。

    姜峥同样微微用力地回握，回应她。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望无际的美景中。

    两个人暂歇了两刻钟,继续出发。姜峥让俞嫣站在山石。俞嫣不解其意却也依言。然后，她看着姜峥在她身前被转过身去。了然之后,俞嫣翘起了唇角：“我很重哦，要是背不动了可不要逞强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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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嫣几斤几两，姜峥还能不知道吗？她轻飘飘的，他很喜欢她挂在他身上。

    到了龙溧山山顶，果真传言非虚，云海仿佛就在脚下，人也离开了红尘，到了天上。

    俞嫣不由伸出去抓，指端好似穿过了雾霭，什么也没有碰到，可指背上又隐约遗了些湿气。

    在俞嫣惊叹于云端仙境的美景时，姜峥却第一时间观察了周围。龙溧山山顶景色好——白日踩云、夜里躺星河。山高，登上来又需要很长时间，不少旅人登上山顶之后会留宿一晚，为了躺星河，也为了第二天看日出。

    如此，当地人有住在山顶之上贩卖些吃用之物。这最被需要的，就是帐篷。

    姜峥买了个帐篷和一些夜里要用的地方。俞嫣赶过去帮忙。两个人选了个很好赏夜景的地方，开始搭帐篷。

    高山之上，夜里很冷，何况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姜峥瞥了一眼刚买的被子，收回视线继续搭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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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姜峥先进了被窝，以身暖被褥，免得一会儿俞嫣进来时太冰。俞嫣很快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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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嫣没话，在被子里挪蹭着。她直接趴在了姜峥的身上。

    姜峥笑：“怎么，还知道我身上暖？”

    俞嫣用指头戳一戳姜峥的脸颊，：“你嫌买来的被子不干净，那就把我当被子呀。”

    姜峥抓住俞嫣轻戳他脸侧的，送到唇前，轻咬了一下她莹白的指尖，然后另一只搭在俞嫣的后腰，带着她翻了个身，调换了两个人的上下位置。

    “我更希望我当被子，酿酿当褥子。”

    俞嫣刚欲张嘴话，姜峥便吻上了她的唇，尝一尝味道，同时也同时吃下了她想要的话。

    她不需要出来，在甜绵的长吻中，那些话已经落在了姜峥的心里。姜峥知道俞嫣想什么，甚至连她会用怎样的语气和神态也一清二楚。

    帐篷的顶部分了层，解开里面那一层，整个顶部露出方方正正的一块。姜峥和俞嫣十指相扣躺在帐篷里，从帐篷的顶部开口可以看见近在咫尺的星辰。

    夜景虽美，却不能熬夜太久。毕竟这龙溧山这样高，两个人登到山顶都有些累。更何况两个人还要看第二天早上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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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了吗？”俞嫣打着哈欠，声音软绵绵，噙着浓浓的困倦。

    “快了。”姜峥将一件厚厚的斗篷仔细给俞嫣穿上，然后牵着她的走出帐篷。

    姜峥和俞嫣自锦衣玉食，每年的新岁更是山珍海味早已吃腻了，倒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山村里的新年。

    这年这个除夕注定会在旅途中。正如沈鸣衣所，去他家中总比在客栈过年要好。而且这一片地方并不富裕，客栈条件很有限。

    沈芝英隐约猜出些陈母的不舍。她走过去：“母亲，过了年和我们去京城，这些羊和鸡自然带不走的。”

    沈芝英笑着：“我的马球场后面就是一片山，若母亲喜欢自然可以。当然了，您若能帮我管账更是极好的。”

    姜峥点燃了提灯，将两个人前方的路照出一捧光。

    俞嫣和姜峥坐下来。俞嫣听着不远处几个人的闲谈。那是几个秀才，年纪都不再年轻了，闲谈时或引经据典或诙谐幽默，俞嫣听着倒也添了不少趣味，困倦也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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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沈芝英那一日，俞嫣吓了一跳，紧接着一下子笑出来。

    沈芝英之所以只提来水壶，没亲自倒出，既非待客不周，也非着急去忙。而是她或多或少知道姜峥喜洁的习惯，恐怕未必会用家里的杯子，便直接让他们自己弄了。

    等陈鸣衣和母亲回家见到姜峥和俞嫣到了，自是很高兴。他之前便跟母亲提过姜峥的恩情。他的重恩情本就源于母亲的言传身教。陈母对姜峥一行人当然会好好招待。

    俞嫣感叹山间人的质朴。就连自习惯了高门生活的姜峥，心里也有些感慨。

    山间家家户户离得有些远。有一户人家杀了猪，抱着一个木盆走了半天路来给陈家送来。邻里之间或多或少都要送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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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母皱眉瞥了沈芝英一眼。她实在是不喜欢沈芝英这一口一个“您”。

    她又问：“那陈鸣衣和你婆母呢？”

    俞嫣笑着：“也好。暖和比什么都强！”

    又过一日，陈母开始杀养的三只羊。原本只该杀一只，想着年后就去京城了，就把三只都杀了。只留了一只，另外两只羊给料理好，然后让陈鸣衣挨家去送。

    除了在徐家的那两年，沈芝英向来是个爱打扮的人。可立在俞嫣面前的沈芝英，穿了一件藏青底的碎花棉袄，同色无花的大棉裤，还有一双厚底的棉布鞋，完全就是山间妇人的打扮。

    没有什么山珍海味

    “去山上放羊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快进来坐。”沈芝英笑着将姜峥和俞嫣请进来。窃蓝和青叶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以后会有无数个新岁和家人一起过，今年在外也好。”姜峥道。

    腊月二十三这一日，姜峥和俞嫣到了陈鸣衣家中。

    陈母望着后院鸡圈里还剩下的九只鸡，心道留一只母的孵蛋，其他的估计最近都要杀光。

    天地乍亮那一刻，观景石上所有闲聊的人不约而同禁了声，望向东方，感受着清晨的第一缕光。

    陈母皱了眉。

    搭帐篷的地方是姜峥提前挑选过，距离赏日出的地方并不远。没多久，两个人就到了地方。

    在破晓的晨曦下，姜峥偏过脸，轻吻俞嫣的额角。

    俞嫣还没有在姜家过过新年。姜家人口众多，时间尚短，俞嫣对姜家的亲戚接触并不甚。甚至很多亲戚，都记不清谁是谁了。反正等日出前无聊，俞嫣便问姜峥姜家过年时的习惯。

    兴许这世间的夫妻都会这样，对对另一半的过去很好奇。是好奇，也是对自己没有参与过对方的过往而有一丝遗憾。

    农家院的后院用栅栏分出三块地方。一处自己种菜，不过现在正是寒冬腊月此时并无蔬果生长。另外两方地方，一处养了三只羊，如今羊也不在圈中。最后一方地方原本养了十几只鸡，不过自沈芝英跟陈鸣衣回来，已经宰杀了四只。

    沈芝英无奈，道：“婆母我带来的那些衣裳太单薄，非要我穿成这样。”

    俞嫣将头搭在姜峥的肩上，：“咱们最初还要回家过年，没想到赶不回去了。”

    姜峥简单了些，又询问俞嫣以前过年时都会做什么。

    到了方厅，沈芝英端了一个热水壶过来，道：“家里不喝茶，这里是姜汤，驱寒的。你们自己倒来喝一点暖身。我先不招待你们了，刚刚喂鸡喂了一半，我先去了。”

    山顶每隔很长一端距离还摆着一个石灯，隔三差五还有石灯是损坏状态。置身在一片黑漆漆，俞嫣一连又打了两个哈欠。

    京城？她一个山村妇人，去了京城能干什么？还能放羊养鸡种地栽树吗？她问：“京城让放羊吗？”

    那里有一巨大山石，位置高又很平坦，是赏日出的好地方。此时已经有些陌生游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等日出。

    黎明前的黑暗泼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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