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铁路上的死亡循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天黑了,我独自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点燃一支烟思索了许久。
最后我决定,就干今晚这最后一趟,管他什么鬼鸟,把身份证,绣花鞋,金戒指还有项链都放到公交车上,发车回来,我就下课走人。
到了晚上,魏腾飞很意外我没有休假而是继续上班,递给我一支烟不停的表扬我,我没搭理他那么多,直接上了公交车。
今天是星期五,但乘客却意外的少,我坐在司的边上一言不发,我数次侧头看他,总觉得这人黑黑的脸上,像是长满了尸斑。
他察觉出我的情绪不太对了,打着方向盘问道:咋了?不高兴?
我摇摇头:没有。
司笑道:孩,好好干,你上哪找待遇这么高的工作啊,一个月六千块,包吃住,一天只发一趟车,白天你爱约会约会,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下一家啊。
我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猛然一惊,他这话里的意思,怎么感觉着像是知道我要辞职?我桌子上的那张a4纸,会不会就是他放的?
我下意识的问:师傅,你干多久了?
“有这一班车的时候,我就开始干了啊。”
原来这个师傅,是第一任夜班司,之前撞死孕妇的那个是白班的,可为什么售票员一直出事,司没事?难不成是他不爱管闲事,每天只顾开车,到点就开,到站就走,从不检查车辆卫生,所以他没见过那些东西?
直觉告诉我,这事没那么简单。
一路无话,就这么到了八龙山终点站,我俩下车,去休息室里坐着,大晚上的也没其他人,就我俩。他还在逼逼叨叨的一个劲跟我:孩啊,叔是过来人,你信叔的,这年头经济效益不好啊,你去哪能找到待遇这么高的工作?
刚开始我还装模作样的嗯两句,后来实在是听烦了,站起身:师傅,我肚子疼,上个厕所去。
我压根就没去厕所,直接朝着末班车走过去,我宁愿坐在车上等发车时间,也不想跟他坐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讨厌他。
回到44路公交车上,我刚一上车,打开车厢里边的灯光,忽然‘啊!’的一声大叫,吓的我差点跳下公交车。
在公交车的售票员专座上,静静的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姑娘,长发披肩,浓眉大眼,穿着一身修身装,很俏丽。
我略带怒气,:你干什么呢?啥时候上的车啊!
那姑娘笑了笑,她:我要坐车回家啊,刚才上车发现没人,就坐在后边等咯。
我是从后门上的车,一开灯,脸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这酸爽我拍了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他大爷的,这一下子可给我吓的不轻,为了挽回我刚才丢失的面子,我你谁啊?这么拽,以后等车去站点等!
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她:我是鬼啊,这行了吧?
见这姑娘脾气挺好,我也不怎么生气了,笑了笑道:行,但现在你得起身了,你看哪个座位顺眼,你坐哪个,唯独不能坐这个。
“为啥?”她眨巴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
“因为这是我的座!”
姑娘吭哧一声笑的花枝乱颤,我心里也挺美滋滋的,跟美女聊天就是让人心旷神怡。
但转念一想,完蛋!
魏腾飞过,售票员专座绝对不能让别人坐,正巧此时司也掐着点回来了,当即调头发车,开了好几站地,也没发现什么诡异的事情,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在路上跟这妹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得知她是美术学院的,今年刚考上,我笑着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有,也是售票员。
我哈哈一笑,正准备调侃问她男朋友是不是长我这样,刚好公交车开到了瀚海学这一站,当初那个没钱坐车的女孩就站在站牌下。
因为我是开往祁家坟方向,而她所站立的车站,是开往八龙山方向的,所以司不用停车。
我隔着窗户看了女孩一眼,她在盯着我笑,笑容很甜,甜的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我并没有在意什么,继续跟公交车后排上的姑娘聊天。
她就像是有心理感应一样,没等我问呢,她自己笑着:你跟我男朋友长挺像的。
我甚至都觉得她是专业玩仙人跳的,太会撩了。因为我有一些开出租车的哥们,在大晚上都会遇上这种事,一个艳丽女郎上车,然后各种风情万种,最后的哥上钩,裤子都没脱,一帮大汉就冲进来了,当场给他表演一个满身大汉。
心里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我一愣,伸头朝着前边看,那个没钱坐车的女孩就站在马路边,看着我笑。
诶,不对吧?这女孩刚才不是站在瀚海学那一站吗?
我朝着站牌上看了一眼,站牌上赫然写着瀚海学四个字!
我浑身犹如电击,心怎么又开回来了?之前我跟后排的姑娘聊天太投入,也没注意司咋开的,当即就跑过去问道:师傅,咋开回来了?
司也是一脸疑惑,伸着头往外看看,:没走错路啊。
这一次我俩瞪着眼珠子,一直看着两旁的道路,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而开着开着,前方路边再次出现了那个穿连衣裙的女孩,她还是看着我笑。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想吼,但忽然发现自己吼不出来了,我的脖子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掐住了一样,我能呼吸,但我就是吼叫不出来。
转头朝着后排看去,刚才那个艺术学院的美女,早就不见了踪迹,我浑身一颤,差点瘫软在地上,我记得这段时间司就没停过车,她是怎么下车的?
我惊恐着,颤抖着,告诫司一定要认真开,现在我终于知道魏腾飞为什么告诫我,售票员专座不能让任何人坐的原因了,我的浑身不停的抖动,都快站不稳了,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穿连衣裙的女孩站在路边对我笑。
而她头顶上的站牌,一直都是瀚海学!
我知道一个死亡循环的故事,有一个人在晚上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的老婆回娘家,路过铁道的时候,他没走桥洞,而是抄近路直接从铁道上翻越过去。
他搬着自行车,他媳妇就跟在他的身后,谁知这时候冲过来一辆火车,将两人撞死。
因为男人走在前边,女人走在后边,所以男人一直不知道女人死了,很多住在当地的人都,在月色朦胧的深夜,铁道上经常有一个男的,搬着自行车,来来回会的在铁道上走动,嘴里还不停的:媳妇,走快点。
此时此刻,44路末班车无限循环在瀚海学这一站地,像我这种无神论者,在这一刻彻底足无措了,司也不敢往前开了,因为我俩一次次看见那个微笑的女孩。
可他又不敢停下来,他怕停下来之后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我俩就这么一遍一遍的往前开,神经在恐惧到极限的时候,渐渐麻木了,就在我俩不知第几次路过瀚海学这一站的时候,站牌下,那个穿连衣裙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年纪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