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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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禾子真的欲哭无泪,这世道太险恶,根本不是他这种白菜能活下去的。

    但他此刻也不敢大喊大叫,就连两只手也都动也不敢动,嘴唇也是哆哆嗦嗦的:“花明师兄,你看看我吧,我快要死了。”

    冯禾子的内心早就是惊涛骇浪了,真是恨不得跳到他们的跟前蹦跶,恨不得指着他们就是一顿臭骂,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嘛!

    树枝的吱呀声越发清晰,冯禾子瞪大了眼珠子,惊恐地看着那断了大半截的歪脖树,忍不住哽咽着:“早知道我平时就少吃点饭了。”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贪嘴。”

    “呜呜呜师父,是徒弟不好,徒弟不能给您尽孝了。”

    冯禾子这下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闭着眼睛,也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是他的拳头攥紧,心想也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实在是有些东西不服气!

    就在这歪脖树断裂开的前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睛,气鼓鼓地大骂着:“你们实在不是人!”

    “我恨你们!”

    “无情冷血敷衍狠心的坏男人们,哼,我诅咒你们吃饭被凉水塞牙,摸头就掉下一大把头发!”

    好家伙,这歪脖树直接断了,人也是狠狠地下坠下坠,这耳边还有那尖锐的啊啊啊大叫声。

    柳岸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冷淡地吐出了四个大字:“自作自受。”

    花明吃惊地看着柳岸,继而用力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着急地喊着:“不是的,我只开开玩笑的,你不会来真的吧。”

    柳岸伸出那修长的手指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眉眼,嘴角的笑意都带着极致的爱怜:“我看出来了,你不喜欢那傻头傻脑的玩意。”

    “既然你不喜欢,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花明:“……”

    大可不必!

    你……你个疯子!

    花明真是急得咬牙切齿,又用力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要不是站在长剑上,他非要跳起来不可:“我又没有真的要他死!”

    “我那是气话!气话!”

    “啊!柳岸!你要气死我了!”

    冯禾子虽然嘴叭叭的,虽是话有点多的亚子,但也罪不至死啊!

    花明略有些怨恨地瞪着他看,心中也生出无限的愧疚,低着头,撇着嘴,很是失落地道:“我真的不想他死啊……”

    耳边又是一阵湿热,那低沉性感的嗓音响起:“我当然知道啊。”

    花明:你知道你还要弄死人吗!

    但下一秒,就看到柳岸抬起那只清瘦的手,在这空中随意的挥了挥,就看到一柄长剑飞了过来,上面还有脸色苍白的冯禾子。

    花明:“??”

    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你……你故意的!你干嘛要气我!”

    柳岸那只胳膊架在他的肩头,修长的手指头慵懒地张着,肆意地点着他的胳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是啊……”

    “我就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

    “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想法?”

    花明只抿了抿下嘴唇,眼里也是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容,两人的袖子挨着袖子,手指头也是紧紧地攥在一起。

    而倒在长剑上的冯禾子仍旧是脸色苍白,仍旧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两只手都贴在冰冷的剑身上,嘴唇是微微张着,但翻着一个死鱼眼,就跟死了一样。

    花明和柳岸共乘着一柄长剑,一前一后地站着,衣袂贴着衣袂,花明在前柳岸在后,脚尖蹭着脚后跟。

    半死不活的冯禾子艰难地抬了抬头,正好看到他们那欣长的身姿笔直而立,花明腰间的那只手虽清瘦,可一眼就看出是遒劲有力。

    冯禾子头一歪,继续昏睡了过去,反正他是一个字都不想了,一个眼神也都不想眨巴了。

    差一点点就粉身碎骨,怕了怕了,惹不起就躲着好了,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以了吧。

    这一昏睡,醒过来的时候他直接脸朝地,四仰八叉地躺在这冰冷的地上,两只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朱色大门,又眯了眯有些昏昏的眼睛:“这是哪儿,我在做梦吗?”

    “刚刚我不还在飞吗?”

    冯禾子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的让他瞪大了眼睛,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过来,他晃了晃脑袋:“南苑山庄?我到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又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苦涩地看着那「南园山庄」的四个大字,伸出一根手指头,深深地叹息着:“你们是真的狠啊,就把我丢下了?”

    “好歹一起来的,咱们就不能做个人吗?”

    冯禾子好绝望,一声声的叹息着,又尴尬地走到门前,抬着手拍了拍,但是无人应答。

    就……就很荒唐!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苦难就思师,冯禾子委屈地挎着一张批脸,哽咽着:“师父啊,我好难啊。”

    虽师兄弟有时候也会取笑自己,毕竟自己天资愚钝,很简单的功夫别人一遍就会,到他头上就怎么也不会。

    但是取笑归取笑,师兄弟们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推给自己,对自己也是百般照料。

    不带这么玩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从前他受过最重的伤也就是在竹林里遇到饿狼,逃亡途中摔得鼻青脸肿。

    但好在有师父和师兄弟的照料,就算再苦再痛,他都是有指望的。

    但如今来,他仿佛每天都在刀口舔血,那次柳岸的一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有时候晚上他也会睡不着,就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被叽默默哭泣。

    想家,想师父,想师兄弟。

    他真的好想好想啊,不想再领略这条人世间的险恶了。

    他的声音都哽咽了,无力地拍着门,又吸了吸鼻子:“开门啊,开门……”

    还是无人应答。

    而身后,似乎传来了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的额头冒出森森冷汗来,手指头都在颤抖,惊恐地回过头去,嘴唇哆哆嗦嗦:“狼……狼……”

    又是狼……

    四五只恶狼凶狠地看着他,一点一点逼近……

    冯禾子的手心都满是汗水,眼里含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