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最近过得不错, 主要是比较充实。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和数学比起来都是巫见大巫，杂乱无章的数学公式长了腿在他梦里乱跑，的自己哭嚎着被追, 姜宝埋在枕头里念念有词, 第三次被蒋泽同摇醒后, 他不干了。

    “我不学了！！我不学了！！我记不清了哥哥你饶了我吧。”

    姜宝丧眉耷眼像极了蒋泽同存在微信的一张垮着猫批脸的表情包。

    蒋泽同无奈的笑笑，怎么还变成他的问题了，还不是姜宝自己想试试新领域，非要学那几道大题的解法。

    他可是熬了好几个大夜总结了大部分题型，现在姜宝胳膊底下压着的几张A4纸拿出去都能当状元笔记用。

    “行了, 高兴点。”蒋泽同捏了把姜宝的脸，冬天里北方常吃锅子，姜宝尤其爱吃, 这会儿掐着脸颊肉乎乎的手感就又回来了。

    蒋泽同爱不释手, “不想学就不学了，英语要不要给你换个家教, 这个老师的口语好像不是特别好。”

    前两天听见英语家教跟姜宝有来有往的练习口语，一时半会儿竟然分不清是谁指导谁。

    “不用了，出国玩够用了, 我又不留学。”姜宝任由蒋泽同揉搓他的脸, 温热干燥的掌心贴着脸颊，有种不出的安心, 他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 他不喜欢蒋泽同提到的口语练习, 他总觉得自己练好了就会被父母和蒋泽同包扔到国外去。

    他不想去，他想和蒋泽同一起上学。

    “随你吧，反正也要放假了, 这件事年后再。”蒋泽同也怕给人逼急了起反作用。

    一眨眼，期末考试就结束了。

    高一高二的学生们欢天喜地享受寒假，高三的同学们则紧张兮兮，哪怕考试结束了，庆祝的方式也比较含蓄，大都是连着几个好友，边对答案边去约饭。

    这个假期什么安排，那可就看别人的水平了。

    姜宝没有这种顾虑，同学们也理解，知道他还有大英兜底，一个个的话的语气都冒着羡慕，把姜宝趣的一个劲儿脸红。

    “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收拾好了。”蒋泽同靠着门框，他刚从办公室回来，遇到了最后一波回家的同学，亲亲热热告了别，还好心的跟他姜宝在等他。

    等蒋泽同着急忙慌回到教室门口一看，哪里是等他呢，姜宝自己东西还没收拾完呢。

    他们班人少地方又大，自己的书桌下面有配套的书箱，靠墙的一面还有柜子，大部分人都放满了书和复习资料。

    只有姜宝，书桌里和书箱里都是零食，连蒋泽同的书箱都被征用了。

    “哥哥，同学们太热情了，他们把零食都给我了。”

    姜宝直起腰敲了敲身边两个大行李箱，“哥哥帮我拿！”

    两人一人一个，推着行李箱下楼回家。

    姜父姜母在家等着，蒋泽同和姜宝一到家，就准时开饭。

    “这一杯，庆祝乖宝和泽同放寒假！”姜尚端着杯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难得能在家里喝酒，他今天必须得多喝几杯。

    林芝奇懒得搭理他，专心地给两个孩子夹菜。

    姜宝和蒋泽同端着果汁，和姜家夫妻喝了起来。

    还要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姜尚想带着全家去大洋另一边的海岛过年，阳光沙滩什么的，比在光秃秃的海城强。

    可蒋泽同的生日也马上就到了，姜宝想给蒋泽同过生日，难得十八岁成年，他要是错过了肯定不原谅自己。

    当天姜尚都喝醉了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服姜宝和他们出国，林芝奇就喝了点红酒，理智还在，没跟着姜尚又委屈又卖惨，不然就醒了也太丢人了。

    蒋泽同没喝酒，但是他觉得自己醉了。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被重视，姜宝重视他的成人礼，就像把彩虹糖喂进了他的心窝，快乐溢满的心房里盛开了无数绚烂的花朵。

    被快乐冲昏头脑的蒋泽同在睡前把去帝都看心理医生的事情跟姜宝了。

    “心理医生？”

    姜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他神情是困惑不解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他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

    他快速的把最近的事情想了一遍，回忆追溯到圣诞节，他睁大了眼睛，“哥哥……你觉得我做噩梦是不正常的？还是我黏着你不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的唇瓣在颤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眶逐渐变红。

    姜宝只是紧紧盯着蒋泽同，他必须要一个法，如果蒋泽同是嫌弃他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一出，姜宝更委屈了。

    在姜宝沉默着回忆的时候，蒋泽同微醺的状态立刻消失，清明的灵台让他想抽自己个嘴巴，就算想让姜宝看心理医生，也不能就这样没有一点铺垫啊。

    乐极生悲不外如是。

    到底都是年轻人，面对心上人的重视神思飘飘完全可以理解，蒋泽同恐怕也只有面对姜宝的时候会这样疏忽了。

    自己犯的错自己抗，蒋泽同拉住姜宝的手坐在床沿，“我怎么会觉得你黏着我不好呢，哥哥最喜欢姜宝，巴不得你天天黏着我。”

    只要不是被嫌弃了，姜宝就无所谓了，可蒋泽同明显还有话要，他就静静听着。

    “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是哥哥武断了，但是我实在是担心你，当时那种情况，实在的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蒋泽同半半哄，“就当是安哥哥的心，安父母的心，实在不行哥哥陪你一起做做问卷。”

    蒋泽同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姜宝，英俊的皮囊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姜宝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和蒋泽同一起做问卷看医生。

    “这件事，能不能不跟爸爸妈妈？”

    姜宝还是觉得别扭，他自认身体和心理都比较健康，答应这件事也是为了安抚蒋泽同，如果能两个人悄悄解决就好了。

    两个人的脑电波在此刻达成一致。

    “当然可以，就把这次的咨询当成一个体检，或者是假期旅行，我忘了，咱们得去帝都。”

    帝都一出，姜宝最后一点怨念都没了，满心满眼都是出去玩。

    要是蒋泽同早点去帝都，他可能就不想其他的了。

    “好，那我们收拾收拾早去早回。”

    年底了，姜家父母还得忙最后一波，新接手的公司还在磨合中，两厢加起来足够把姜父忙的团团转。

    对姜宝和蒋泽同跑出去玩的做法，他是有心无力去阻止了，安排了几个人跟着，保护着人也就放开手让他们去了。

    与帝都放假各奔东西的情况不同，蒋泽同带着姜宝逆流而上，很是感受了一番春节的客运量。

    姜宝看着路过的大包包的工人，光鲜靓丽的都市丽人，还有明显的青春面孔，可能是刚放假的大学生，他觉得手指在蠢蠢欲动。

    “想画画了？”蒋泽同就在姜宝身边，姜宝戴上口罩就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跟着行人转，在想什么事情他简直一清二楚。

    姜宝点点头，声音闷在口罩里，不清晰但很软，“想画速写。”

    蒋泽同从背包里摸出一iPad，开软件又把笔抠出来递给姜宝，“要不要试试。”

    他还提前购买了好多笔刷。

    姜宝果然被吸引了，他之前的老师没有把他往这方面引导，他也就画不惯，这会儿手痒的想试试。

    页面操作有些复杂，姜宝一概没用，全凭着自己手动加线条涂色块，慢悠悠的候机时光，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登记后姜宝意犹未尽，刚坐稳就开软件继续画。

    “歇一歇，一会儿该头晕难受了。”

    蒋泽同自己在飞机上办公无所谓，姜宝不爱惜自己的眼睛不休息什么的，他却不准，实在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姜宝也不呛他，乖乖把平板收了。

    “那哥哥跟我聊天吧，我们这次有景点安排吗，我要去看升国旗。”姜宝目前就这一个想做的，上一次看升国旗还是时候呢。

    蒋泽同叹了口气，“那一定要多穿些衣服，日出前后是最冷的，别冻感冒了，年都过不好。”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话跟不完似的，后来还是蒋泽同去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姜宝好像睡了。

    他一坐下，姜宝就动了动，想睁开眼睛。

    蒋泽同哪里舍得姜宝硬撑，他赶忙熟练地轻拍姜宝的肩膀，声音又轻又柔的哄道，“睡吧，我也休息会儿，醒了就到地方了。乖放心睡吧。”

    沉重的眼皮不再挣扎，浓密的睫毛垂着落下一片阴影，蒋泽同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如自己的那样闭目养神。

    再次踩到坚实的土地，姜宝和蒋泽同情不自禁深呼吸了一下，随即异口同声道，“空气还是海城好。”

    来到帝都的陌生感瞬间消弭。

    阿强阿庄这次也跟了来，他们与姜尚在这边安排的人联络上，去了姜尚以前置办的房产。

    温暖的家里确实比酒店更好，姜宝和蒋泽同第一时间冲了个澡，洗去一身风尘。

    吹风机呼呼响的间隙，姜宝微微转头，“哥，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