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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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兼语前脚被关拘留室,后脚他就附身在江旬身上。

    从江旬身上醒过来的人抬头看着对面桌子上贴着的坦白从宽四个大一更字,眼神还有些迷瞪。

    为了让自己附身及时,在警方内部听到有关易仁新的消息。他可是提着鞭炮冲进秦时关家之前,先给自己吃了三颗褪黑素。

    等他刚被人提溜进拘留室,连一分钟都没支持住就躺地上呼呼大睡只是他以为这一次自己会变成那名霍霍娱乐圈的女明星,没想到半路竟然还来江旬这里走一趟。

    江旬从昨天中午进了审讯室后,不管警方如何审讯都一个字没开口。

    宋兼语戴着手铐被秦时关从公安局大门带进来时,正好路过刑侦大队办公室听到叶城气的在那里拍桌子。

    一天一夜没开口,就代表着接下来他可以全程瞎编。

    坐在审讯椅上的人,望着对面铁青着一张脸准备审讯他的秦时关,心情很好的扬起嘴角,“警察同志,给杯咖啡呗,不然我睡着了你们又什么都别想知道。”

    “秦时关看了一眼对面的江旬,起身出门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进来。宋兼语捧着滚烫的咖啡,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咖啡特有的香醇还有苦味都让人精神一震。”

    “现在可以了吗?”秦时关冷静望着对面捧着咖啡杯的青年。

    这种专门学习犯罪心理学的专家,进来后一天一夜都没有开口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并不稀奇,周队跟局里的讨论结果也是徐徐图之,他既然主动报警自首,就一定还会开口讲出缘由。

    “可以,你问吧。”

    宋兼语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问了。

    “那个行李包里的尸体是谁?你在电话里是跟别人一起分尸,那个人又是谁?”

    “尸体是闻堰,跟我一起的人叫易仁新,闻堰是他的父亲。”

    秦时关一旁的笔录员将这些对话内容一字不漏的全部记下。

    “你们为什么会杀了他?闻堰剩余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宋兼语捧着手里的咖啡,慢吞吞回答他,“反正他也是一个恶人,恶人自相残杀罢了。剩余的尸体都在那片森林当中的木屋内。”

    “具体详细位置。”

    “在浴缸里,他被我们分成了很多块,头跟身体手脚全部都做了分尸处理。”

    宋兼语回想着在浴缸里看到的画面,还有他伸手进入捞起闻堰头颅时,看到血水当中漂浮的断肢数量。

    秦时关翻看着手中的江旬个人资料,接着问他,“你刚从国外回来不到一个月,你跟易仁新认识了多久?”

    “很多年前,我们互相交流杀人经验时认识的。”宋兼语一席话,不但让审讯室内的俩名刑警都同时看向他。

    就连监控室内的周建明等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站在监控室跟前,望着屏幕上那位将当年过往娓娓道来的嫌疑犯。

    听着对方讲述他们怎么在图书馆里认识,他想要杀了自己的父亲江大民,所以每天都蹲书店里,想从书中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办法。

    然后他在那里认识了还叫闻栎的易仁新。

    对方无意中知道他的心思后,为他提供了犯罪工具。

    “那种带着辐射的东西真的很不错。”

    宋兼语面色无奈的摊开手,“唯一可惜的就是我那位继母对我送的礼物相当提防,等我再去石柱路二号别墅时,发现他们在我走之前就将那枚陶瓷天使扔了,所以我弟弟江武就这样出生。”

    秦时关冷静看着那张丝毫没有害怕的面孔,耐心等他完才接着询问,“你刚才你们在新华书店内互相交流杀人经验,你利用带着辐射的物品想要杀害你父亲江大民,那易仁新又告诉了你什么样的杀人经验?”

    这个问题宋兼语没有立刻回答,他举起手中那杯已经空空荡荡的一次性水杯,微笑着递到秦时关跟前,“再来一杯咖啡吧。”

    第二杯热咖啡重新回到他手中,宋兼语当着众人的面慢悠悠的喝了俩口才重新回答提问,“他杀了他的母亲刘美娥。”

    这个重磅消息让监控室内的叶城忍不住掰着手指头,“如果他的都是真话,那么就是当年俩个オ十岁出头的孩竟然就杀了俩个人,都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简直冲击了所有人的常识。

    两名十岁出头的孩合谋杀人并且成功隐瞒多年,如今不是江旬亲口出来,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些过往的秘密。

    审讯室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当中。

    这一场审讯在宋兼语的配合下,整整持续七个时。

    他将自己跟易仁新认识的点点滴滴,还有他所知道的有关易仁新的所有事情,都讲的一清二楚。

    整个审讯过程,对方都异常清醒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顺利到整个刑侦大队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全办公室的人都在高兴这个案子的顺利进展,只有周建明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等隔壁秦时关从审讯室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将人拉到一旁叮嘱起来,“秦你今晚辛苦一下加个班,严格盯着江旬的一举一动,我们审讯室内出过几次奇怪的异常行为,你把今天所有审讯的内容重新整理一下,明天天一亮就跟他再核对一次全部内容!”

    秦时关送走周建明,一个人拿着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在电脑跟前的人低着头看着手中那一份厚厚的资料。

    这里全部都是江旬主动为他们提供的线索,还有他们二人的过往犯罪经历。

    其中有关98年连环杀人案件。

    对方只他并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他曾经跟着易仁新在牛头山水库见过第七名受害者,也亲眼看到他们是怎么将宋宗明诬陷成为凶手。

    江旬的整个叙述当中,时间地点案发现场,详细犯罪经过甚至宋宗明是怎么被他们陷害的,他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卷宗来了!”李琴在监控室内听到一半就去档案室,申请调取宋宗明的卷宗还有当年863案件的全部内容。

    江旬他一共跟易仁新过863三次案件,分别是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那名九岁的男童。

    当年第二周目内,宋兼语曾经附身肥哥,那一次他在利用肥哥的身份带着刀疤冲进了第三名受害者的家中。

    虽然在门口被警察拦住,可在易仁新跳窗逃亡时,他还是挣脱开警方冲进了那个屋子内。

    他跟秦时关借了一支笔,将第三起受害者的死亡位置跟客厅的情况,大概画了一张图片出来。

    将他记住的那几样客厅沙发电视放的顺序跟位置也都一一注明清楚。

    全办公室的人都从李琴手中一一将863相关案件的卷宗开。很快大乔就找到了第三起案发现场当年留存下来的图片。

    “真的跟江旬的一模一样!”大乔拿着那张江旬在审讯室里画出来的A4纸,再跟当年证据科进门搜集证据跟保护案发现场时,所拍摄出来的内容,全部都一模一样!

    还有他的第七起受害者,本来的死亡地点是在牛头山水库当中的木屋,可没想到会有一个陌生男人在那里发现了他们的犯罪行为。

    那个人就是找上门的宋宗明,正好那段时间晋江市为了查找连环杀人凶手到处都是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

    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就让宋宗明当了那个替死鬼,利用弱电流将他衣服脱了给他电击造成遗精模样,再将那些东西弄进已经死亡的受害者体内,做出对方被虐而死的假象。

    最后易仁新去报警,疑是在某个路段看到了奇怪的人。

    所以当警方接到报警消息赶到那里时,正好将晕倒在地刚醒没多久的宋宗明当场逮捕。

    坐在审讯室里的宋兼语,喝了四杯咖啡的人平静的将五个周目内所有的线索跟他所见所闻全部串联起来。

    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证词,定死了易仁新父子跟江旬的罪名。他甚至还提供了易仁新母亲尸体所掩埋的位置。

    在第四个周目内犯罪预防科已经找到了那具尸体,在这个周目内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埋在哪。

    时隔24年,除了相关案件的凶手跟帮凶,任何人都不出那个女人掩埋的位置。

    警方当天夜里两点多就在他所的位置上,将那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挖出来。

    甚至对方身上受伤的部位跟死亡原因,也跟江旬的口供一模一样。

    人证物证口供全部吻合,那大山中的火全部被扑灭后,警方也找到了那处在森林深处的木屋。

    那里被烧毁的更加严重,除了浴缸里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之外,他们还在室内地板上找到了一具被严重烧毁的尸体。

    法医正在连夜解刨检验尸体的身份,是否是那位正在逃亡当中的易仁新。

    坐在审讯室里的宋兼语,正在吃警方为他购买的猪脚配叉烧饭。秦时关拿着那几张被烧毁的尸体照片走过来,放在他跟前。

    “我们在你提供的木屋内,找到了另外一具尸体,目前正在检测当中,但是法医已经从尸体的膝盖处,找到了你进去的那颗子弹。”

    忙着埋头吃饭的人,匆忙抬头看向那几张鉴证科拍摄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他。”

    那个家伙就算化成灰他也会认得。

    “怎么?”秦时关让他下去。

    “他怕死,一个因为怕死而不断去杀人的人,自杀的可能性是零。”阿狗最大的缺点,就是他的恐惧占据了一切,甚至大过了杀人。

    他拼命杀人,只是因为这种方式是他最为熟悉的生存方式,那个人早就没办法走上正常人的路。

    宋兼语跟他过无数次的交道,这个世上恐怕除了闻堰之外,就只剩下自己最了解这位敌人。秦时关从审讯室里出去了。

    他将宋兼语的话传达给周建明,周建明又去跟施宏伟讨论了一番,决定继续全网通缉易仁新的下落。

    整个晋江市所有交通枢纽处,都安排里警力去搜寻对方的下落。邻近几个城市也全部都收到了通知。

    机场火车大巴公交广告,24时循环播放通缉令还有他的照片。

    晋江市多山靠海,几个往常就有偷渡传闻的海口船只人员,也都被一一排查询问。

    任何人只要看到此人的出现,请第一时间联系警方。

    此刻正在逃亡中的易仁新,却没有离开晋江市多久,甚至他此刻出现的位置,距离那种被烧毁的大山相隔不到五十里的距离。

    不远处男人的骂声一声一声的传来。

    从隐秘山洞中出来的易仁新,拖着那条有些发炎的右腿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方向走过去。

    他站在那处农家院外头,看着院子内一名满身酒气的男人正在那里拼命的着地上求饶的女人。

    可是不管那个女人什么,迎来的都是更疼更有力的拳头。

    终于方在不断的殴声中,彻底昏了过去,那名正在施暴的男人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抬脚对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就是重重的一脚踹出去。

    易仁新站在黑暗当中,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落在角落里那道孩童身影上。

    对方站在那里早就哭花了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将妈妈到没了任何动静。

    低矮院墙外的人,悄无声息走到院门口走了进去。

    那名刚发泄过的男人正背对着来人,想要去教训角落里的蠢儿子。

    一条结实的皮带从他身后绕过他的脖颈,只一瞬的功夫皮带就被人拉紧,死死勒进他的脖颈中。

    任由他伸出双手,拼命的往身后抓过去想要让偷袭的人松开他。

    指甲缝里甚至沾染上了血迹,四肢绷直眼珠子一直往上翻的家暴男,都没有等到身后的人停下来。

    对方将所有的希望都落在角落里的那道弱的身影上。

    “儿……儿……子……”他的蠢儿子站在那里,睁着眼睛安静无声的看着那一幕,一动不动的像一棵木头。

    易仁新手里的男人在挣扎了两分钟后,僵直的身躯突然软了下来,临死前那双眼睛还死死的瞪着自家的儿子,仿佛在问为什么不救他?

    易仁新抽掉皮带,任由死掉的人面朝下的摔倒在地,他大步流星走向那间开着灯的房子。

    很快从热水瓶里找到了一些热水,再从简陋衣柜内拿出俩件干净的衣服撕成条。

    用剪刀剪开到膝盖裤管的男人,顶着那张带着几道血红指甲印的脸,坐在客厅当中消毒清洁伤口再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伤口。

    “咚!”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成年男人,缓缓低头看着那枚掉落的饮料空罐子。

    易仁新缓缓抬手,触碰到额头刚才被罐头锋利边缘划破的伤口,血正从那里流出来。

    三米外,那名只有七岁的孩童紧抿着唇蹲在爸爸身边,手里还握着另外一个空罐子准备砸他。

    易仁新走过去,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孩童提到那名昏迷不醒的女人跟前,按着他的脑袋往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应该关心可怜的人在这里!”

    “你杀了我爸爸!”

    孩只记住这一点,在易仁新的手掌心里拼命挣扎哭喊着,诉着事实,“就是你杀了我爸爸!我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

    “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

    “爸爸不会杀了我,你胡。七岁的孩在易仁新手心里四肢挣扎着,其中一脚踢到易仁新被包扎好的伤口处。

    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一直脾气不佳的某人冷下眼眸,松开手里提着的孩童扔在地上,“这么有勇气在这里跟我吵闹,我刚才杀他的时候你怎么不过来阻止?他叫你来帮忙时,你可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亲眼看着我杀死他。”

    倒在地上的孩睁着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死死仰头看着易仁新,咬牙坚定,“是你杀了他!”

    “对,是我杀了他。”易仁新跨过地上那道已经醒过来却不愿意睁开眼睛的女人,毫不否认的承认了这一点。

    在他的脚步声从这里离开后没多久,躺在地上装昏迷的女人终于睁开眼睛,四肢颤抖的爬起来想要抱住自家儿子。

    却看到她的儿子正在看向她身后的位置。

    坐在地上的女人额头冒着冷汗,脖子僵硬的一点点转过来。

    那道陌生的身影正面带微笑,安静无声的蹲在关闭的院门口看着她。

    刚承受家暴痛苦的女人,害怕的抱紧自己的儿子,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站了起来走向她们母子ニ人。

    熟悉的皮带勒紧喉咙,易仁新看着身下拼命挣扎的女人,眼神冰冷,“你千不该万不该在醒过来后还装睡,将自己的孩子孤苦一人留给恶魔,既然你不想要醒过来那就彻底不要醒了。”三分钟后,一直拼命挣扎的女人眼眶含泪的闭上了眼睛,彻底无了呼吸。

    易仁新松开皮带抬头看向不远处那道同样沉默的身影,眼底闪过讥讽,“这就是你的父母,一个喝醉酒就拼命殴你跟你母亲的父亲,还有一个明知道你会一个人来面对我这样的恶魔,却依然躺在那里装作一无所知。”

    就像当年的他,闻堰要杀他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醒了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差点被掐死。

    闻堰也给了他两条路,死在他手中或者杀了那个装昏迷的女人。他不想死。

    “啊啊啊啊啊!你杀了他们!你是个妖怪!你是个坏人!”

    七岁的孩不出恶毒的话语,此刻在他的眼里,易仁新就是这个世上最恶的妖怪。

    只有妖怪,才能够这样的恶毒残忍。

    他扑过来想要易仁新,可是他的力量对一名成年男性而言只是螳螂挡臂。

    易仁新没有杀他,从这里离去的男人拖着那条受伤的腿望着追到院门口就不敢再往前一步的男孩,语气轻轻,“你也想杀了他,只是你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所以我帮你杀了他们,从此以后你在世人眼底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再也不会过这种挨的日子,也无人知晓你在他们死前从来没有伸出过援手。”

    他没有杀身后那哭喊不停的孩童,一个人背对着身后微弱的路灯重新走进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