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海贼与人鱼的泡沫之歌(十)
再度返回拿骚没有多久,黑鸦海贼团得到最终之岛海图的消息就传遍了所有的地方。
你永远没办法保证一个海贼能够保守秘密,只要几杯酒下肚,他们所有值得吹嘘的东西就会都吐露出来。
不过这和封云没什么关系,黑鸦号最近正准备扩建,人手自然也需要招募,如果知道他们要去最终之岛的话,招人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白予墨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视线落在半躺在船上,正翻看着从幽灵船拿下来的航海日志的封云。
那男人的下半身遮挡在被子里,上身赤裸,能看到其上已经愈合但永远留疤的伤痕。
白予墨爬上床,手指在封云腰侧的疤痕上抚过,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噗,你摸我的腰,然后问我脸上的疤怎么弄的啊?被以前的船员背叛了呗。”
封云合上书,握住白予墨想脱衣服的手,“今晚上就别脱衣服了。”
“怎么了?”
“可能会有客人。”封云解释道:“会有人来偷海图的。”
“这样……但你不是把海图放到了娜塔莎那里吗?”白予墨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靠这种方式考验娜塔莎吧?”
“算是,反正我已经把消息传播出去了。”封云伸手搂住白予墨的腰,了个哈欠,“快睡吧,今天晚上就放了你。”
“哈,那你就把手拿开!”
“心隔墙有耳,嘘,你点声。”
“呜……”白予墨捂住自己的嘴,将即将发出的声音又给咽了回去。
封云见好就收,认认真真的把白予墨圈在怀里,这才道:“好了好了,睡吧。”
夜已经深了,大开的窗户外,一只手握住了外面的窗沿。很快,一个男人爬了进来。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客厅,爬上楼梯,站定在一间卧室的门口,门里,不知道是黑鸦的船长还是那个红头发的鬼。
他尽量心的凑近门缝,将足量的迷药吹了进去。
又等了一会儿,他这才开门进去,幸运的是,这布局看着是一间客房,应该是那个红头发的孩住的地方。
幸好,他没有直接进入黑鸦号船长的房间,不然就算提前放了迷药,他也没有什么成功的底气。
男人快速且无声的翻找着各处,最后视线落在床上。
女孩闭眼沉睡着,一个卷好的羊皮纸放置在她枕头旁边。
而就在男人伸手握住羊皮纸的下一刻,寒光一闪而过,「啪嗒」一声,男人的手掉在地板上,手腕处整齐的切断,鲜血喷涌而出。
他疼的惊呼起来,声音充满了震惊与惶恐,“不可能!你中了迷药,怎么可能会醒过来!”
“没有中迷药,当然就醒了。”娜塔莎把玩着封云送给她的匕首,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火红色的眼睛像是真的在燃烧一般。
男人听到她幽幽叹了口气,“唉,居然真的不管一个孩子的死活嘛,这可真是残忍啊。”
——
第二天一早,封云和白予墨便被娜塔莎敲门吵醒。很快,他们便看到躺在娜塔莎卧室里已经死去的男人。
封云叹了口气,道:“卫生记得自己扫。”
“你就只会这个?”娜塔莎瞪着眼睛,“喂,我可是差点就死了。”
“没死就没事,还想继续当一个孩子的话,就不要把这件事当成谈资。”封云道:“你明白吗?”
白予墨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娜塔莎,又看向封云,“走吧……”
“等等!”娜塔莎叫住他们,随后她低声念诵了几个咒语,孩子的身体突然拉长,变成了一个身穿火红长裙的年轻女人。
“果然是你。”白予墨皱起眉,“是你去我家下的药对吧?”
“我也有必须要做这件事的原因。”
娜塔莎耸耸肩,“我想去最终之岛,但那里有很强的风暴圈,不管是以人鱼的形态还是人类的形态,我都没办法一个人到达那里。”
她撩了撩长发,又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不怕疼,就连我,变成人类以后也是靠着屏蔽痛觉感知才能做到面色如常的行走的。”
白予墨愣了愣,突然问道:“你没有能力消除这种疼痛吗?”
“那是当然,世界的本质就是等价交换,你得到了什么,相应的就要失去什么。”
封云表情如常,等对方完后,他才开口道:“你想到最终之岛得到什么?”
“一面镜子,听那里有一面可以话的魔镜,而且到了那里,可以许一个愿望。”娜塔莎道:“我要有一双真正的可以行走但不会疼的双腿。”
“为什么?”
“哼,告诉你们也无妨,因为我要去找一个王子结婚!”
空气沉默了片刻,封云带着白予墨转身离开,临走前他道:“我们船上就有一位王子,在厨房削土豆的那个。”
“什么,那家伙是王子?他根本就不会削土豆!”
世界的本质就是等价交换……
白予墨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封云,所以为什么他就能免除这种痛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视线的余光却看到了手腕上的手链,他不由的握住了那根手链,随后站起身,倚靠在厨房门口。
“饿了吗?”封云插起一块刚煎好的鸡蛋,用手在下面遮着递到白予墨嘴边,“先吃点,饭马上就好。”
白予墨张嘴咬下那块鸡蛋,含糊问道:“我在想娜塔莎的话,她没办法消除那种疼痛,为什么那个老婆婆就可以?”
他浅棕色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封云。
封云放下叉子,耸耸肩道:“当然是因为她实力不到家啊,那个老太婆的年纪明显比娜塔莎老啊。”
“是嘛……”
“是啊,我还能骗你嘛。”
白予墨嘴唇动了两下,道:“我把那条手链弄丢了。”
“啊?”封云脸上的表情顿时僵在了那里,“丢、丢了?”
他下意识将白予墨抱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则抓住了白予墨的左手腕,随后在看到那纤细手腕上的项链时明显的松了口气。
他有别的方法去验证这一点,单靠着此刻他站立在地面上时,无时无刻不传递来的疼痛就能验证白予墨话里的真伪。
但是封云太着急了,着急到连这么简单的证明方法都忘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白予墨丢了手链以后会疼,而不是该怎么去证明那条手链到底丢没丢。
“所以,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白予墨咬了咬嘴唇,声音带上了哭腔,“你刚才还你不会骗我的。”
“我……”封云「我」了半天,最后关上了厨房门,又将白予墨放到了地面上。
“我要是不撒谎,你是不会同意的啊。”
“哎呀,别哭别哭,你现在的眼泪可不会变成珍珠,水珠我可卖不出去。”
“你没卖……”白予墨含糊不清的哭道:“我看见你把珍珠捡起来放到盒子里了。”
“我的私房钱都被你看见了?”封云无奈的笑了笑,“哎呦,算了不给你擦眼泪了,你就可尽的哭吧。”
他将白予墨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哭吧,随便哭,但我告诉你,不在床上哭的眼泪都是没有价值的眼泪。”
白予墨愤愤的给了他一拳,然后慢慢止住了眼泪,“我不想让你替我承受这些。”
“但我也不想让你感受那些。”封云叹了口气,又笑道:“而且你已经很疼了,不是嘛,我不能只是享受,这也是等价交换。”
“但我还是觉得……唔,你又断我话。”白予墨舔了下微微有些发麻的嘴唇,舌尖再度吸引了封云的注意力。
男人再次凑了过来,又吻了一会儿后,就连他也开始微微喘息起来。
“其实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骗了你,就一气之下摔门离开呢。”封云道:“故事里都这么。”
“但你是为了我,如果就因为你骗了我这一点摔门离开,你肯定会伤心的。”
白予墨搂住封云的脖子,认真道:“我不希望你伤心,虽然你确实让我很生气。”
“对不起,就这一次。”
“嗯,我相信你……不过,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糊了?”
封云骂了一声,立刻跑过去把火关掉,本来煎的好好的鸡蛋,变得又黑又硬,“唉,糊了,给娜塔莎吃吧。”
“噗,最好还是扔掉。”
“哎呦,哪敢扔啊,私房钱都被看见了,我哪还有钱买鸡蛋啊。”
“钱可不在我这。”
——
终于到了启航的日子了,黑鸦号经过整修加固,已经拥有了足够挺过最残酷暴风雨的能力,船员也都是拿骚的精锐。
“呐,掷瓶礼,就是船长或者船长夫人将未开封的酒扔到船首,摔得越碎出航就越顺利。”
封云将酒瓶塞到白予墨手中,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船长夫人。”
白予墨走上前几步,在众海贼的注视下,他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掷出酒瓶的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与犹豫。
酒瓶撞击到船身上,玻璃碎裂,酒水四溅,随后便是海贼们兴奋的欢呼。
“黑鸦号,起航!”
封云振臂高喊了一声,海贼们也跟随着船长的脚步,振臂高呼,“向着最终之岛!”
黑色涂漆的海贼船扬起船帆,此刻是顺向的风势,在港口一众围观者的注视下,这艘船渐渐消失在海平线的尽头。
很快又是几艘船也扬帆起航,追逐着黑鸦号的航行轨迹,远远的坠在后面。
“船长,果然会有海贼跟踪我们,要管吗?”瞭望手站在瞭望台上,兴冲冲的对下方的船长喊道。
封云道:“不用,他们想跟就跟着,只要保持合理的距离,咱们就不用管他们。”
“这里是风暴圈?这么大一片?还有好几个?”航海士惊讶的看着被娜塔莎圈出来的海域,“这、这比拿骚还大吧?”
“哼,当年我可是测量过的,绝对就这么大,而且有好多个。”娜塔莎笃定道:“就是可惜,我没办法渡过去。”
她已经恢复了大人的模样,如今是船上少有的女性船员之一,而且她以前尝试去过最终之岛,虽然是以失败告终的,但知道的还是要比他们多很多。
航海士仍然不太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那么大的风暴圈,但当亲眼看见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知道了,娜塔莎的法一点也不夸张。
它就像是一道恐怖的、旋转的风墙,连接着大海的最深处和天空的尽头,周围的海水如螺旋状向内旋转,一个巨大的海坑如深渊般注视着敢来冒犯的普通人。
黑鸦号还隔着极远的距离,但却能清晰的看到远处的风墙。
“这、这、我们怎么可能跨的过去……”
“不是吧,这应该不需要跨过去,绕路就好了。”
封云看着这群还没前进就起了退堂鼓的海贼们,他要是再不点什么,士气就要被恐惧给吞没了。
他几步跳上船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神色各异,热切讨论的海贼们,朝天上开了一枪。
“够了!我们不是要从风暴圈里闯过去,而是要从两个风暴圈的夹缝!用你们被酒水填满的脑子好好想想,是风暴圈夹缝的那一片安全地带!”
“有多安全啊船长?”一海贼问道。
“比你横穿风暴圈安全数百倍,但这需要所有人的配合!好好想想出海前在酒馆里吹的牛逼,好好想想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有钱。”一个海贼在人群中喃喃道:“为了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没错,为了钱!”封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币,它亮闪闪的,在阳光下闪动着引人疯狂的光。
“别被风暴圈吓坏了脑子,这和你们以前出过的每一次海都一样,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满载着财富回拿骚吹牛,相信我,这次回去,绝对够你们吹嘘一辈子!”
“怎么样!要不要去最终之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