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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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沫从酒店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乌黑一片,不一会儿就下起大雨,一如当初在鹿家试婚服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听见鹿哲因为保护沈赫玉被逼着和他结婚。

    实在是可笑,当初他心痛如绞,像一只断线木偶,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马路,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指责他骂他,但是现在同样他如同断线的风筝冲进雨幕,却有无数人认识他,无数人谩骂他和羞辱他,还有人冒雨对他拍照拍视频。

    当初是因为鹿哲,他才能在娱乐圈出名,鼎鼎大名的鹿哲夫人,才学渊博的夏编剧,如今跌落神坛,犹如过街老鼠人人谩骂指责。

    “这不是夏沫吗?他怎么还敢出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陪他的?”

    “哎哟,就他和魏言的那件事,给鹿哲戴绿帽子,谁陪他?这不,肯定被鹿哲赶出家门了。”

    “哎,不过看见他这样,也怪可怜的,豪门明星的婚姻,不懂啊。”

    “哼,就他这副德行,要是没有鹿哲他啥都不是,还出轨给鹿哲戴绿帽子,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好下场。”

    夏沫面对这些谩骂毫无反应,甚至已经到了麻木,因为他的心脏已经被鹿哲和沈赫玉折磨得彷佛停住跳动,对于其他的东西又怎么会在乎呢?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冒着大雨走在大街上,接受那些不认识的人的口诛笔伐,脸上的泪水已经被大雨冲刷干净。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拦住了夏沫的去路,顾离带着伞从驾驶室里出来,“夏夏,夏夏?你怎么啦?我都看新闻了,那些人怎么能这么害你呢?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鹿哲人呢?到底出什么事啦?”

    夏沫呆滞地看着顾离,“你怎么来了?”

    顾离着急道:“夏叔叔看到新闻,不放心,恰好魏言也给我电话,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你……你到底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宝贝?哎哟,你别哭啊,跟我到底怎么回事?”

    顾离的出现,轻而易举地击破了夏沫心底的最后一道洪堤,心酸难受、悲哀可笑犹如洪水,轻轻松松冲垮他拼接起来的伪装面具,抱住顾离嚎啕大哭道:“他不要我了!!啊啊啊!他骗我,他骗我,他从来都不爱我!!呜呜呜。”

    夏沫的动静惊动了周边的看热闹的人,都着伞在那儿指指点点,骂夏沫不检点。

    顾离怒吼道:“滚!看你妹看!!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家祖宗缺八辈子德生出你们这些只知道看热闹骂人的缺德玩意儿!!你家嘴都是长在屁眼上,喷出来的不是他妈的屁就是他奶奶的屎!!你家就是属屎壳郎的!!”

    顾离的性子本来就泼辣,论吵架真没几个人能吵得过他,那些人自知没趣只能骂一句贱人然后就走了。

    顾离见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就拉住夏沫的手,替他擦掉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哄道:“没事没事宝贝,走,咱们走,我带你回家,咱回家好不好?”

    夏沫现在什么都不想,他只想和顾离回家,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原来奶狗从来没有温馨的家,他的主人不过是因为孤独,所以才把它带回去增添点儿乐趣而已,它从来不是这个家的成员,这是这家里的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嗯,呜呜呜,回……回家,我要……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我不想回鹿哲的家。”

    “好好好,回我们自己的家,咱回家好不好?”

    顾离刚为夏沫开车门,鹿哲就冒雨跑过来了,“夏沫!你听我解释,我……”

    顾离把伞留给夏沫,冒着大雨走到鹿哲面前,“啪!”给了他一个巴掌,“姓鹿的你给老子听好了,别以为夏夏性格柔软就好欺负,老子告诉你,你欺负夏夏就是在欺负老子,老子不会放过你。”

    鹿哲用舌尖抵了抵被揍的地方,沉声道:“顾离,你不知道情况你让开,我和我老婆有话。”

    顾离瞪着鹿哲,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不屑道:“老子不管,现在夏夏哭八成就是因为你,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站夏夏,你要是有对不起夏夏的地方,我修理的就是你。”

    鹿哲冷言道:“看在你是夏沫死党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老婆,请你让开!”

    顾离嗤笑一声,恶狠狠地盯住鹿哲,偏头问身后的夏沫,“夏夏,你想跟这个人讲话吗?”

    夏沫缄默道:“不想,我现在不想和他讲话,你让他走。”

    顾离得意道;“听见了,人夏夏让你滚听见没?”

    鹿哲不管不顾,想要上前和夏沫讲话,被顾离摁住肩膀,“让你滚你就滚,听不懂人话吗?”

    鹿哲轻轻松松就把顾离给推开,然后径直走向夏沫,双手杵着车身,把夏沫困在他的双臂之间,逼近他,用祈求商量的语气对夏沫:“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这一切都是意外,都是意外,老婆,你相信我好不好?跟我回去行不行?只要你跟我回去,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嗯?”

    夏沫非常抗拒鹿哲,他两眼无神地低头看着鞋子,一直摇头道:“不回,不回,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鹿哲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耐心地哄道:“跟我走,我带你回家行不行?”

    夏沫抗拒他道:“不,不会,你,你只会回沈赫玉的家,我们从来就没有家,你放开我!”

    鹿哲简直气急败坏,他就不知道为什么夏沫非要揪住这件事不放呢?就算他还爱着沈赫玉怎么样?他心里不照样有夏沫吗?夏沫不照样还是他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吗?以后他还不是一样会对夏沫好?

    况且他都能原谅他和魏言的事,还给他俩擦屁股,怎么到了沈赫玉的事情上,他就不能像自己理解他一样理解自己呢?

    他用力捏住夏沫的下巴,欺身过来堵住夏沫的嘴,既然话不通,那他就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告诉夏沫,他心里还是有他的。

    鹿哲用单手抓住夏沫的双手,另一只手固定住夏沫的后脑勺,贪婪且用力地吮吸他的薄唇,用舌头撬开夏沫的牙关,探索他口腔中的每一处。

    夏沫挣扎不开,只能用力咬破鹿哲的嘴唇,雨水、泪水和血水的咸腥味充斥口腔,鹿哲吃痛不得不放开夏沫。

    他用拇指沾了一点嘴唇的血,笑声中有掩盖不了的哀伤,“你又咬我?嗯?”

    夏沫惊惧地看着他,身子一直在颤抖,“你走,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鹿哲耐心有限,他抓住夏沫肩膀,怒吼道:“你不想看见我,你想看见谁?!!”

    他眼中的血丝和愤怒让夏沫想起在江边车里的那天晚上,他突然用力把鹿哲推了踉跄,然后开始抱头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鹿哲和顾离显然被夏沫的状态吓了一跳,“老婆?”

    夏沫撕心裂肺的尖叫穿过鹿哲的心脏,犹如一把尖刀,生生把他的心剖成了两半,他嘴唇颤抖道:“夏沫?夏沫?”

    鹿哲想起来抱住夏沫,结果被顾离一把重新推到地上。

    顾离着实被夏沫的反应吓到了,他立刻抱住激动的夏沫,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夏夏乖,夏夏没事了,我们回家啊?我们回家,走走,我们回家,回家。”

    顾离把浑身颤抖的夏沫送到副驾驶之后,瞥了一眼鹿哲,上去又给他一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姓鹿的,你给我听好,夏夏现在精神状况非常不好,你要是还念着夏夏的好,就别他妈来烦他!还有,刚才这一脚,是我替魏言踹的,谁他妈让你跟他动手的?!滚吧!”

    刚好,雷也带人找到鹿哲他们,他赶紧下车把鹿哲扶起来,“哎哟,哲哥,怎么成这样了?夏沫呢?顾少怎么也在这儿?”

    顾离绕到驾驶室的位置,指着雷骂道:“看好姓鹿的,别放他到处咬人!”完他就开着保时捷扬长而去。

    雷着急地问:“鹿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夏沫怎么会出现在阿玉住的酒店?还有,这里面怎么还有顾少的事儿?”

    鹿哲一直望着保时捷离开的地方,回想起刚才夏沫的眼神,刚才他清楚地看见,晶莹透亮的蓝宝石里晦暗一片,没有他的轮廓,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他害怕蓝宝石里没有他的影子,他害怕再也嗅不到郁金香的味道,他甚至害怕失去夏沫这个人。

    他越恐惧就越暴躁,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叉着腰在原地转悠,“去他妈的!!”他愤怒地一脚踢在汽车的轮胎上,吓得雷还有保镖们一大跳。

    沈赫玉和朱麦清清楚楚地看到刚才在楼下发生的一切,朱麦像只舔饱的野兽,穿着睡袍个哈欠,大大方方地把窗口的沈赫玉抱个满怀,用鼻尖碰他的玉颈,“昨晚我表现好吗?你和鹿哲还满意不?”

    沈赫玉转头用手指轻轻挠朱麦的下巴,“表现不错,值得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