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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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沫一睁开眼睛全是白花花的一片,以为去天堂找爸爸了,这样其实挺好的,没有鹿哲,没有那些该死的烦恼,他可以和爸爸一起在极乐世界快乐度日,要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远在葡萄牙的妈妈,也不知道天堂这边可不可以安排他给他妈咪托个梦什么的,也好和他妈妈好好道别。

    他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给他妈咪托个梦,突然一张非常讨人厌的大脸怼到他面前,“老婆,你终于醒了?”

    夏沫此刻的思维非常迟钝,他审视着穿着睡衣的鹿哲,一时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怎么哪里都有他?

    鹿哲激动得都快哭了,冲着外面大喊:“医生,医生,我老婆醒了。”

    哗啦啦一会儿进来一大堆的医生护士,又是给他翻眼皮又是他测脉搏心脏,确定夏沫真的没事之后他们才真正松了口气。

    “鹿先生,你放心吧,鹿太太醒过来就没事了。”

    夏沫神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帮人,现在他能确定的一点是,他没有成功入天堂,反而继续在地狱里沉沦了。

    鹿哲看见夏沫从醒过来之后就情绪低落,没有过一句话,眼神也是病怏怏的,担心道:“真的没事了?我怎么看他都不话,没反应的?”

    医生们心照不宣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鹿先生,可否借一步话?”

    医生把鹿哲带到门口,关上门确保夏沫没有听见,叹了一口气。要知道在医院里,最怕的就是医生对患者家属叹气,这是什么表现?无力回天?

    鹿哲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瞪着天花板的夏沫,:“鹿先生,虽然尊夫人的命我们是救回来了,但是他这里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你能明白吗?”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也是,谁家正常人会大半夜吃安眠药自sha?这两天的新闻再加上夏父的突然去世,这样的多重击,谁受得了?这心里肯定有点毛病呀,唉!豪门儿婿不好当呀。

    鹿哲现在有点后悔非要强制他掉那个孩子,也许不掉那个孩子,夏沫也不会这么受刺激,当天晚上就玩这出,“我知道了,我会让哥黎精神病院的马院长来给他做个心理测试。”

    “心病还需心药医,鹿少,虽然我不是精神疾病专业的,但是我都能判断得出来他现在的心理疾病非常严重,你也看到了,这次还好是你及时发现,要是下次呢?万一你不在,这人就……”

    医生没有把后面的话完但是鹿哲明白,这也是他后怕的地方,这次吃安眠药被他发现了,下次呢?不行,这样一来,他更要把夏沫栓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只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放心吧。”

    医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鹿哲的肩膀,:“道阻且长,慢慢会好起来的,走了,还要查房呢。”

    鹿哲眼巴巴地盯住病房里的夏沫,拿起电话给雷,“喂,雷,你把马院长请过来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记得让马院长嘴巴严实一点,别什么不该的,还有,帮我带几件我和夏沫换洗的衣服,日常用品。”

    雷正在家里陪他老妈看电视呢,“现在?好的,马上去。”

    眼前的门就像一座大山,鹿哲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能拼尽全力把它推开,因为他愧疚,害怕面对夏沫,更害怕从医生的嘴里夏沫有什么病症。

    他深呼一口气,推开那扇门,柔声道:“老婆,你在看什么?”

    夏沫现在对任何事物的兴趣都非常淡泊,可能是因为没有成功飞升天堂的失落让他对鹿哲甚至都提不起恨来,话也懒得。

    鹿哲自找没趣地摸摸鼻子,陪着笑脸坐在夏沫身边,没话找话:“你饿了吧?我让他们送些肉粥过来吧,医生了,你这刚洗完胃,不能吃太多刺激的东西。”

    “……”夏沫还是不理他,最多就是施舍了他一眼。

    鹿哲本来想问问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但是又怕刺激到他,想问又不敢问,只能哄道:“老婆,你是不是憋坏了?要不然这样吧,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就去马场,去看看明天?你不是最喜欢这匹马的吗?我现在也会骑了,咱来一场比赛怎么样?”

    夏沫终于话了,“不喜欢,我现在不喜欢那匹马,也不想和你比赛。”

    “……呃,也行也行,你什么就是什么,老婆最大嘛。”

    夏沫量了他一会儿,“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正中鹿哲心脏,为什么要救我?这就是,夏沫是真的像离开?他心口闷痛到几乎不出话来,声音断断续续地颤抖,充满不可思议道:“老婆?你……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

    夏沫就像阐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眼中平淡到令人发毛,“没什么,就是觉得想离开了,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而已。”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一台绞肉机,把鹿哲的心脏绞得粉碎,绞得血肉模糊,痛不欲生,“这里就这么不值得你留恋?”

    夏沫反驳道:“你把我所有值得留恋的东西都摔得粉碎,我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

    夏沫直接截断他的话,“算了,既然回来了就回来吧,我累了,不想和你话。”完他就转过身子背对着鹿哲。

    鹿哲只能默默给他拉好被角,嘱咐道:“快到冬天了,天气冷,别冻着了,你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我邀了马院长过来给你看病,待会儿就到。”

    要不雷是鹿哲手下第一干将呢,办事效率就是高,不一会儿他就把马院长给拉过来替夏沫做检查。

    鹿哲和雷正在夏沫隔壁的新病房换衣服,穿了一宿的睡衣坐在这儿,快冷死他了,要不是他身强体壮,估计早就发烧感冒了。

    他把基本的事情都和雷了一遍,雷听后倒抽一口冷气,“这也太吓人了吧?这万一下次你不在怎么办?”

    鹿哲唉声叹气道:“我也怕,所以才让老马过来给他诊断一下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雷点头道:“是该好好诊断一下,哦对了,鹿哥,赫玉问我,为什么你这两天都不联系他?差不多他也快做第一次产检了,他希望你能抽空陪他去。”

    一个没摆平又来一个,这两个祖宗天生就是来折腾他的吧?鹿哲压制烦躁:“夏沫这个样子我走不开,你就跟他我工作太忙,抽不开时间,过后我一定补偿他。”

    “行吧。”

    “对了,姓魏的子最近有什么动静?还有顾离?”鹿哲自知他收了夏沫的手机,不让他联系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姓魏的还有顾离肯定坐不住。

    雷解释道:“姓魏的还有顾少这两天好像没什么反常的吧,哦有一件事,他们俩好像把A国的凯克先生请过来是谈合作。”

    鹿哲皱眉道:“凯克?A国的hei道老大?”

    “是啊,上次魏少去A国参加慈善晚会,主办方就是凯克。”

    鹿哲摸着布满胡茬的下巴思索道:“魏家向来和这些人没什么交际,为什么姓魏的会主动邀请凯克过来呢?”

    雷没心没肺道:“管他呢,也不是咱能管的事。”

    “也是。”

    这边上下属聊得正起劲,马院长就诊断完,过来向鹿哲汇报诊断结果。

    “怎么样?到底什么情况?”

    马院长面色严肃地看着鹿哲道:“重度抑郁症。”

    “什么?什么什么?你再一遍,我没听清。”

    马院长再重复了一遍,“鹿少,您的夫人,夏沫先生他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鹿哲不相信,“你开玩笑吧?重度抑郁症?他,他前几个月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就重度呢?”

    马院长用她的专业水平解释道:“我和他聊过了,他告诉我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做噩梦,吃安眠药了,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患上了抑郁症,我问他原因,他也没,不过我想应该和您有关吧?”

    鹿哲回想过去的一年,到底什么时候第一次知道夏沫开始吃安眠药的呢?好像就是他和魏言第一次在盛典后台架,他从吴妈的嘴里知道夏沫吃安眠药,可那是因为魏言在《妄想玫瑰》的酒会上亲了他,他一时气不过才做出这些混账事,事后他也好好向夏沫道歉了,怎么突然就……

    对了,还有一次,他发现夏沫半夜不在床上,而是在厨房吃安眠药,他那个时候怎么告诉他的?睡不着而已?这他妈哪是睡不着啊?自己当时又是怎么回他的?好像是安眠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少吃,睡不着,他陪他聊天。

    “卧槽!”鹿哲懊悔地暗骂了一声,如果那个时候他心细一点,观察仔细一点,是不是夏沫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现在怎么办?给他开什么药?你只管,什么药我都买得起,只要治好他的病。”

    马院长:“现在我只能给他开一些抗抑郁的药,但是实话,就他现在的状况,心里承受的情绪太多,心理创伤太多,可能是许多事积累起来的,就像水滴石穿一样,看着不起眼,等到真正发现的时候,石头已经出现了一个窟窿,他现在的心脏就有一个窟窿。”

    “要怎么补上?”

    “我看现在最好就是让他远离S市,远离外界乌七八糟的纷扰,你可以带他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他得到心灵的缓解,然后,我觉得你有必要和他好好交流一下,多陪陪他,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嘛。”

    又一个人跟他心病还需心药医?夏沫的心病当真在自己身上吗?

    鹿哲垂头丧气道:“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