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谁家小朋友这么凶呀
亭析无所谓被骂, 反正今年他一直在被骂的路上,总比无人问津来得好。
郭兴汉刷了会儿评论,瞧亭析的眼神越发愧疚, 不过他没来得及有所表示, 就被副导演拉到一边儿去。
“你干嘛?”郭兴汉抽出手臂,“少拉拉扯扯,我告诉你我钢铁直。”
副导演无语,“火烧眉毛了, 您别贫了!”
郭兴汉费解,“什么事火烧眉毛了?”
副导演塞给郭兴汉一对蓝牙耳机,郭兴汉迟疑地戴上。
一番操作, 副导演将手机塞到他手中。
几分钟后, 郭兴汉瞠目结舌, 怀疑人生。
“这……这是亭析?”
副导演连连点头, “是啊!亭析因此上了热搜呢, 咋办呀, 咱们剧组的歌全交给他唱了。”
晴天霹雳, 郭兴汉和主演们发出同样的感叹, 他似乎大概好像踩进了大坑。
“可……可可可亭析不是歌手吗?他唱成这样还能出道,是国内新兴起的艺术形式吗?”
副导演脑袋摇成拨浪鼓, “当然不是!”
“显而易见啊,除了他长得太好看外, 还会有第二个答案吗?!”
郭兴汉恍然大悟, “有道理。”
“您快想想办法吧, 合同已经签了, 违约金不少呢, 幸好电影没杀青, 时间绰绰有余。”副导演急得满头大汗。
郭兴汉坦然道:“能有啥办法,付违约金,赶紧找合适的歌手呀。”
副导演大惊失色,“郭导!这不是数字啊。”
郭兴汉无所谓地摆摆手,:“权当给亭析涨片酬了,他的演技给再多也值得,何况剧组有他在事半功倍,不要光想着为他花的钱,多想想他对咱们的帮助,远的不,就热搜的事,几个人愿意为剧组顶着压力任人骂?”
郭兴汉一番话让副导演惭愧非常,脑袋逐渐低垂,长长叹一口气,“哎——郭导,我眼界太狭隘了。”
郭兴汉拍拍副导演肩膀,“你还有得学呢,慢慢来吧。”
副导演眼中,郭兴汉的形象顿时变得伟岸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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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我下手可能会比较重。”亭析提前与胡箐沟通。
胡箐不以为意,豪爽表示:“没事,只要能把戏演好,你尽管来。”
邵尧好心给胡箐预防针,“你最好做下心理准备,会非常恐怖,极致的心理体验。”
胡箐闻言回忆起邵尧和亭析拍对手戏被吓懵那天,好奇地问:“多极致?”
邵尧抖了抖浑身鸡皮疙瘩,压低声音:“像死过一回。”
扑通!
胡箐心脏重重一跳,而后失速般剧烈搏动,她突然想退堂鼓。
事实证明,邵尧并非危言耸听。
“卡!胡你躲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宋徇要对你做干嘛,你们俩要卿卿我我!”郭兴汉指着胡箐。
胡箐脸色苍白,抿了抿唇道:“好,抱歉。”
她哪儿敢直言自己害怕亭析的眼神,宋徇此时怀疑女友知晓自己的身份,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杀掉女友,秘密一旦被第二个人知晓,便不再叫做秘密,因为很快会有第三第四甚至更多人知道。
宋徇得扼杀这种可能性。
女友今天上他家来,两人一番温存后,他温柔地抚.摸女友的头发,然后毫无预兆将她掐死。
动手前,他注视女友的眼神,温柔宠溺,眼底却一片肃杀,胡箐望见了他眼底的杀意,冷漠绝情,令人胆寒,如同天生没有感情的怪物,从前的绵绵情意,你侬我侬仿佛是他参照旁人模仿出来的。
实际上,他未曾有一刻感同身受,也不曾动心一秒。
胡箐好险控制住自己逃跑的冲动和面部表情,当亭析微凉的手指触碰上脖颈的瞬间,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恍如被蛇信子舔过。
“啊啊啊啊啊——救命!”
胡箐的过度反应出乎亭析意料,余光瞥见导演毫无叫停的意思,他立即决定接着演下去。
宋徇杀人时不似其它电视剧里的凶手五官狰狞,他表情平静漠然,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用力掐住女友脖子时,竟性感而漂亮,宛如雕塑家刻刀下精美的艺术品。
伴随时间推移,宋徇呼吸渐渐急促,瞳孔愈发铮亮,如同见了血的刀刃。
他终于明白,无数种让女友悄无声息死去的方法中,自己为何会选择最费力的一种,他不存在备选方案,似乎本来就应该这么做,所以他掐死了女友。
亲自,用双手,用这双创造出无数美丽画作的双手,用这双刚刚温柔抚摸过女友头发的双手,掐死女友。
他清晰感受到女友如何在自己手中挣扎,奋尽全力,再到一点点失去力气,每一次挣扎都在尽情渴望生的自由,而它被自己亲手掐断,原来控制一个人的生命,体会它慢慢流逝,竟这样奇妙且令人兴奋。
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比它更能够调动他的情绪,他糟糕的发现,仅仅一次,他迷恋上了这种滋味。
女友最后一丝挣扎耗尽,如同被人抽走灵魂般瘫倒在地。
宋徇凝望着她灰白的面庞,唇边洋溢起孩童般快乐的笑容,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友凌乱的发,耐心替她整理好,“这下没有人会出秘密了,真好。”
“叮咚——”
“叮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宋徇倏然抬头,眼神晦暗不明,他的笑容更深,体贴地为女友盖上被子,“我马上回来。”
“过!”
郭兴汉大喊一声,全场人员似刚睡醒一般醍醐灌顶,他们在拍电影。
众人齐齐吐出一口气,紧紧抓着的心,终于得到放松。
亭析伸手去扶胡箐,胡箐猛地后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亭析:“……”
胡箐的助理和施妙龄上前安慰,扶着她去休息。
邵尧主动凑到亭析面前,“亭老师您别伤心,胡青缓缓就好了,她不是故意针对您。”
亭析转头看他,“我真的很可怕吗?”
邵尧笑容僵住,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他愣愣地点头,“心理阴影面积不可估量。”
亭析托下巴沉思,他对自己的认知貌似产生了一点偏差。
夜晚临睡前,亭析照例与郁临莘视频电话,询问他的想法。
“我感觉我唱歌挺好,他们难听,我觉得我正常演戏,我同事们却被我吓到崩溃,搞得我现在做什么都要下意识怀疑自己。”亭析趴在枕头上,并未注意到自己言语间的委屈。
郁临莘抱着猫安慰他,“不必想太多,放心做你自己。”
“或许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一直认为你唱歌很好听,特别可爱,我永远是你忠实的听众。”
亭析扬起唇角,心头软绵绵暖呼呼,像极了烤得焦香的棉花糖。
“至于演戏,他们的反应正明你演得好,你应该高兴啊,我家甜甜是个天才。”郁临莘挠了挠甜糕手心,甜糕适时给亭析发射两朵爪爪花。
亭析笑逐颜开,突然很想他们,如果郁临莘在身旁,一定会抱抱自己,给他充电。
他抱着枕头倒下去,侧头凝视手机屏幕,浓密纤长的睫毛扇子一样扇动,郁临莘似乎与他心有灵犀,接收到他的情绪,哄孩子似的问道:“甜甜想哥哥了吗?”
嘴硬的甜甜沉默几秒,吐出两个字:“不想。”
郁临莘失笑,隔着手机屏幕戳了戳他的眉心,“没良心。”
“可是哥哥很想甜甜,每天早起来第一件事翻翻日历,距离甜甜回家又近了一天。”
亭析控制不住嘴角上翘,努力保持酷哥形象。
“有的人表面不苟言笑,实际上心里开心到冒泡,芯儿里全是粉红色。”郁临莘故意阴阳怪气。
亭析眼刀子见血封喉,“内涵谁呢?”
郁临莘继续讲:“有的人不承认。”
亭析瞪他,警告道:“某人见好就收。”
郁临莘同样警告回去,“除非有的人亲我一下。”
“呵,某人三天不上房揭瓦。”亭析冷笑。
顺便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并非装冷酷,是真冷酷。
“嗷呜!”甜糕给了郁临莘一爪子,瞧瞧你讲的什么屁话,把铲屎官气跑了!
当然,看在郁临莘每天给它喂饭的份上,拿肉垫的,否则郁临莘大晚上得出门针,假如被记者拍到又一番腥风血雨。
郁临莘揉了揉下巴,甜糕不知钻到哪儿去,消失无踪。
手机屏幕乍亮,亭析发来一条消息。
是语音。
郁临莘点开,安静两秒后一声别别扭扭的亲亲传来,“哥哥晚安。”
“mua~哥哥晚安。”
“mua~哥哥晚安。”
无限循环。
郁临莘捂住心脏,他要被可爱死了!
手机屏幕上倏然晕开一滴液体,郁临莘怔了怔,旋即意识到那是自己的鼻血,赶紧抓起抽纸冲进卫生间。
远在剧组的亭析对于郁临莘被他可爱到流鼻血的事情毫不知情。
宋徇戏份不多,亭析基本一条过,以至于他迅速杀青。
郭兴汉送上红包和一束鲜花,“恭喜杀青。”
“谢谢。”亭析双手接过。
“晚上我叫人订了桌好菜,庆祝你杀青。”郭兴汉。
“好,我多吃点。”亭析微笑道。
郭兴汉越发欣赏亭析,直言下部戏找他做主演。
亭析回去收拾行李,久违接到聂辰的电话。
“亭哥,下周录制半决赛,你……你有时间来看吗?”聂辰心翼翼询问,话语间充满希冀。
“我刚杀青,特别闲。”亭析回答。
聂辰的开心简直快从电话里溢出来,“恭喜亭哥杀青,太好了,亭哥我一定好好努力,为你呈现最棒的舞台。”
“好,我期待。”亭析明显感觉到聂辰参加节目后,开朗许多。
扫了辆自行车,亭析大摇大摆地骑往吃饭地点,大概车水马龙,路灯昏暗,忙碌了一天的工人精疲力尽,无人注意到人群中,参着一位艺人。
还完车,亭析收到郁临莘的消息,一面回复,一面找服务员询问包厢位置。
服务员领他进去,时不时偷看他两眼,赶忙低头。
推门而入,一桌子人他迟到,得罚一杯。
“抱歉,车停在外面。”亭析煞有其事地。
“没事,一会儿叫代驾。”几个老油条可不吃他这套,尤其副导演,每次饭局谈电影投资,都是他去喝,去谈,郭兴汉坐在旁边当吉祥物。
亭析眼见逃不了,干脆利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亭老师厉害!”
全场欢呼,包厢里顿时热火朝天。
喝到后半场,施妙龄和邵尧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袖子哭。
“亭老师,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
“呜呜呜呜——亭老师我不要你走,你回来啊!”
神志尚存的亭析默默抽回衣袖,“我还活着。”
亭析晃晃悠悠走进卫生间,出来时仰头望见星月,拍摄一张发给郁临莘。
下一秒,郁临莘来电话:“喝酒了?”
“嗯,你怎么知道?”亭析醉酒后的声音软乎乎,每个字都像撒娇。
郁临莘轻笑:“你拍的照片没聚焦。”
亭析愣了愣,笑出声:“嘿——哈哈哈哈哈,我好傻哦。”
郁临莘被他逗乐,“傻子,地址知道吗?”
“你才傻,大傻纸大傻纸大傻纸!”亭析的脸热得发烫,仰头吹风。
郁临莘哄了好半晌,终于搞清楚亭析在哪儿。
“亭析。”男二蒲英捷面露惊喜,“你特意等我?”
亭析皱了皱眉,视线恍惚,犹如八百度近视,看不清来人。
对方见他眼神迷离,误会他故意诱惑自己,咕咚吞咽唾沫。
他听过亭析和郁临莘的绯闻,虽然他倾向于假的,但亭析的脸确实有底气肖想郁临莘,蒲英捷自然对亭析的脸起过心思,但他两个剧组跑,压根儿没时间搞别的,这会儿月色朦朦,美人对自己含情脉脉,作为男人,他哪能辜负美人一片痴心呢!
“亭析,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是个直男,往后得交女朋友,过正常人的生活。”蒲英捷自以为深情地个不停,全然不知在亭析耳朵里跟苍蝇一样讨厌。
“而且,两个男人在一起被粉丝知道,我们俩的事业铁定玩完。”蒲英捷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可以做朋友,朋友无论何时都会在身边。”
他拿出一张房卡,偷偷递给亭析,“我不忍心让你难过,你晚上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安慰你。”
亭析伸手接过房间卡,蒲英捷脸上绽开胜利的笑容,亭析居然喜欢他到这种地步!
脸上忽然一疼,他被啥玩意儿砸了?
亭析轻松掰断房间卡,扔向蒲英捷的脸,眼神阴郁,“你讲什么屁话?”
“烦死了,滚!”
剧组唯一没被亭析吓过的蒲英捷,在戏外感受了一把吓出心理阴影面积的极致体验,落荒而逃。
“谁家朋友这么凶呀?”
亭析闻声转头,郁临莘正站他身后,凶得要死的人瘪瘪嘴,炮-弹似的冲进郁临莘怀中,郁临莘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他,炮-弹委委屈屈哼哼唧唧:“你怎么才来呀?”
醉酒的亭析嘴唇红润泛起水光,脸颊白里透红,一双清透的眼睛好似泡在水中,潋滟生辉。
郁临莘外面穿了件黑色的薄款风衣外套,轻松将人包裹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抱歉我来晚了,甜甜要先生气五分钟吗?”
甜甜闷闷地思考了一会儿,双臂紧紧抱住郁临莘的腰,“不要,罚你背我。”
郁临莘摸摸他热乎乎的脸,低头和他蹭了蹭脸颊,“好。”
亭析大概很喜欢蹭蹭,攀上郁临莘的肩背,蹭蹭脸颊,蹭蹭鼻子,狗一样到处嗅他的气味。
郁临莘脱下外套,将亭析从头至尾罩住,俯身吻上他的唇。
隔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他们放肆亲吻,好似隔绝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