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幼儿(1)
黑暗在继续,冰冷消散,闷热围绕。
江乐也突然惊醒,猛地睁开了眼,张着口呼吸急促,鬓角上有汗滑落。
陌生,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
他抬头,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四周粉刷在墙壁上的白色腻子粉已经开始泛黄,电线外露,亮着白色光亮的卡口灯泡外表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贴着墙壁摆放的家具十分陈旧,电视柜角上的油漆有大不一掉落的痕迹。
他习惯性的转头看向左手边,司黎还在。
再转头看向面前的人,这一次只有六个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女生,另外两个是严成和金天。
他们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看起来很有食欲的饭菜,香气扑鼻。
江乐也的肚子十分没出息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
但是其他人没在意,因为更让他们注意的是一阵幼儿的啼哭。紧接着,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可爱男孩走了出来。随即带着一脸歉意向他们到,“实在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可能怕生,看到来了这么多人,有些被吓到了。没事没事,你们赶紧吃饭,肯定饿坏了吧?”
对面的两个女孩子警惕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但是抵不住饥饿,拿上了筷子。
严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金天,金天没注意,扭过头大大咧咧道,“谢谢啊大姐,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真是快饿死了。”着,拿上筷子就开始夹菜。
严成无语扶额,看了看对面的司黎和江乐也。
司黎看向江乐也,对他点了点头,“吃吧。”
但是江乐也低头看了看线,为难道,“这样是不是耽误你吃饭了?”
“没事,我用左手。”着,司黎用左手拿上了筷子。
不得不承认的是,饿了这么久,江乐也终于吃到了正常的饭菜,差点热泪盈眶。而且这些菜的味道还不错,满满的都是家常菜的气息。
只是江乐也觉得这个环境太闷热了,吃了几口热菜之后就汗流浃背了。
女人注意到他们大汗淋漓的样子,一手抱着哭闹的孩子,从里面的卧室里拿了一个落地风扇出来。一边插电一边,“实在不好意思,这空调坏了,孩子他爸还没让人来修。”
江乐也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抬头看了眼同样泛黄的空调机外壳,看起来年代久远。
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动起来,带来了丝丝凉风。
金天露出一口大白牙向女人道谢。
江乐也一边吃饭一边量窗外的情况,可是窗外雾蒙蒙又灰沉沉的一片,看不清楚外头具体有什么。更要命的是,看不出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
他抬头看向墙壁上的圆盘挂钟,时针指向六点。
那就应该是傍晚。
吃了一会儿,客厅里那扇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开。
他们同时抬头往玄关的方向看过去,来者是一个头发花白且修理的十分板正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白横条纹POLO领短袖,短袖下摆扎进了下.身的黑色裤子里,腰间一条黑色皮带,腰侧挂着一串钥匙,钥匙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哗啦地响。
他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六个人,随后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在哭,脸上的表情更加嫌弃,冷淡地嚷嚷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是哭!你个当妈的怎么照顾孩子的?!干看着的啊?!”
女人随即尴尬地看了一眼他们六个人,抱着孩子走了过去,拉了拉男人的手臂,声道,“话别这么冲的语气嘛!有客人在呢!”
男人换下了脚上那双沾满灰尘的黑色旧皮鞋,穿上了一双蓝色凉拖,把腰侧的一大串钥匙取了下来放在了鞋柜上,“行了行了!快把他抱走!这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你不嫌烦客人还嫌烦呢!”
女人又赶紧拉了拉男人,示意他话别那么大声。随后女人转过身,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一边对他们,“真是不好意思了,扰你们了。你们别愣着了,快吃饭吧!吃了饭你们早点休息。”
“大姐,没事儿。”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摆了摆手,随即起身,“我来抱他试试?看能不能哄哄他?”
女人笑呵呵地把孩子给她,“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总是哭。”
女孩抱着孩子哄了哄,然后孩子越哭越凶了。
“这……”女孩赶紧把孩子还给她,带了一脸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越哄哭得越凶了。”
“哎哟!”女人抱着孩子,无奈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把他抱进去吧,你们吃饭。”
江乐也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看着女人把孩子抱了进去,凑到司黎旁边问,“我们这一次是要哄孩子吗?”
司黎也不确定,“见机行事。”
这时候,男人洗了手从厨房里出来了,也在圆桌旁坐了下来,拿上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金天坐在男人旁边,把男人量了一眼,自来熟地问,“大哥你好,我叫金天,请问你怎么称呼?”
男人往嘴里塞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连眼皮都没抬,根本不回答金天的问题,也没给出任何反应。
“呃,大哥?”金天有些尴尬,用一双窘迫的眼睛把在座的其他人扫了一圈,“大哥饿了啊?那就吃饭吧,吃饭吧先。”
男人拿过一旁的啤酒,起开了瓶盖,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开始喝。
等到大家都放下了筷子之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江乐也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乏。
卧室里还是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男人好像实在忍无可忍,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随后怒气冲冲地起了身往卧室里去。
六个人在听到两个响亮的耳光之后,哭声更凶猛了。
扎马尾的女孩一惊,立刻起了身,“他在孩子?”
其他人纷纷起身,但是没有贸然冲进去,毕竟再怎么都是别人的家事。
女人马上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一个两个都起了身看着卧室的方向,赶紧对他们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孩子他爸在哄着。”
“他在动手孩子吗?”扎马尾的女孩指着卧室里问,“他这样是在哄孩儿吗?”
女人抿嘴苦笑,岔开了话题,“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的话我带你们去休息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随后跟着女人往外走。
女人把他们带到隔壁那间屋子,用钥匙开了门,扑面而来一阵闷热的气息使得站在前头的金天退开了两步咳嗽了一声。
女人回过头带着歉意对他们笑了笑,“不好意思,这间屋里有段时间没住人了。”着,就迈开步子往里走。走到右手边,女人开一间房门,指了指里面,对他们四个男人,“这间房间宽敞些,你们四个人可以住得下。”
江乐也往里面看了一眼,里头很昏暗,装潢看起来十分陈旧。不过陈设的家具不多,只有两张床,两个床头柜和两把椅子,还有一张不大的桌子。
女人继续领着两个女孩到了左手边,给她们开了房门,对她们,“这间房一点,但是你们两个人住应该差不多。”
扎马尾的女孩连连道谢,“谢谢大姐,给你添麻烦了。”
女人笑着摇头,又走到另一边指了指,“卫生间在这儿,我看你们热得不行,赶紧冲个澡吧,房间里有新的衣服,晚上天一黑可就降温了。”
听到可以洗澡,江乐也有些开心,毕竟身上黏黏糊糊的真的很不舒服。可是动了动手腕,突然发现想要洗澡好像并不简单。
既然他们没办法解开,要不然问问这个世界的人呗?这么想着的时候,江乐也拉着司黎走到了女人面前,“大姐你好,我想问问有没有办法把这根线解开?”
女人听到有人问她话,转过身来,随即看向那根红线,摇头,“没事,不耽误你们的。”
江乐也听了这话满头问号,这怎么就不耽误了?连脱件衣服也脱不了啊,于是带着疑惑问,“不是,大姐,关键是这个……这个不好脱衣服……您看您有办法没?”
女人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真的不耽误的,你们试试就知道了。”话音刚落,隔壁传来男人的吼叫声,似乎是在叫女人的名字。女人听到后应了一声,然后对他们好好休息,晚上没什么事不要出来走动。不再等其他人问什么,女人带上门就出去了。
“这……”江乐也苦恼地盯着那条红绳,语气闷闷的,“这大姐的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扎马尾的女孩看见红绳,接了话,“这线其实根本不存在。”
“什么意思?”司黎问。
江乐也偏过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女孩想了想,为难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就是……其实这线吧,如果你们试图解开它或是剪断它,它就会越来越坚硬。相反,如果你们只是轻轻触碰,那它就相当于不存在一样。”着,女孩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俩把手抬起来。
他俩把手抬起来后,女孩用手在中间轻轻一过,居然就这么穿过去了。
穿……过去了?
江乐也惊呼一声,“不是吧?”
女孩得意的笑了笑,“就是这样,我也是看见别人这样做的。但你们要是想把它解开,可能还是有点儿难,我还没见谁解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