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二十二章(下) 生生在叶玉杏屋里哭……
“只听旧人笑, 不见新人哭,”叶玉杏笑她,“你就为了个这不肯睡觉?”
四娘倚在床上酸溜溜道, “六娘你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居然觉得王爷睡在七娘那里挺好的?想我半个月前,还恨不得七娘一辈子睡不到王爷床上呢。”
叶玉杏立刻捂住她的嘴, 指着隔壁院里方向。
她这里没什么隔音的,行动都能叫那边的人知道。
四娘不解,六娘便把卧房外碧纱橱的窗子往外推开着,那边的七娘与刘象正在院子中间话别,听着七娘娇滴滴的撒娇声, 搞不好她们这里的声音都能被七娘那个耳尖的听见。
两个人一时闷声笑个不停。
叶玉杏与四娘吃过早饭,四娘要回去睡回笼觉,就不留在这里,但叮嘱六娘再有什么,一定要去喊她来。
想着屋里没什么大事 * 儿, 叶玉杏就送四娘一同出门, 与浑身喜色得意洋洋的七娘撞见了。
此时刘象早走去外边做事。
七娘站在门口嗑瓜子, 见着这两人人出来, 便把瓜子洒了一地,一副不与你们见识的转身回了屋。
叶玉杏想起昨晚听来的情形, 欲言又止的, 与四娘走了一路。
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是不是刘象有S和M的情趣?她有意无意偷听偷看了好几回壁角,每次他揍完人,都能很激动。
听着动静根本就是真的。
可看七娘红光满面的状态,又好似没那么严重。
一大早要来看热闹的, 除了七娘,其余的老婆都到了王妃屋里,都等着来看苏氏的笑话。
那苏氏却是规规矩矩给王妃递茶,王妃不叫起,她就端着茶蹲着一丝不动,比起从前的八娘才端了片刻就弱不禁风的模样,这个苏氏简直做足了老婆低眉顺首的样子。
就是叫四娘,这姑娘命不好,但凡没遇见那场祸事,就这本事,在丞相府里未必不能闯出个天地来。
叶玉杏不置可否,“人家都做了多少年老婆了,咱们与她比起来,一眼就望到底,没什么可比的。要么,大户人家有头脸的丫鬟,比平常百姓人家的正头娘子都有气派呢,这些人自惯会揣摩大妇的心思。她要是讨好不了咱们王妃,就是她故意不去讨好,而不是人家不会。”
就在大家等着看苏氏笑话的时候,才用了不到两三天,她就把王妃笼络在手,因为出身京城,那浑身的本事比起久居紫金行宫的几个嬷嬷,话行事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不止王嬷嬷,就是二娘都被挤到了一边。
如此大约有十来天左右,王妃那里,二年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哎呦了不得了!”四娘从二娘屋里出来,就冲到这里找六娘,给她才听来的闲话,“你可知那苏氏多不要脸?”
她如此这般把二娘的重复了一 遍。
叶玉杏听后惊讶极了,再三问,“她当真不到五点就起来给王妃请安?然后就在院子里站一两个时辰?我怎么记得这几日王爷都在苏氏屋里啊?”
怎么做到的!
七娘抢了苏氏的洞房花烛,了一场胜仗,却杀敌一万自损二百五,病了好几日。
刘象在。六娘这里吃了几天斋后,顺顺利利进了东院逍遥。
四娘大口喝了茶润嗓子,“那可不,当真会咬人的狗不叫!”
被议论的中心,苏氏每天晚上服侍王爷,白日里就在王妃那里陪着话,她那嘴里各种京城趣事、贵妇八卦,简直信手拈来。
叶玉杏赞为“江湖百晓生”。
那苏氏从前在丞相府做惯了这些,不但不觉着累,反而精气神满满,她一心想要谋个侧妃,任王妃怎么差遣都不觉得 * 累,样样都能做到王妃心坎里。
二娘在自己屋里闷哭。
四娘气得简直要炸,怨六娘不把王爷放在心上,又恨不能冲到七娘房里把七娘从床上拉起来,叫她和那个苏妖精一决高下。
叶玉杏去屏风后面解手,四娘就在前面抱怨。
正巧屋里服侍的只有金帛与金线两个,四娘瞅着她俩,不怀好意道,“你这里倒是人丁兴旺。我屋里那几个都是木头,怎么使唤都觉得不顺手。”
从前大家身边旧人也就两个,现在满屋子都是从行宫派来的。
要好看,的确很好看。
但她不敢用。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整个府里把这些宫婢当成自己人的,就只有叶氏一人,即使是王妃,都暗暗防着王嬷嬷她们,更不那些个宫婢了。
叶玉杏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见她盯着金帛金线两个,笑道,“你从前也我是木头,都忘了?这木头和木头才能是一家人,你嫌你的人木,不如都送了我。我名字里有个‘杏’,我就是杏树。单木不成林,木头多了我才活得下去。”
这一番机锋的四娘讪讪然。
叶玉杏看她不好意思,就不她,两人都在屋里待着没意思,一起带着各自丫鬟去花园里做针线。
刘象似乎在苏氏屋里睡够了,或是睡腻了,先是回来在六娘屋里睡了十几天,外头忙军务一段时日后,渐渐开始在别的屋里流连忘返。
王府后院干枯的花朵们重获新生。
叶玉杏再去王妃那里,就觉得那个看似软绵绵的苏氏,每次都要把眼神在她身上逗留,端的不怀好意。
这一日,刘象忙完外头的事儿,比起旁日回来的都早,先是在王府屋里吃了饭,然后撇下上房里的王妃与苏氏,走来六娘这边。
他怀里揣着一对儿羊脂玉的手镯,笑嘻嘻给六娘献宝,“这可是我托人四处寻来的好宝贝,别人都不配戴这个。”
叶玉杏见了,到底没有恼他,只是压着这个人在床上,把手臂晃在他面前转着手腕,冷笑逼问,“是我的手臂白,还是那个人的手臂白?”
刘象才要欢喜的摸着那玉臂夸她最白,外面响起了一阵跑声音。
紧接着,只在外院听差的宝贵儿此时气喘吁吁在窗外喊,“王爷,大事不好了,孙先生叫人把当街闹事的曹大爷与鲁七爷给当场杀了!”
刘象吓得一个哆嗦,要不是身上坐着个人,他怕是都要从床上跌下来,“好好的人,怎么就杀了?”
叶玉杏赶紧扶他下床穿衣,好歹送到外头宝贵儿手里。
晚上,金罗就听了消息回来。
原来那苏家人一旦那美人计成了事儿,就要抖起来, * 远一点的苏家一个叫做苏山的子借着鲁王舅子名头在扬州赌钱赖账,这边近一点的,那刘象结拜大哥在常州成为街霸,为祸一乡。
这曹老大听苏氏在鲁王屋里连着被宠了十几日,自因为这回有了保障,就把才回来常州的心翼翼撇在脑后。
谁知那大哥在常州城里才横行了两日,就被孙正派人给死,并把人挂在了城中示众。
这不够,竟让兵敲锣鼓宣告:“此人系鲁王结拜大哥,因强抢民女,毁人家宅,被鲁王敕令拿下赎罪。谁知这人死不悔改,硬要与鲁王扯旧邀功,鲁王割发与他绝交。遂依律斩之。”
曹老大还能留个坏名声,鲁老七直接腰斩,连个文书都没出示。
苏氏听了哭哭啼啼来找鲁王,可鲁王竟缩在六娘屋里谁也不见。
叶玉杏派人去把跪在外面的苏氏发了,回来对着屋里的男人发愁。
刘象被孙正的举动吓得,生生在叶玉杏屋里哭了一宿。
他觉得孙先生是杀鸡给猴看。
他就是那个瑟瑟发抖的猴儿,因为孙先生的曹老大的那些个为非作歹旧事,他全都做过。
尤其强抢民女这一段,抢的就是孙正前头东家陈相的老婆。
叶玉杏劝他,“兴许孙先生是以权谋私呢,孙先生内人,王妃的干妹子当年可否是曹老大的老婆?大约是孙张氏心中不忿,给孙先生吹了枕头风呢。”
虽然听起来这个更有道理一些。
但刘象就更害怕了。
他当年也对那干妹子起了点点心思,虽然当时被越氏。拍死了。
就在刘象怕起了孙先生,日日躲在内宅不出去时,沧州来了一队宣旨的天使,那皇帝圣旨里声称刘象大义灭亲、维持民生有功,特意赏鲁王顶戴金珠,作为嘉奖。
宣旨的不是别人,正是传中西北那位杀神秦王送来沧州做质子的庶长子,杜申。
刘象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就特别准,他在外头接了圣旨,第一时间逃回六娘屋里,不论外头有什么事儿,定主意称病不出门,死活都不要再见那个杜申。
叶玉杏不解,“那个后生好像才二十出头?你怕他什么?”
大白天的,外面厮宝福儿催了王爷好几会,苦苦哀求六娘帮忙劝着王爷出去,这迎接天使的宴会不能没有王爷主持。
可刘象一个劲在床上“哎呦哎呦”喊肚子痛,甚至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个蛹一样,赖在她六娘香喷喷床上不下来。
刘象听见六娘这样问,一脸的惊惧给她,“你哪里知道这群西北野人的厉害?!前些年有一回西北大将军,就是现在的秦王,奉旨北上抗击戎人,设计围歼了戎人主力,然后你道怎样?”
“我哪里知道哪些军国大事? * ”叶玉杏回嘴。
刘象从前也不知道啊!
还是这一回听秦王庶长子要来颁旨,孙正连夜给刘象上课,教他一些秦王往事,怕他话出纰漏,把人得罪,讲了许多秦王杜贺的宏伟事迹。
谁知刘象听了一晚上的战场故事,第二天自见到那庶长子杜申起,他的腿就抖个没完。
他颤着声音,眼中充满了恐惧,,“那个秦王,战场上杀了无数的人,这都好,可听那戎人不少部落最后抵抗不住,纷纷降了秦王,结果秦王一声令下,活生生坑了三十万的戎人!
不论戎人骑兵或者部落百姓,全都活活埋死了!三十万人呐!整个常州城才几人?
你我敢不敢去?三十万人,多少阴魂在他们杜家人头上转?!我我我,死我都不出去!叫他们自己吃去!”
叶玉杏听得头痛,“你不是请了菩萨在外院吗?你寻个菩萨的牌子戴在身上不就行了?!”
刘象痛哭流涕,“菩萨没你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