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二十七章(下) 唇红齿白,眼内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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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钗见六娘面色潮红, 把自己手心搓了搓,上前一摸六娘的额头,并不十分烫, 未免叫人事儿, 她便在外头煮茶的炉子上给六娘煮了红糖姜汤,逼着六娘狠灌了一肚子的水, 服侍六娘睡下发汗。

    睡前这么好一通灌水,晚上叶玉杏起夜不停。

    尤其到了晚上王爷外头回来,七娘院子里又是一夜笙箫,吵得叶玉杏更是睡也睡不好,索性走到碧纱橱, 推开窗子,叫外面气透进来。

    隔壁十分的热闹有九分都能传到这边。

    金钗走进一起看,就要恼了,连忙推着六娘回屋上床休息,自己重新把外边窗子关上。

    叶玉杏乖乖坐在床上, 见她忙来忙去, 不觉好奇地问她, “我怎么方才听见了苏氏的声音?她跑去七娘屋里了?这两个人见面就要, 怎的还玩在了一起?”

    她着话,用手摆弄床头上的针线篮子, 里搁着的除了线头针脑之外, 竟还有做了半个的鞋子, 一只肥大的肚兜。

    这些还是才进府那会儿,为了给王妃“邀宠”时,答应做给王妃、王爷分别做的“谢礼”,都将将两年了, 两样东西全都堪堪只做了一半。

    看着这些玩意儿,她就没了兴致,仍旧把针线篮子放回去,躺靠着大迎枕,同金钗话。

    金钗听了这个就生气,又不好对六娘清楚那边的乱象,只是道,“还不是苏娘做寿惹出来的?七娘抢先把王爷留在屋里,苏娘走过来找人,王爷就留她一起在七娘屋里听曲。今儿也一样,一屋子鬼哭狼嚎的。”

    叶玉杏一下子就听懂了,捂着太阳穴叹气,“这个混人。迟早要——”

    迟早要死在这种事上头。

    她闭目养神,不再多分心思在那混账身上。

    到了第二天,金钗再不准她下场玩鸭子,叶玉杏 * 的伤风之症就好得快了许多。

    吃过午饭,叶玉杏坐在屋里窗下,隔着老远看丫鬟们戏弄水鸭,猛不丁听见隔壁七娘不知怎么的,一声怒号,揪着丫头骂,片刻那骂声消失,不知怎么回事儿。

    坐在月亮门的金罗探头看了一眼,笑着给六娘挤眼睛使眼色,“出去外边了。”

    叶玉杏给她眨眼,金罗会意,提着裙子外头探消息。

    原来七娘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前日夜里从刘象那里要来的一双纯金的镯子,不知怎的,竟然跑到了苏氏的手腕上,衬得那苏氏光彩夺目的。

    当时她没吭声,好歹长了点脑子,晓得在王爷面前同苏氏拌嘴,自己从来都没有赢过。

    待她送走了王爷,又睡了一觉补足了精神,十分得意自己在苏氏生辰那人把王爷弄到自己屋里,吃过午饭,寻了个丢了东西的由头就出去,气势汹汹就去东院找苏氏算账。

    苏氏昨儿晚上侍候王爷十分尽力,设计拿走了七娘心爱的一对儿实心金镯子,倒是没想到七娘那么不要脸,第二天就上门来要。

    她于是稍稍言语上刺了七娘一回。

    七娘被苏氏稍微刺激了,当下双目发赤,照着苏氏的脸就狠狠挠了上去。

    苏氏一时被蒙了,待反应过来,她与七娘两个已经扭成了一团,周围的丫鬟有的哭有的尖叫,就是上来分开她俩的没有。

    金玔和金罗两个蹲在墙角看了个全场的热闹,待后来这两个再没有出什么新意,她两便觑着空子,悄悄跑出去找六娘。

    叶玉杏听那两个又在闹是非,再不想多管闲事,随手赏了金玔几颗银瓜子,就叫她去寻了王妃,最好一边哭一边给王妃。

    金玔领会了六娘叫她自保的意思,要去告状,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已经有别的丫鬟告到王妃那里。

    可惜王妃这边没有赏钱,金玔在这边待了片刻,还回六娘屋里话。

    王妃简直要被这七娘与苏氏这两个蠢货气死,走到东院,看着两个疯女人,她怒道,“,往死里,谁都不准拉架!”

    罢,就指使人去外头找王爷,“就两个妾就快把院子塌了,叫他看着办!我是管不了这些的。当真要我管,统统都拉出去发了!”

    苏氏一听就慌了,手脚松软下来,即刻被那不要脸的七娘寻到了弱点,骑在她头上猛一通,的她脸上几乎没了痛觉。

    跑出去寻王爷的丫鬟常来外院传话,因此一路畅通走到正在待客的王爷屋外,将事情告知门口侍 * 奉的宝贵儿。

    那宝贵儿听是苏氏被,脸色一黑,叫丫鬟外头等着,就进去禀报。

    刘象今日闲来无事,恰好听前天做生辰的苏氏亲弟弟又来给苏氏送东西,这个弟弟从前一直在外地,似乎才到了常州。

    前两日苏山来时他忙着,没见找人,今日也就见一见。

    他想着自己这么多大老婆,除了越氏娘家那个不到四岁的舅子外,这倒是头一个年纪相仿的舅子,心里觉得新鲜,想着与他多几句,就走出去,亲自迎了这位。

    谁想苏氏本就年轻美貌,这个舅子苏山却更胜苏氏,唇红齿白,眼内含春,起话来,文气有礼,端的是个绝妙的尤物。

    这个人只是向着刘象一拜,刘象整个人都要酥倒了。

    他欢天喜地拉着这个舅子苏山宴请喝酒,言语之间对苏山十分仰慕,一时问他多大了,一时问他怎么才来常州,是否要在常州长住等等。

    那苏山没料到外头传闻软骨头的鲁王如此和善,心中感激,全都答了,“十四了”“与家人走散,一直住在沧州亲戚家”“家母既在此处,生自然就会在这里侍奉”。

    一番言语往来,两人相处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刘象有点上头,趁着两人谈得来,就兴致勃勃提议,“我与山弟十分投契,恨没有早日相逢,山弟如果不嫌弃,不如与象拜为结义兄弟,日后也好常常往来!”

    那苏山被如此抬举,立刻就离了桌子,连连作揖“不敢”。

    刘象一把抓住苏山的手,硬是与他亲亲热热对着天地结拜了一番,自此以大哥山弟相称。

    这拜完把子,那里刘象就有了更进一步的心思,力邀山弟在王府住几日。

    最好哄得他与自己同寝同眠,慢慢引他入瓮。

    两人才到要苏山在这里做客,外头的宝贵儿就非常没眼色地走进来,枉顾王爷挤眉弄眼叫他出去都似没看到一样,他给两位行了礼,然后对着王爷附耳如此这般的了一通。

    那刘象听内院七娘与苏氏两个成了一团,连王妃都拦不住,不听则已,一听简直要炸,感觉自己的脸面在山弟面前被人使劲踩,慌忙要去内院杀那作死的七娘。

    而苏山瞧着鲁王脸色惊变,一时不敢多想,就要告辞。

    山弟的亲姐姐在内院被人给了,刘象没脸留他,只能眼巴巴放他走了。

    这边送走了苏山,刘象抬脚就往内院去。

    许多丫鬟婆子都在东院门首聚着,听见王爷来了,飞快做鸟兽状散了,王爷一进院子,又呼啦聚拢了过来,纷纷躲在外头观望哪个老婆能赢。

    这 * 个押七娘,那个选苏氏。

    就是四娘也偷偷与二娘下注,“我猜七娘这个蹄子这一回又要得意了。苏氏仗着一张好脸蛋,以为能在咱们府里横行,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王爷最不吃她那种软绵绵的性儿。”

    王妃坐镇东院,好容易张氏与苏氏都住了手,两个分别站两边,听她板着脸训话,忽然外头刘象真的进来内院了,王妃一时怔愣。

    还不等她起身,那刘象就大步跨进院子,冲着那两个老婆就阴沉沉走过去。

    七娘一见王爷从大门进来,当即就挤出几滴眼泪,迎着王爷朱唇半张就要撒娇痴缠着告苏氏对她无理,窃她好物。

    那苏氏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暗自垂泪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受尽了委屈。

    七娘以为自己稳赢,就要拜倒扑进王爷怀中。

    谁知刘象迎面竟抬脚狠狠一踢,正中七娘胸口,暴怒吼道,“败家的下流货,成日里在家煽风点火,本王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这一脚踢出去是半点没有收着,将她瞬间踹出了几步远,当即七娘“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半晌也抬不起头来,软在地上,仿佛没了声息。

    七娘的丫鬟红惊呼着扑过去,扶着七娘大哭起来。

    一个院子的人全都被王爷这暴躁行动吓得瑟瑟发抖,人人不敢发声。

    就连要恼的王妃都呆住了,她闭了嘴,站在王爷身后,听他骂着难听的话训斥七娘,心里又痛快又不好受。

    金玔本来就在外头躲着,此时探头探脑瞧见里面的情形,吓坏了,捂着嘴偷偷后退几步,然后撒腿就跑回了六娘屋里。

    她惊魂未定的跑进来,直至被金钗拉着在屋里坐定,被六娘拉着手问怎么了,她才惊醒似的,崩溃跺脚大哭了起来,“王爷要把七娘死了!”

    叶玉杏一时没听清,可看这孩子吓成了这样,忙叫人给她取她爱吃的龙须酥等点心,再喂她喝了几口水,顺了嗓子,柔声安慰道,“谁把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