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初入雁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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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

    晏江神色中有一丝奇异:“我记得你不是酒量很差么,怎么会想喝酒?”

    谢锦被他这么一,就想起上次喝了一杯崇云酒就倒地不省人事的事,不由大囧。瞧着他的神色,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掩饰道:“怎么,酒量差的人就不能喝酒了么,酒量差我还不能多喝练练吗?”

    晏江看着她突然炸毛的模样,他心思通透,自然很轻易的就想明白究竟,眼底盈满悠然笑意,道:“自然是可以,我们这便出去吧。”

    铁拳头一下打在软棉花上,谢锦心头尴尬,面上浮红,但还是强撑着跟着出去了。

    一出书阁就感觉到一阵凉意,外头的屋里都是只燃着灯火,没有点火盆。谢锦看着通亮通亮的几间屋,恍惚忆起,之前她在瑞王府住的那段日,也常常见他点着灯火,所在的地方都是亮通通的。

    “你又不是开宴会,怎么整个园都弄的这么亮?”谢锦疑问道。

    晏江推开外头的屋门,闻言往室内看了一眼,才又向外走去,口中漫不经意的道:“我很怕黑,若不点灯,总会觉得置身在黑暗中。”

    谢锦愕然,万没想到他会这么,一时之间感觉有些怪怪的。可是很快她就又想到,眼前这个人是敢空手接刀剑的,当初救她时也是几番涉险,胳膊都断了还能笑,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怕黑,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怕黑?”谢锦蹙眉道。

    走出庭院,听到谢锦的问题,他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奈,语气却是满不在乎:“失明的时候总是在黑暗中,虽然其他感官会增强,正常生活无异,但总归是觉得不便,因而平时总会下意识的多点些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晏江的轻松,谢锦却有些明白,他失明是有期限性的,就像是一座活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也不知道爆发多长时间,每一次陷入在黑暗中时,他都尽力表现的与常人无异,不仅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恐怕还有一种心理暗示的作用,因为也许一个不准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因为有这种伤痛,才会下意识的给予自己保护。他的满不在乎,可过程却是一点都不惬意,谢锦虽想多问,但见他不愿多提,她也就不再相询,只岔开话题道:“我们要到哪里去喝酒,不在府上吗?”

    方才晏江出了园,谢锦还当是要到后院的别处去喝酒,此时再看他走路的方向,却是朝府外走去的。

    晏江笑道:“在府中喝酒未免无趣,今日是十一月末,城北却是有个好地方待客,不如同去尔?”

    只是一时兴起,喝个酒还要跑到城北,谢锦觉得这有些大费周章,不过她出都出来了,此时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去一趟也没什么,当下道:“当然可以,走吧。”

    二人乘上马车直去城北,此时的城北也是热闹的时候,酒楼客栈灯火通明,繁华一带歌舞升平。

    马车在鸿腾楼附近的街口停了下来,此处是留门坊,算是城北最繁华的一处地界之一,谢锦来过几次鸿腾楼,却没往里头走过,因此对这里的印象,也就只知道这里酒楼众多。

    本以为两人是要到鸿腾楼里头去,却没想到下车之后,晏江竟是直接朝里头走去的,最里面一幢五光十色的琉璃楼阁,在这夜色中分外绚烂,人在外头隐约便可闻琴乐声和笑语声,是热闹非凡。

    谢锦看着这幢楼阁,神情却是古怪起来,这,这不是那雁归楼!

    雁归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只要是这建安城中的人,基本就没有不知道的。这是建安城中头等的风月场所,一等一的寻欢作乐之地。

    谢锦不止一次听过这雁归楼的名头,就在陈顼的封王夜宴上,她曾因谜底得了个大彩头,陈顼就送了她一块雁归楼的牌。

    前几天她询问晏江蝴蝶玉的事情时,也听他过,持有蝴蝶玉可以让雁归楼主做一件事情。这就明,这雁归楼也不是普通的风月之地,要真是那样,想必当初陈顼也不会堂而皇之的送她牌。

    “咱们要到这里头去喝酒?”谢锦指着那琉璃楼问道。

    晏江颌首,伸出手一指,谢锦顺着看过去,就见雁归楼车水马龙的门前,几个衣着精致华美的贵妇由侍女扶着,相携而来,聘聘婷婷的走进了楼内。

    这雁归楼还招待女客,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酒色之地。

    晏江道:“雁归楼每到月末会有一场拍卖会,是有不少奇珍,在此时也会供一种酒,相传是西南云国的特产,可遇不可求。”

    谢锦听在耳中,心道这里头还有拍卖会,又听他有好酒,心头起了几分兴趣,回头道:“那我们就进去尝尝,不过这雁归楼有没有入场的限制?”

    晏江笑道:“有是有,不过不必担心。”

    有他这句话,谢锦压根也不担心什么了,两人并肩携行,走到雁归楼前,站在外头谢锦仰头看了看这四层的琉璃楼阁,耳听里头隐隐传出的琴声和乐,是觉得自己在这里又长了回见识。

    瞟了一眼头顶上精雕细刻的墨匾上“雁归”两个大字,正当两人要进去之际,耳边忽听到熟悉的声音:

    “谢兄,你怎么也来了?“

    谢锦闻声望去,正见对面走来一名少年,不穿常服换锦衣,俊逸爽朗,身后跟着一个侍从,正是成智。

    要谢锦所交之人中,也就成智一人明知道她性别,但却以兄弟相称的。

    自打太学沐休后,两人就没有见过,谢锦此时见他也觉得心情畅快,微笑道:“闲来无事,便来瞧瞧,成兄是来干什么?”

    成智哈哈笑道:“良辰美景,当然是来浮生一大白。”

    两人是同样的目的,俱是相视一笑,成智一早就注意到旁边的晏江,视线相询:“这位是?”

    谢锦有心介绍,但却不知该两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晏江在不在意告诉别人他的身份,只好也看过去,示意他自己。

    成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神情中略有好奇,正思量着他到底是什么人,就听对面那容色极盛的少年淡淡一笑,漫声道:“久闻成智之名——在下晏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