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零章 君王的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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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谁都没想到,一道圣旨宣下,整个金銮殿内都炸开了锅。

    方来还胸有成竹的大臣,此刻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怔在原地,呐呐的不出话来。

    谢锦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周文帝竟然直接略过了陈顼,封了陈瞻为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去看晏江,却发现他的神情十分平静,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还回过头来,在身侧的手指轻轻的握了一下她有些微凉的指尖,无声的张了张嘴。

    谢锦可以分辨出他的口型,是在等一会便好。

    可是这个时候,谢锦已经无暇去管这些了,下意识的又往旁边的陈顼看去,只见他面色惨白,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低着头不让周文帝看到他的失态,但是从他身侧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衣袖,可以轻易的瞧出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此时不过是在强行忍着。

    太监宣旨后,周文帝又咳嗽了一阵,站起身来,没理会朝中惊呆了的众人,也没给他们留下反驳的余地,转身便离开,身影在最后消失之前,却叫了陈顼、晏江,已经谢锦一同前去。

    御驾一走,禁军便在宫中四处查找平王余党,那些大臣被晾在大殿中无人理会,个个都是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什么好。

    最后还是周尚书和左相互看了一眼,先一步拂袖而去。

    从金銮殿出来之后,三人跟着周文帝一行到了御书房。

    这一场叛变,平王还是控制了不少人的,甚至后宫也被他安插了不少人手,各个方面被搅和的一团糟,虽然他这些人马中也都有细作,可还是对宫中造成了很大的骚动,宫中现在还都是禁军的影。

    御书房内,谢锦站在那里隐隐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陈顼脸色依旧发白,但比方才在殿上差点失态的时候好多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因为平王一事受到惊吓,而晏江自始至终都是那一种表情,淡淡的,强大的从容与冷静。

    这使得,谢锦不由自主的就往他那边靠了靠。

    “今日之事,涉及众多,你们回去之后,严禁泄露出去。”

    平王谋逆这样的大事,这么多人看到,他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很快就会在建安城中掀起风浪,不过在殿上时他与平王父之间所的话,他却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儿臣遵命,绝不会泄露分毫,那些朝臣同僚应当也不会泄露出去。”陈顼立即应道。

    谢锦就站在他旁边,一直到现在都有些僵手僵脚,见状,未等周文帝话,便先一步往前走去,想要跪下,但身后晏江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得她没跪下去,只是弯了个腰。

    谢锦心头本就僵着,此时被晏江拉住,一时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得顺势行礼:

    “微臣方才大逆不道,还请皇上降罪。”

    方才她被平王那只疯狗拉过去,强行塞着剑刺向周文帝,虽然她是被逼的,可是举着剑对着君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倘若周文帝生了忌讳,以后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这件事的话,那她基本上就算完了。

    看到她,周文帝神色一缓道:“是陈钰之罪,与你无关,朕不怪罪你。”

    “微臣谢皇上不罪之恩,但求为皇上祈福,将功补过。”

    谢锦一直都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今日周文帝不怪罪,难免将来心里不隔应,她还是要把事情做全套了,虽然不一定就能洗白,但还是要把印象分给刷上来。

    “你有心便够了,祈福那是后宅妇人所做之事,你还是留在你朝中为朕排忧解难吧。”周文帝的语气虽然不算多温和,但出这样的话,谢锦是知道他真的不会怪罪了,甚至也没有革她的职的打算。

    周文帝看了看晏江,却没有问他什么,又转向了陈顼,忽而道:“皇儿,你觉得朕今日是不是对陈钰太过狠心了?”

    陈顼微怔了一下,低下头去,道:“二皇兄一时想不开,做了大逆不道之事,父皇……”到此处,他便停了下来,下面的话却是不好多了。

    平王篡位,以下犯上,甚至想要杀父弑君,这本来就是丧尽天良的事,即便是事后处理掉他,判个死罪,也算是有理有据的,只不过,平王当时在大殿之上,一下被那死士拧断了脖,外人看着,未免心凉,更何况那是他的兄长了,就算是平日里针锋相对,可见他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陈顼的声音消了下去,周文帝见状也并未生气,长叹了一声,道:“朕自登基以来,到如今已有快十载,后宫佳丽三千,然而朕膝下嗣却只有三人,这是天命,朕怨不得其他,这些年来,朕就在斟酌你们三人,试图从中挑选最适合继任这大周江山的人选。”

    他静静的出来别人都不知道的秘辛,原来在他的心中,从来都有一杆秤,这称不是论排行的长次,也不是论出身的尊贵,而是个人的优秀。

    第一次听到周文帝像是谈心一般提起这件事,陈顼不由听得入了迷,谢锦却有些胆战心惊之感,不知这些话她和晏江在这里听着会不会不妥。不过想想晏江就站在她身边,她也就释然,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陈理他作为你们兄长,大你十余岁,却半点也不知进取,整日贪图美色,沉醉温柔乡,又毫无容人之量,朕对他,最是失望。而陈钰,心思深沉,诡诈有余却谋而不足,手段也有些过于狠辣,只不过有时候他的政见也是不错,处事也可,相比陈理,朕属意他要多的多。你,是朕最的儿,朕对你从就没有关照过多少,政事繁忙时也没有机会看过你做功课,比起他们两个,儿时被忽略最多的,就是你,所以这两年,朕便多补偿了你一些,未曾想,这却让陈钰心生了怨恨。”

    谈起教养孩的话题,就连周文帝也是有着为人父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