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八章 局势的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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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瞻登基之后,号称周宣帝,新的一年已过,现在还未开春,正是年始,便从此处称作守元一年。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就算晏江再懒也是要过去的。

    经历了周文帝去世一事,陈瞻明显变得成熟了许多,稚嫩的脸庞上有些许多坚韧,虽然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些幼稚与弱势,但在知情人了解,这已经极为不易了。

    陈顼作为摄政王,现在则站在金銮殿中最上首的位置,甚至还要在晏江前面。

    谢锦有些分不清,当初周文帝让陈顼担任摄政王,是让他一直担任下去,还是让他担任到陈瞻继承皇位为止。不过不论他原先是哪种意思,反正现在陈顼还是摄政王,而这对于新皇陈瞻来,无疑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倘若陈顼只是现阶段的摄政,在陈瞻成长起来,手段也渐渐成熟之后,他能够主动归还朝政,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倘若他不愿意归还,陈瞻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他虽年纪,可也并非池中之物,早晚会在朝中掀起一番新的夺权。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渐渐的变成了第二种。

    陈顼不愿意放权。

    每每想到此处,谢锦总会想起周文帝还在之时,陈顼听着那些殷殷嘱托,表现出来的是多么的动容,认真,那个时候谢锦真的是以为,他虽然对没有等上皇位而感到不甘,但他并没有像平王那样谋反的心,但是现在谢锦才发现,她实在是高估了人性,亦或者,她低估了皇位对一个皇的吸引力。

    作为先皇的皇,他上面只有两个兄长,而这两个兄长还都死了,那一瞬间,他距离皇位该有多么的近,他只差一毫之差就可以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然而这一切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化为了泡影。

    周文帝他不适合做皇帝,可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不认为自己哪里差,甚至比之陈理和陈钰,他好太多了,可是皇上还是把皇位留给了他的侄,就因为他不适合做皇帝。

    这怎么能让陈顼心甘。

    周文帝还在的时候,他表现的一切正常,毫无半点谋逆之心。

    陈瞻守孝期间,他也在皇陵守孝,未曾缺过半天。

    可现在陈瞻登基了,他的心思也一点点的暴露了出来。

    首先是兵权他不放手。

    原本掌握在平王手中的势力,在平王死后全被他挪到了自己的手中,而新皇陈瞻的可用人手却是少的可怜,这朝中大半以上的人几乎都是听从陈顼的,纵使陈瞻有再高明的手段,再强大的治理国家的能力,他也没有办法,巧妇也不能做无米之炊。

    在这种局势之下,陈瞻的势力岌岌可危,明眼人都知道,只要陈顼反,立刻就能反,而且一定会成功,这是跟之前的平王完全不同的两种局面。

    可是陈顼忍着一直没反。

    原因只有一个。

    负责辅佐皇帝的国公,晏江一个人平衡了整个朝堂。

    虽然众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所有的人都知道,因为有晏江的存在,陈顼一直隐忍不发,手握重兵以及朝中绝大部分的势力,可他依然不敢反,就像是在惧怕着什么,虎视眈眈的观望着什么,心翼翼的寻找着最完美的时机。

    而陈瞻在这种局面中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他打心眼里认为,周文帝让陈顼做摄政王,是还对他这唯一的儿抱着希望,真心的希望他能辅佐自己,而他同时也明白皇室的人是多么的冷酷无情,所以也防备着他,在这个基础上又设立了一个权力极大的一品国公。

    此前陈瞻并不明白周文帝这么做是为什么,而现在他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也深深的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是多么的稚嫩。

    在认清敌我双方的局势之后,本来就在晏江这边的陈瞻,更是一头扎了过来。

    陈顼与陈瞻的皇位之争,也正式的僵持住。

    谢锦夹在里面,虽然没有做炮灰,可她也没有机会脱离。

    因为她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在丝纶阁里做尚书,处理朝政,而是——养孩。

    “……依依,依依呀,呀呀……”

    稚嫩的婴儿声音不停的在房中响起,两只短胖的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噼里啪啦的打着空气,才是春季,明明还有些寒冷,可这两只手像是永远感觉不到冷和累一样,对挥手抓空气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阿姐,你快看,他在叫我们呢!”谢弈惊奇的望着床中的婴儿,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去碰触那不断挥舞的胖手,接触到那稚嫩的肌肤,他几乎是有些惊吓的缩回手来,然后又慢慢的伸过去,像个孩一样。

    谢锦在一旁看着丝纶阁中的下人送来的折,随手批阅,有的则盖上自己的大章,头也不抬的道:“你哪知耳朵听到他在喊我们了。”

    “阿姐,你没听到吗,他在喊依依,呀呀,这不是姐姐,哥哥吗?”

    像是附和谢弈的话,家伙也拍着手,跟着大喊起来:“依依,依依呀,呀呀……”

    谢锦真是无语了:“你是不是越活越倒回去了,依依呀呀你也能听成哥哥姐姐,那回头要是他爹来了,你是不是也要他喊得是爹爹娘亲啊?”

    谢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哎,我这不就是吗?”顿了一顿,他又道:“再,皇上也不可能过来看他啊!”

    “谁不可能了?”谢锦头也不抬的反驳道。

    谢弈顿时惊奇道:“啊,难道皇上还真的来看过他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谢锦被他连着三个问题问的回了神,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一心批着折,条件反射就将不该的话出来了,于是抬起头来,拿着手中的折敲了他脑袋一下,道:

    “这是他亲儿,他怎么可能不来看,现在不来,将来总也得来的。”

    “啊,原来是这样。”谢弈顿时有些失望,低头又去逗弄婴儿,脸上有些怜惜。

    或许是因为从没有娘亲,也无父亲教导的原因,谢弈对这个孩十分的照顾和疼爱,几乎都要当成自己的孩还看了,也让谢锦省了许多事。

    只不过谢弈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又不是女孩,一些育儿的事情他是完全不懂的,还要交给奶娘来。

    入夜,谢锦在旁看着,直到奶娘将孩哄睡之后,才背着手从房间里出来。

    夜凉如水,月华清辉,一出门她就看到不远处正走来一道顷长人影,她也抬步走过去,道:

    “这么晚才回来?皇上来了吗?”

    不等晏江回答,高高的院墙之上就响起了一道低沉又略带些年少的声音,随着声响,一条黑影从墙外跳了进来。

    “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