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一定帮你和花旦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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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铲屎官没回家,此时听见门口有动静,两主子顿时一边你唱我和地叫骂,一边颠着急促的碎步迎出去,快到跟前了才发现不对劲儿,出现在玄关里的人完全是个陌生人!

    裴黎穿上那双一号的熊耳朵棉拖,再一抬头,跟两飞机耳猫咪对上线了。

    两方屏息凝视片刻,裴黎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唤到:“生?花旦?”

    两猫转身就跑,消无声息的,不知道躲哪去了。

    裴黎耸耸肩:“跟乖仔一个样,胆儿。”

    他奉命来给猫添食加水,顺带铲屎、浇花、拿洗漱用品、拿笔记本电脑。

    花比猫难伺候,有的不用浇,有的要多浇,有的要少浇,当时裴黎尔康手求饶:“我记不住,我就每盆花抖两下手,完事儿。”

    先去给猫碗满上,裴黎看着一颗颗猫粮,嘀咕:“什么味道啊,好吃么?”

    他捏起一粒放鼻尖下闻闻,有点腥,他又放回去,对自己的行为选择性失忆。

    再看看水,喷泉状,还满着,不用再添。

    最后浇花。

    裴黎拉开玻璃门,站在半圆形的超大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左边是花架,旁边立着崭新的画架和调色板,裴黎朝右看看,藤编长椅上搭着一床绒毯,靠枕胡乱堆叠,侧边桌上有水果零食和漫画书,还有一只黑色的口琴。

    他都能想象出他们乖仔和庄周挤在一起腻乎的场景。

    “烦人。”裴黎轻笑着自嘲。

    手机响,来电显示一个字母---M。

    裴黎开窗,趴到窗沿上后才接起来:“喂?”

    “怎么样了?”

    “醒了,两个人接吻被你父亲抓现行,那个女的也看见了,估计会知难而退。”

    庄穆笑叹一声:“得亏是我爸,换成我妈,毛非得再往病床上躺一天。”

    裴黎勾了勾唇,目光凝固在不远处新抽芽的树枝上。

    庄穆听他没声了,问:“还在医院?”

    “没,在星垂天野,帮庄周喂猫浇花来了。”罢调侃一般,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分得你弟弟这一星半点的兴趣爱好?”

    “那,”庄穆笑,“下辈子吧。”

    电话里又没了声,昨夜今朝的暴雨在此刻暂歇,乌云未散,没有放晴的征兆。

    裴黎发觉自己非常失落,他转过身,拿起浇水壶:“你不是上周光顾着陪我了,堆了一堆事情没处理么,挂了吧。”

    “刚开完会,抽支烟的功夫还是有的。”庄穆问,“星垂天野怎么样?跟你那一百平的房子比起来,如何?”

    一盆盆多肉巧可爱,裴黎怕自己失手把它们淹死了,索性放下水壶重新趴回窗边,他玩笑道:“明知故问,这还用比么?还没他这一个阳台大呢。”

    “送一你套?”庄穆的语气听起来无甚所谓,“你自己看看,还是我给你选?”

    裴黎垂下脑袋,无声地笑了片刻才问:“真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庄穆敲定道:“我给你选吧。昨晚幸亏有你忙前跑后的。”

    电话挂断,裴黎维持着姿势没变,唇还弯着,盛满苦笑。

    毛非不在,他用不着欺骗谁。

    庄穆也不在,他更不用掩藏自己。

    半晌,雨势重来,雨在眨眼间滂沱。

    雨雾氤氲在发梢和袖口上,脸颊也潮了。

    裴黎长长地深呼吸,整理好情绪,直起身,关上窗,按照每盆花抖两下手的量把花花草草伺候完。

    他走出阳台,冲着空旷却温馨的客厅喊道:“花旦?生?出来让我抱抱呗,不是吸猫治愈么?救救我吧。”

    生警觉地从墙角探个脑袋出来,花旦躲在它身后竖起耳朵尖尖。

    裴黎瞧见了,于是慢慢蹲下/身:“过来,别怕我。”

    或许是一天一夜没见着人,讨摸暂且压过了认生,生地叫了一声:“喵。”

    裴黎的耳朵根都软了。

    “过来,”裴黎招招手,“你是花旦还是生?”

    生心翼翼地凑近,伸长了脖子嗅一嗅裴黎的手指尖,随后试探的把脑袋瓜顶到裴黎的指肚下。

    裴黎的心都融化了。

    可惜花旦始终没动静,端坐在墙边盯着生被撸。

    那也足够了,裴黎的手心覆在柔软光滑的皮毛上,一下一下很轻很轻地摸:“真幸运啊,你遇见的是庄周。”

    离开医院时庄赫州还没走,回来再看,病房里只剩下如胶似漆的两猫男男。

    裴黎把笔记本和一袋子日用品放到床头,他了个哈欠,问:“解决了?”

    毛非盘腿坐在病床上和庄周面对面,他闻言傻乐道:“机票包送回伏都了,他爸爸去伯温了。”

    “那你还哭什么劲儿?泉眼儿成精了你。”

    “没有...刚刚,刚刚看他换药来着。”

    毛非抹一把桃子眼,再往旁边挪挪:“裴哥你坐这儿。”

    裴黎随意一摆手:“看你活蹦乱跳的,没我什么事儿了吧?我回去睡觉的。”

    罢就走,片刻不留。

    毛非扭身扒在床尾:“裴哥,谢谢你啊!你慢点开!”

    一声“知道了”被关在门缝中。

    毛非迷惑,他看向庄周,问:“庄啊,你觉不觉得裴哥好像特别低落?”

    “嗯,”庄周对他新冒出来的昵称微微失笑,“或许是累了,一天一夜没休息。”

    “希望是吧...”毛非暗忖不要是被庄穆虐到就好,他把床铺上的明书收一收,捧住庄周已经完点滴的右手,“那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等你拆完的,拆完了一起睡吧。”

    这是裴黎给毛非买的新手机,本以为明天才会到,没想到快递这么给力。

    和之前他用的是同款,毛非撕掉屏幕膜,一面捣鼓APP一面嘴不停:“多少钱,发票呢?”

    庄周把发票找出来递给他。

    毛非连接病房里的WIFI,登录微信后给裴黎转账,备注:[发射心心.gif]

    “我们的手机还能找回来吗?”毛非可惜道,“《话不多》我还没看完呢,再找冉青要,冉青肯定不带给我的。”

    庄周笑起来,伸手摸他发梢,摸他脸蛋,爱惜得不得了:“如果能找到,会联系我们的。”

    毛非的病床是被庄赫州亲手从隔壁推过来的,当时毛非心颤儿,想上手帮忙,被庄赫州瞟一眼吓退了,他杵在那儿脑洞大开,脑补自己改口叫“爸”的场面。

    这到底是接受他了还是没接受他?

    毛非扶着庄周躺下,把垫石膏的两个枕头安放好:“这样可以么?”

    “可以。”庄周侧卧着,催他,“你也睡。”

    毛非蹲在床边,声好似悄悄话:“你你爸爸会喜欢我吗?”

    “会,”庄周轻轻莞尔,“他都我妈那边他去了,这还不叫喜欢你么?”

    毛非忍不住自恋:“是吗?我以为我表现可差劲儿了,尽给你丢人现眼了,难道是看我实在太可怜了吗?”

    着指指自己的眼睛:“我梨花带雨没消停过。”

    庄周疼他一句“傻宝”,毛非就站起来去跟他接吻,轻轻柔柔的,吻完唇,毛非又啄在他眉心上:“睡吧。”

    两张床之间本来有一米宽间距,被毛非推搡着紧挨到一起,他脱鞋躺好,就出了这么点劲儿就把他累个好歹,他面朝庄周,又勾住他手指:“被护士看到了怎么办?”

    窗外狂风卷骤雨,庄周道:“大概会赞叹一句‘真浪漫’。”

    不比上午时噩梦连连,这一觉安心且沉沉。

    再醒来已经晚上九点多,护士来过,床头柜上放着晚餐。

    毛非睡得晕乎,惺忪之际本能地就想往庄周怀里缩,被捏了手心才反应过来。

    他爬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听见外面有动静,赶忙探出头来,是庄周在呼叫护士站。

    “怎么了?”

    “没事,让她们拿个手臂吊带过来。”

    护士很快推门进来,毛非就站在床尾看她给庄周戴护具,他额头还有点疼,手指按在纱布包上也不敢揉,他问:“请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你明天就能出院了,这位先生得再挂一天药水,挂完就可以回家静养,一周来复查一次。”护士把吊带长度调节好,笑道,“一个月就痊愈了,好好养着,不会有后遗症的。”

    毛非连声感谢她,等她走了,立刻计划道:“我要学煲汤,我要你一天三顿都能喝上大骨汤。”

    庄周被他那下定决心的样子惹得窝心,他从床边站起来,一身乏累,但心情非常好,他敞开右手边的怀抱:“过来,让我抱抱。”

    毛非情不自禁地嘟起唇,一时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他凑近,贴到他身上,抬起双手圈住庄周的脖子,顺势就被搂住了腰。

    毛非埋在他肩窝里,嘟囔道:“庄周...”

    庄周亲吻他的发心,也亲吻他的纱布包:“嗯。”

    拥抱是充电,拥抱两分钟,精神饱满一时。

    两人躺了一天一宿都躺腻了,好容易走走,于是乎绕着走廊慢悠悠地散起步来,散到露台,门被锁住了,只能隔着玻璃欣赏湿漉漉的夜空。

    玻璃上还映出一双高矮依偎的身影。

    毛非又犯起花痴病:“你绑绷带也好好看,战损。”

    庄周低笑:“下次绷带就绑到你手腕上了。”

    都啥时候了,还有闲心荤话。

    可是毛非爱听,他仰起脸:“还记得我在书上的涂鸦吗?你穿着吊带裙子,戴墨镜,还涂满了剃须泡。”

    “嗯,记得。”

    “等回家了,你cos给我看,好不好?”

    庄周常的那句“听你的”在此刻硬是不出口,他比雨霁的黑夜还沉默。

    毛非拿鼻尖蹭他肩头:“你cos给我看,我就让你绑手腕,好不好?”

    不cos也能绑你手腕,真想绑你手腕还用得着你让不让么?

    庄周生出怜爱心,犹豫几瞬后十分勉强道:“好。”

    回到病房,肚子饿了。

    医院提供的晚餐早就凉透,有红豆粥,南瓜卷,豆腐丸子和番茄炒蛋。

    毛非把庄周安顿到沙发里,问:“头晕不晕?”

    轻微脑震荡,确实有一点难受,庄周骗他:“不晕。”

    毛非笑起来,捧着庄周的脸颊亲了个响:“我去热饭。”

    病房里就有微波炉,庄周趁着他叮叮的功夫去开笔记本,先登录推特,庄穆肯定已经给宋语松报过平安了,但他还是要再发一条私信:宋语松,及时雨。

    不管是当初找他救急,还是这回碰巧的来电,都很及时。

    宋语松几乎秒回:你特么的,我隔着太平洋被你吓尿了!

    宋语松:我差点把自己也急进医院!

    庄周单手字:没事,谢了,回来了请你吃开心果。

    宋语松:...我一嘴泡,我谢谢你。

    宋语松:对了,是叫毛非?

    庄周:嗯。

    宋语松:有一点印象,更有印象的是上课总坐他旁边的那两学生。

    庄周好奇,问:冉青和夏肖骁。

    宋语松:有一次上课,他们仨坐在最后面,那个叫冉青的听课听一半就趴桌上了,另一个就拿手指头戳他脸,戳半节课。

    庄周更好奇了:?

    宋语松:我也莫名其妙,我本来想点名他们俩的,没点,现在的学生伢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

    庄周看向守在微波炉旁边的毛非:“非非。”

    “怎么啦?”毛非端着红豆粥过来,放到茶几上,又被庄周捉到身边,把屏幕指给他:“能不能解开这个未解之谜?”

    毛非看罢贼笑起来,双手字比庄周快许多:冉青长智齿,疼得一晚上没睡好。

    庄周:他困得不行,又困又疼,趴在桌上按着智齿揉,然后揉睡着了。

    庄周:夏肖骁看他睡得眉头紧锁,于是帮他揉。

    庄周:以上,真相。

    两人期待着宋语松的回复,先收到了一串省略号,然后收到一串感叹号。

    毛非“嘿嘿”地乐,又捧住庄周脸颊亲了个响。

    饭菜热好,宋语松暂且被抛到一边,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味道还挺不错,细嚼慢咽,唠嗑儿当拌饭,吃了半个点才吃完。

    肚子饱了,更精神了,夜深人静该睡觉的时候,睡不着了。

    沙发里,毛非坐在庄周右边,以便被搂着,他们在看昨晚车祸的新闻。

    事发原因是酒驾。

    车祸现场的照片上了马赛克,看报道,酒驾本人死亡,造成轻伤重伤十余人。

    毛非叹气:“太可恶了...你的车怎么办?”

    “再去伯温拿一辆。”庄周同他贴贴脸,安慰他,“或者你有喜欢的,我们买一辆。”

    毛非对车一窍不通:“你自己决定,我都可以。”

    退出新闻,重新回归推特界面,这才看到宋语松还被晾着在。

    庄周:“你来字,问问他昨天给我电话干什么。”

    都不能贴的更近了,毛非还是把屁股朝庄周挤一挤,他依言把消息发送过去。

    宋语松回到:哦,没啥。

    又问:毛非在你旁边么?

    嗅出猫腻,毛非瞅一眼庄周,都不用吱声,庄周点点头,于是毛非:不在。

    宋语松:我不是跟着老师学习么,昨天去听演讲的时候碰见那谁了,我开始没认出来是他,还是他过来跟我招呼的。

    毛非一拍大腿:“生姜!”

    庄周笑道:“不激动,看他还要什么。”

    宋语松:他刚读完博,准备要回国,他问我你在哪儿,现在怎么样。

    毛非忍不住:你怎么?

    宋语松:我告诉他我不是出卖你么,当然什么都没。

    宋语松:别让他找到你啊,特此提醒。

    毛非变幻莫测,这通对话之前可爱乖巧,这通对话之后咬牙切齿:放心。

    庄周看他发送这两个字,笑叹道:“我好像有点不放心。”

    毛非信誓旦旦:“你放心吧,他只要敢来,敢被我知道,我一定帮你和花旦报仇!”

    庄周笑出声:“完了,我彻底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