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就是我
其实赢贞也大概猜到,能让属下这么痛恨的上司,而且欲杀之而后快,多半是因为这个上司平日里做的太过火,不知关心和体恤,反而无端苛责处罚。
也难怪叶玄的一句“活不过三日”,就直接导致整个魔教四分五裂。
短短三天时间,魔教这个江湖上的超级大集团,算是彻底破产了。
‘造孽啊~’
‘对自己的下属都这样,那对别人如何可想而知了。’
赢贞心知,别人可以吓唬走,但眼前这位志在复仇的风寒,是绝对不会走了,
此战看样子已是在所难免,
能否夺得过这一劫,就看大通天了。
赢贞微微叹息一声,看向风寒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忧郁,
“既然这样,本尊给你一个会,”
风寒迎着这道陌生的目光,心底一颤,
此刻那道清澈的眼眸中再没有往日熟悉的暴戾狠辣,和世人皆刍狗的俯视,似乎掺杂了一种黯然神伤的情绪在里面,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在风寒脑内电闪而过,下一刻,他已恢复了临敌时该有的专注,
“锵~”
一声剑鸣充斥天地,风寒背后长剑电闪而出,似是游龙入深海,剑光流转之下刺破雨帘奔腾而出,
没有任何花巧的一剑,握在风寒的左,
这曾是他不惯用的一只,此刻却是托付一切的伙伴,
二者将一同刺穿敌人的胸膛,
风寒仿佛已经看到,
感受着浑身气劲因对方出而受到牵引,经脉血管之中如同满载的高速公路飞腾着,血液中迸发着兴奋,
赢贞不自觉的闭上双目,感受着身前奔袭而来的长剑,正一滴一滴刺穿水珠,
大通天是他看图识字学来,却仿佛在他体内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无需刻意,但凭心念一动,
体内蠢蠢欲动的蓬勃气息,随着赢贞下意识的抬起右掌,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卟!”
一声音爆,来自赢贞掌中,
一团以赢贞为中心的环形音波向周围震荡开来,
围观众人避无可避,如同身顶飓风,衣衫鼓动猎猎作响,甚至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修为弱者被这如有实体的音波冲撞,已是口喷鲜血。
强如李元婴,也是脑中一片嗡鸣,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彼时,风寒的长剑已触及到那只掌,却没有出现他意料中的情况,
而他的面庞却忽然间变得狰狞恐怖,
随之而来的一道音爆在他体内炸响,五脏六腑同时挤向一处,血管寸寸爆裂,血液在体内疯狂乱窜寻找出口
刹那的绞痛过后,是苍白的麻木,
剑身灵光不再闪动,斜坠入地下,
风寒脸上血色褪尽,瞳孔圆睁,不甘心的看着赢贞,
眼、耳、口、鼻、鲜血溢出,
“大通天!”
风寒只感觉瞳孔中的画面正在快速昏暗下来,他再也感受不到身体的任何信息,
伟岸的身躯此刻在夜雨中摇摇欲坠,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上。
赢贞清楚感应到,自己赢了,
大通天所展现出爆炸般的杀伤力超乎他的想象。
他睁开眼,低头看着风寒,
不知为什么,地上的这个男人竟让他的心里生出一丝酸楚,
同教兄弟足相残,这本不该发生,
到底,风寒要杀自己,并没有错,
而自己杀死风寒,也没有错,
只不过对于自己来,犯我者皆敌。
“风寒~”
地上的男人肩头一动,
赢贞语气出奇的柔和,
“本尊向你承诺,自你之后,凡衷心护教者,赢贞当以命保之。’
“噗”
一大口鲜红的热血喷洒在湿漉漉的草坪上,风寒似乎想什么,却不出来,
雄躯砰然堕地,
雨线轻柔落下,打湿地上的躯体,
此刻山顶上,原本因风寒的出现而燃起希望的众人,如今已是心如死灰,
‘魔教赢贞根本没有伤,他只是一招,便击杀了霸剑风寒。’
这是他们此刻脑中唯一的念头。
赢贞脱下身上黑裘,盖在风寒的尸体上,
击杀强敌,但他此时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我是赢贞,不是什么前魔教教主赢贞,我就是我。
重生一世,不论身份如何,我是赢贞,我只做我自己。
片刻之后,
他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已是心胆俱裂的众人微微一笑:
“游戏继续”
一时间,山野间响起无数树枝折断的声响,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忘了尊严为何物,
他们疯狂的向着四方奔逃,只是希望跑的快一些,再快一些,成为那六位幸运儿之中的一个。
赢贞当然不会想杀他们,只是将他们吓唬走罢了,
这一刻的他,已经不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
随着风寒殒命,赢贞奇怪的发现,一缕灰色的魂魄飘飘荡荡飞进了脑海中的洞府,
而这道魂魄的上,能模糊看到几分风寒的模样,
赢贞心内一震,
风寒的魂魄在洞壁上挂着的那副大通天卷轴前盘旋一阵,随后,落于纸上消失不见。
而同一时刻,原本完整无缺的卷轴,在它右下角的一块地方,出现了一个指头大的缺口。
这一刻,赢贞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卷轴都是损毁的,
本心衲物是感应类功法,不能用来杀人,
气象决是养气功夫,也不能用来杀人,
大通天因这一次击杀风寒,出现了唯一的一个缺口。
也就是,其他破损的卷轴,是因为杀人太多,被死者魂魄的戾气所毁。
‘这些卷轴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那盏莲灯能不能被重新点亮?”
赢贞很想知道答案。
而大通天缺失的一角,是卷轴的边缘空白处,并没有文字图案,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其威力?
杀人亦损己,还好现在的赢贞,并不喜欢杀人。
人命只有一条,杀了就没了。
他又想起了风寒
远处半山腰的一条山道上,伫立着一个白色的纤影,她的目光一直望着仙桃石所在的方向,似乎想透过重重雨帘,看清那里发生的一切。
这时候,一人疾步来到她背后,抱拳恭敬道:“大姐,风寒完了’
女子玉首低垂,幽幽一叹:
“他发现你了吗?”
“不知道,也许发现不愿点破,也许没有发现,”
“大姐,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
”他把风寒葬了,就葬在仙桃洞,“
白衣女子秀眉轻蹙:“这不像他。”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对了大姐,这些下山的江湖人士,该怎么处理?”
“一个不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