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是液体做的，苏酒很轻易地就被按住摊平在桌子上，毛团子被压成饼饼了。

    “喵喵……”苏酒见自己强硬不过可恶的人类，只好换个策略，开始歪着脑袋撒娇卖萌，尤其是朝着原燎。

    可惜原燎不为所动，甚至移开了目光，拒绝接收求救信息。

    苏酒吐血！

    臭渣男！

    短腿被祝轻捏着掰开，祝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嘟囔着：“猫太了，不太容易看啊。看着平平的，好像没有蛋蛋，是只母猫？”

    “喵——”你才是母猫！你全家都是母猫！

    苏酒破口大骂，可惜再怎么骂，发出的也只是毫无威慑力的细软奶猫叫。

    祝轻正要拿手戳戳疑似蛋蛋的地方，却被挡了下。

    他一愣，才发现是原燎无声伸手过来，挡了他的动作，抬起看他的墨色眸子中淡然无光，看不出来原燎到底是何种情绪。

    祝轻失笑，倒是没再去触他霉头，看向直播镜头：“大家有没有会看的？帮个忙？”

    “喵！”苏酒闻言又开始剧烈挣扎，顾不上后脚爪子还被祝轻捏着，拼了命地想抽出来。

    祝轻没想到猫竟然能听懂，怕伤了猫，只好赶紧撒了手。

    苏酒咪咪地高声尖叫，三下两下蹿上了原燎肩头，躲在原燎肩头紧紧靠着主人，奶凶奶凶地朝祝轻哈气，不仅威胁般张嘴露出尖牙，甚至还露出了指甲。

    只是他忘了，爪爪正按在原燎肩膀上呢。

    听到原燎几不可闻的一声闷哼，苏酒后知后觉，赶紧收回指甲。

    “喵~”怕炮灰再次倒戈，要把他抓回镜头前，给全网展示蛋蛋，苏酒当机立断决定讨好原燎，边嗲声咪咪叫边垫起脚扑在了原燎侧耳上，用粉色果冻一样的肉垫去勾原燎的口罩。

    刚把口罩抬起个缝来，就伸过去脑袋拼命往里钻。

    全直播间的三百万观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毛团子强行把自己脑袋挤进口罩里，在里面不老实地动来动去。

    “啊啊！猫钻进口罩里面亲他主人！”

    “这波撒娇真绝了……心都化了。”

    “太黏主人了吧！羡慕死了！”

    “呜呜呜跪求我以后也能养个黏人会撒娇的可爱猫咪！”

    “可别，黏人会撒娇的猫更擅长捣乱拆家……”

    “……”

    祝轻笑得不行，抱起布偶猫吸了几口，还是没憋住笑，差点人仰马翻：“果然够聪明，我点什么都能听懂，看来昨天那视频真不是提前演练的。你家猫是真会啊，还知道找个疼它的撒撒娇，好护着自己不让我欺负了。”

    “……”原燎一声不吭。

    猫凑得太近，原燎能清晰感受到猫呼出的热气，胡乱蹭过来的湿润鼻头，柔软温热的猫猫脸颊，还能听到它喉咙间舒服的呼噜声。

    被猫毛掩埋的耳朵渐渐散出热度，原燎难得生出些不知所措之感，手指微微难堪地蜷缩起来，想抬起来冷静地把奶猫拽出去，却犹如千金重无法抬起。

    ……他只不过突然有了一点点轻不可察的，不值一提的私心。

    其实很很的时候，因为太过孤独，原燎也曾养过宠物。

    第一只是个跳进庭院的野猫，但从冬天的骨瘦如柴喂到初夏的肚皮浑圆后，原燎就再也没见过它了，他才知道猫这种动物原来比人还要无情，承了你的好意也作理所应当。

    第二只是个路上捡的受伤狗，那时对猫狗过敏的原尘深已经来到原家，最后原燎被保安和管家死命拦着，亲眼看着嗷嗷哭叫的狗被父亲死。

    他亲手埋葬了狗，边哭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养，害它们白白丢命，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太痛苦。

    可惜上辈子母亲死时，他再次体验了这种感觉。

    生母的死就像把嗜血吞肉的烈毒，催动着日积月累的密密麻麻创伤，原燎只觉自己一夜枯败。往后除了恨，再没什么能让他心里产生丝毫的波动。

    或许再让他碰上幼时那只常来家里偷东西的野猫，他只会觉得烦人，最多是撒几只喂了毒的死老鼠，希望它叼去远点儿的地方吃。

    若是那只奄奄一息的狗，他已经不理解“怜惜”这种感情的构成和产生，大概会绕远些，免得沾上脏东西。

    那酒呢……

    原燎敛下眼眸，思绪回到伏在他耳边的温热柔软上。

    酒很聪明，似乎能听懂人话，也总能做出反应，但大多都是围绕着他。

    那么酒想要的是什么？

    “……原？原！你家猫快憋死了！”

    原燎猛地回神，这才发现祝轻在叫他，见他走了神不知在想什么，赶紧用手推了推。

    “喵——”奶猫还在口罩里蹭他。

    原燎注意着镜头，半摘口罩，轻轻握着奶猫拿下来。

    他重新戴好口罩，两手轻轻掐着猫腋窝，猫不老实地扑腾毛茸茸的短腿，流蜜般的眼瞳被光刺地瞳孔只剩一线，歪头好奇地看着他。

    原燎犹豫了几秒，低头隔着口罩，亲了亲猫柔软的肚皮，额头不经意触了温热猫毛，声音轻而低哑。

    “它不喜欢，算了吧。”

    祝轻弯着狐狸眼憋笑：“知道了知道了，别亲了，观众酸走了一大片，你看榜一大哥让你气的。”

    原燎抬头一看，抱着相机的孙息瞪着他们，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朝原燎竖了个中指，指指相机又指指那堆裙子，示意别他妈秀了赶紧干活。

    “喵！”他捏得不紧，猫很快就像液体一样从他手里灵活逃走，撅着毛茸茸大尾巴埋头翻助理刚拿来的包装袋，里面是下一款猫零食。

    无人看到的口罩下，原燎弯起一抹无奈的浅淡笑意。

    *

    差点受到蛋蛋全网曝光的暴击，对比起来穿裙子反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了，苏酒被猫零食收买，装模作样抵抗了几下就乖乖穿上了。

    从绿格田园裙，到甜心女仆装，到卖萌兔兔裙……苏酒穿了两三件就精疲力尽，软趴趴地像张饼一样，任由祝轻和助理忙活。

    孙息在镜头前疯狂拍照，笑得嘴角快跟太阳肩并肩了。

    有的人表面是张扬不羁的叛逆校霸，背地里却半蹲在桌子边努着嘴朝猫“咪咪咪”，像个逗孩的公园老奶奶。

    祝轻全程偷拍下来，这东西都能笑话顺便威胁孙息一辈子，两人差点又吵起来。

    直播战绩相当可观，就连狗狗兔子或者仓鼠用的产品也一售而空，直播关闭开始清场时，祝轻狠狠撸了把苏酒，爱不释手：“宝贝儿，找你来真是对了，比我平时带咖喱卖得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