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跟我回家”
苏酒一时间受到惊吓,嘴里的熊都忘了叼,啪嗒落地。
原燎敏锐抬眸,眼神落在门边地面露出半截的布艺熊上,但没过几秒,熊就被迅速拖走。
是酒吗……
原燎心中不上是什么滋味,或许是讶异多几分,但也有无法言的隐约情感,蠢蠢欲动勾着埋在心底的某种期待。
他起身,等来到门口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原燎望向走廊尽头,灿烂阳光肆意透过走廊大窗投射落地,细灰尘安静地飘舞在光中,一切安静如常,无人光临。
“……”他垂眸半晌,回了房间。
像张饼一样紧贴在隔壁房门上的苏酒听到脚步声远去,松了口气。
吓死了吓死了。
他埋怨地瞪了眼被硬生生挤在角落的破熊,觉得都是因为它,自己才差点被抓包。
“笃、笃、笃……”
皮鞋踩地声从身后响起,似乎要离开房间,苏酒登时头皮发麻,一溜烟跑路,狂奔下了楼,眼瞅着原燎离开白楼,才松了口气。
不错,炮灰走了。
现在正是去研究那女人的最佳时机。
“喵……”
苏酒再次爬了八层楼,就像张饼一样摊在楼梯拐角,歇息了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头晕眼花迈开短腿往走廊尽头跑。
运动量有点大,可是没有猫粮和零食了。
猫好饿,猫想干饭……
苏酒晕地脚步有点歪斜,到目标病房门口时还是没忘冷静观察——房门意外地仍然敞开,苏酒不用绕路跳窗了,而疑似是原燎母亲的女人已经睁开了眼,正在垂眸安静看书。
她比原燎还要敏锐,苏酒刚探个头,看清她的同时,也被女人转眸捕捉到了。
“猫?你是怎么进来的呀?”她讶异地笑了,朝苏酒做出个轻轻的招手动作。
苏酒犹豫了一下,把熊叼去病床旁边,在床下朝女人细细地“喵”了一声撒娇。
装成一只误入的普通猫咪。
女人似乎对苏酒很感兴趣,她微笑着朝奶猫招招手。
苏酒在地毯上蹭干净爪爪上的尘土,暂时顾不得肉垫蹭破的伤口,再抖了好几遍长毛,才轻盈跳上病床。
“咪——”苏酒嗲里嗲气地叫。
女人心翼翼,用手指当成逗猫棒,不熟练地勾着猫扑咬玩耍,忍不住看着猫笑了。
愁郁眉间逐渐舒展开。
原燎折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母亲逗着奶茶色猫玩的和谐场景,这几年被折磨地洁癖到几乎神经质程度的母亲,此刻却毫不嫌弃地摸奶猫的脑袋,还跟他玩耍。
矮脚猫趴在床边,晃着大尾巴在被子上扑来扑去,像往常一样活泼可爱。
而在床边的地毯上,安静躺着一只熟悉的布艺熊。
真的是酒。
一股酸涩感觉忽然沿着喉管涌上,原燎牙根发酸,咬紧了后槽牙也无济于事。
某种从未体验过的难受刺痛,从瞳孔倒映的一切扩散开,强硬地蔓至冷硬灰败的心底,原燎被心尖的陌生麻痛感逼到额角阵阵发痛。
他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一只如此弱的生物,能这么执着于他。
不是被孙息收养了吗……
原燎想起他重生睁开眼的那天,酒被他丢掉了,但它最后跑来了学校找他,脚垫都被砂石地面磨破了。
但那时住处离学校是多远?
孙息家离疗养院又有多远……它到底跌跌撞撞了多久才找到他?
其实问多远没有意义,原燎心中莫名就笃定了一个念头——无论他去哪儿,跑多么远,猫都会不顾一切地找到他。
“妈。”原燎走进病房,哑声低喊了声。
苏酒耳朵一抖,爪爪僵住。
“阿燎,这只猫是刚刚误跑进来的,很可爱啊。”女人抬头笑。
她的声音像蒙了层略粗糙的纱,低低沙沙的却很温和,似乎是嗓子受过伤。
“……”原燎没话,揪着苏酒后颈把他提起来,与瞳孔缩成一线的蜜色猫眼对视。
后颈上提的力道让苏酒只能乖乖勾着四只短脚,动也没敢动,甚至像在瑟瑟发抖,看着原燎低声“咪咪”地可怜兮兮叫。
女人几日来已经习惯了如今阴郁冰冷的原燎,但猫肯定会害怕,担心地探头:“别吓它,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放到院子里吧。”
原燎话的声音极低极低:“……没有不喜欢。”
原燎把剩下的话咽下,在心底无声了句“抱歉”。
女人:“嗯?妈妈没听清,你的什么?”
原燎却不肯再了。
苏酒倒是听清了,但也更生气了。
死渣男就是得好听,嘴上“没有不喜欢”,转头就把熊给扔了,然后把他丢下不要了……哦对!他的熊!他的老婆!
苏酒连忙挣扎起来,原燎眉头一拧,以为自己把猫捏地不舒服了,连忙松开手。
没想到猫蹭蹭蹭几下跳下床,咬住了他的熊,躲在了床头柜的角落里。
等原燎低头去寻他,发现猫已经将熊拼命塞进床头柜和墙壁的夹缝里,布艺玩意儿挤得变了形,可怜巴巴地被压扁,歪掉的眼珠看着原燎,像在求助。
原燎:“……”
苏酒确认原燎手指够不到那么深,才晃着大尾巴慢悠悠走回来,扬着脑袋,满脸写着开心。
原燎量了一下木制床头柜,没费多少力气就挪开了一点,掏出扁扁熊。
苏酒石化。
“喵——”
原燎坐回陪床的椅子,单手揉捏着正在缓慢回弹形状的熊,苏酒急得直接跳上床,取了直线跑过去,朝原燎疯狂喵喵叫撒泼,害怕该死的炮灰又扔熊。
又细又嗲的猫叫让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摸手边的猫:“阿燎,看人家让你欺负的。”
原燎见猫想扑过来抢,神清气闲地将熊举高,垂着眸子哑声。
“跟我回家,我就还给你。”
原燎背对窗外灿烂阳光,俊朗轮廓笼上一层不明显光晕,薄薄的白皙耳尖被阳光照地透出鲜红,苏酒看不分明原燎神情,只觉得他唇边似乎漾开一抹极为浅淡的笑。
“喵!”神经病啊你!丢就丢,要就要!
苏酒不高兴地大声咪咪叫。
原燎置若罔闻,朝他伸出另一只手,随意摊开放在奶猫面前。
手心掌纹干净漂亮,只是生命线尚未延伸过一半便仓促断开。
“喵……”
臭渣男。
奶猫表面不情不愿,却还是迈开短腿,一屁股坐在了原燎伸来的掌心上。
【作者有话:忘记更新了,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