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耍什么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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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

    原尘深忍不住回眸,隔着深色墨镜仰头看了眼楼房高层,隐约瞧见原燎家还亮着暖黄光亮的客厅灯,无机质的落地窗玻璃干净到恍若不存在。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天真痴傻的飞鸟,狠狠地奔着想象中的温暖而去,却没料到那一壁无形强硬的隔阂,被冷冰冰隔绝在外,还撞了个头破血流。

    窗内暖樱散落,窗外寒天冻地。原尘深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他才该是那个受尽世界偏爱的人啊!

    但现在,为了他跟家里大闹的男朋友、喜欢他所以全心奉献的哥哥、疼他疼到赶走二十年发妻的爸爸……几乎所有人都背他而去,甚至还反身给了一刀。

    回首看去,曾经站在初点时的千娇万宠和顺遂如意,都变得无比遥远和陌生。

    自己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情,但事业上受了重创,这难道不算惩罚吗?为什么还不能得到原谅?

    凭什么他要承受这些,凭什么别人可以逍遥快活,连个路演都过得比他好……原尘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狠狠捏紧鼻梁上的口罩软铁,踹翻身旁垃圾桶,转身独自离开。

    “他走了他走了!”

    做贼一样蹲在落地窗边的苏酒赶紧喊,叉着腰站起身来,朝他身后的原燎骄傲昂头:“我厉害吧?帮你把他赶走了!”

    话间,苏酒的猫耳朵和尾巴都砰地冒出,毛茸茸大尾巴兴奋地摇来晃去,连耳朵都一抖一抖。

    原燎垂眸盯着,忍不住上手揉捏了一把。

    苏酒连忙蹲了蹲避开,捂着耳朵机警道:“你干嘛!不要动手动脚。”

    原燎挑眉,略略偏过头,把左脸颊朝向苏酒,屈指点了点,“不是你先动手动脚的吗?”

    那是刚刚苏酒吧唧亲了口的地方。

    “我……”苏酒脸腾地就红了,支支吾吾,索性装傻道:“这算什么动手动脚!一只猫亲你一口而已,平时又不是没亲过,你你你……反正这个很正常啊!”

    他一把推开原燎,“本猫大爷要睡觉去了!”

    刚要跑,手腕猛地被拉住。

    “哎!”苏酒被惯性扯地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已经趴在原燎怀里了,手掌还下意识摁在男人胸前微鼓弧度上,以维持身体平衡。

    犹如触电,苏酒赶紧松手,烧红蔓延到耳根脖颈,不敢抬头看原燎。

    “还在动手动脚。”原燎低沉声音响在头顶。

    “失误而已!”苏酒又羞又气,尾巴毛都炸开了,“再了,我平时踩奶不是天天摸吗!我还在上面那、那个呢,摸一下有什么的啊!气鬼!”

    “是吗……”

    “啊!”苏酒的视界猝不及防一阵晃。

    反应过来时,自己竟然被原燎两手握着腰提起,半扛半抱提到了肩头,紧紧靠着原燎坚实胸膛。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坐在了原燎肌肉微鼓的臂上,他本就只穿了条衬衫和底裤,如今毫无阻拦,温热皮肤紧紧抵在绷紧的坚实肌肉上,略烫青筋的跳动清晰无比。

    苏酒怕摔,下意识抱住了原燎脖颈,这才注意到男人垫在他腿下的那只胳膊,手掌绅士地握成了拳头。

    “你……你耍什么流氓。”苏酒有点害怕,挣扎了几下。

    “我抱一只猫而已,怎么了?平时不是经常抱吗?”

    原燎抬眸看他,语气淡而平静,扛着苏酒往卧室走。

    “你你你!”苏酒脑袋瓜地可怜,被原燎反将一军,愣是“你”了半天不出话来。

    他被放到了柔软大床上。

    苏酒胡乱脱掉的常服丢了满床,衣柜也被翻地乱七八糟,苏酒心虚地不吭声了——他刚才为了找最有视觉冲击力的“男友上衣”,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原燎却没怎么在意,捡来挖了尾巴洞的宽松运动裤,单膝撑在床上,抓着苏酒脚腕给他穿上,就像个抓着孩子穿秋裤的操心家长,苏酒难得有了些羞耻心,抗拒地挣了挣脚腕。

    “害羞了?平时穿衣服洗澡,不都是我帮忙吗?嗯?”原燎垂着眸子给苏酒整理裤脚,慢斯条理。

    “这不一样,现在我是人,不是猫……”苏酒声嘀咕。

    “看来你也清楚。”原燎把家居服上衣丢给苏酒,示意他自己穿,抱着胸等少年套完衣服,俯身捏了他下巴。

    他曲着指节,轻轻蹭刮苏酒下巴,拂过之处惊起一阵战栗,犹如野兽撕扯猎物腹前的怜悯舔舐。

    苏酒抱着膝盖,惴惴不安捏紧衣角,总觉得原燎好像哪里跟平时不太一样,心脏咚咚声愈发清晰……

    “作为猫的时候,你是可以肆无忌惮,但作为人类出刚刚那些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原燎直勾勾盯着他,微哑的声音压得轻而低,略微含糊的尾音震动着消失,撩地苏酒半边耳朵酥麻着抖了下。

    他眼瞳极黑,犹如夜幕降临后的巨洋,疯狂骇浪掩在极度的平静下,几近偏执地紧紧盯着苏酒,满眼都是他看不懂的晦暗阴郁。

    “不、不知道啊……”苏酒偏过头装傻,避开他犹如实质的视线,猫耳朵渐渐压平成了飞机耳。

    “……”原燎伸手勾弄着挑开他软而卷的浅发,沉默蔓延开来,他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没再话。

    “睡吧,我去洗澡。”原燎轻拍苏酒脑袋。

    “哦。”少年看他一眼,立刻变回一团猫咪,吭都没吭一声,钻进被子里窝成扁扁毛球。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好意思。

    原燎穿着浴袍回来时,猫睡得七扭八斜,仰着肚皮毫无防备,喉咙里呼噜呼噜的,俨然睡熟。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坐在床铺边,忍不住想伸手戳戳猫脸颊,最后还是收回手掌,拇指难耐地合了食指,搓弄掉痒意。

    原燎想起刚刚苏酒恃宠而骄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发软,仿若也被方才冲澡时的热水给泡软,心口酸软发涨。

    也许酒在原尘深面前的都对。

    暂且不论过去与将来,至少是现在,原燎几乎所有注意力都被夺走,满心满眼只有这只坏脾气的猫了——这个上天赐予为他而来,永远坚定站在他身边陪伴,终此世界唯一属于他的生命。

    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他彻底信任。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猫开窍。

    他有很多时间。

    原燎无声俯身,却怕弄醒猫,克制地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凑在猫粉红鼻头旁,染着薄荷的温热吐息喷洒而下。

    嘴唇微动,假作亲吻。

    他起身去关灯,没注意刚刚睡得香甜的猫偷偷睁了下眼,又快速闭上,爪子难为情地抓握几下空气,被渐渐升起的体温刺挠地浑身发痒。

    灯灭。

    猫过快胸腹起伏被掩在黑暗中,只有靠地极近,才能听到咚咚咚的急促心跳声。

    苏酒心虚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