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再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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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开冬的夜晚寒气略重。

    灵衣被冻醒了,他从桌上抬起头来,目光无神的看着外面亮起的灯火。

    又是一年冬季,今年,定会是他最难熬的一个冬季吧,灵衣在心底这般想着。

    如果,时间回到了他刚来到王宫里时,该有多好。

    他不会和云韶走那么近,也不会把玉佩送给那蛇鱼精。

    这样,就不会害了他们。

    岁暮天,杀不死。

    拥有他神元的岁暮天,兴许能活上几百年,他如何能熬得过呢?

    这王宫,终将是成为他的陵墓了。

    他会先死在这里的吧,呵,到头来,他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哥哥,我可能真回不去了。

    耀眼的明珠光线下,映照出灵衣眼角的泪痕。

    大吵大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女登,就是想让他死在这个时空里吧,倒是让她得逞了。

    当晚,岁暮天没有来看灵衣,灵衣也不曾出过偏殿,他独自一人像失了魂一般呆呆的在窗边坐到了深夜。

    北风徘徊在外面的回廊,然后又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

    冷,但是灵衣不想动。

    最后,他倦了才慢慢的往榻边走,躺在榻上灵衣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心情悲痛加之天寒,灵衣抵不住困意,竟睡着了。

    而这时,偏殿的门却开了,岁暮天裹挟着一身冷气从外面进来。

    脖颈上的伤他特意遮住了,在明亮的光线下,能看清岁暮天紧绷着的下颌与凌厉的眉目。

    在榻边轻喊了灵衣几声,但灵衣都没有反应。

    岁暮天也放心的弯下腰去,扯开灵衣的衣裳。

    当看见灵衣后背上只是有些淤青并没有伤口时,他放松了一口气。

    他又给灵衣抹了些膏药,整个过程动作十分轻柔,灵衣都没有什么反应,末了岁暮天在他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偏殿。

    今日,岁暮天自己也想了许多。

    纵使心里清楚自己的所做作为很恶劣,蛇想杀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他就是自私,他就是想把蛇绑在自己的身边。

    不想让蛇离开,神元也不想还了,就这样吧。

    就算蛇恨他,那也至少蛇还是在他的身边的。

    轩死了,并且还是魂飞魄散,虽是因喝了蛇的血才导致的,但是……

    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怨不得蛇。

    现在,他只有蛇和宿平沙,不能再失去了。

    再者,他和蛇已经成亲,蛇就是他的人,这辈子永远都只能呆在他的身边。

    第二日,将至巳时灵衣才转醒过来。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察觉外面很凉,便又把手缩回去,顺便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脑袋。

    翻身时,他却惊觉自己的下身不太对。

    用手摸去,不是冰凉的鳞片,而是有温度的腿。

    灵衣惊坐起身,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是他的蛇尾已经消失又变回原来的双腿了。

    “……”灵衣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很真实,不是他的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

    女登的咒术失效了吗?

    这应该不是女登主动撤下的咒术,昨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吗?

    血……

    对了,昨日在划破岁暮天脖颈后,匕首上的血液似乎是滴落到他的尾巴上了。

    当时,尾巴上隐约传来灼烧感。

    是岁暮天的血,让女登下在他身上的显形咒术失效了。

    之前那一次,好像也是因为他的尾巴压到了岁暮天的伤口后沾上了岁暮天的鲜血,所以那次他的尾巴也短暂的消失了。

    岁暮天,难道本就不是普通的凡人。

    莫非,他是和重黎哥哥一样,被流放至人间轮回的大神?

    会是这样吗?

    如果,岁暮天是九重天上的神,那谁的神血能解除女登的咒术?

    细算起来,神阶比女登还高的神,不超过十个啊。

    但是……那些大神都没有传出进入人间轮回的消息。

    可,若不是九重天的神,那岁暮天又是什么来历。

    而女登的分身(国师)对这岁暮天也很特别,女登的分身会在这里,看起来不单单是因为他,更大的原因应该还是岁暮天吧。

    是了,若是普通的凡人,岁暮天怎么能轻易霸占他的神元呢?

    倘若,岁暮天是九重天里的神,那么定是和女登是一伙的。

    难怪岁暮天会这么折磨他,总算是找到理由了。

    呵,他们都是要一起来欺负他的,竟敢骗他感情,这究竟是有多恨他啊。

    灵衣本不想哭的,但实在是太委屈了,若是岁暮天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估计都没觉得自己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但是现在让他知道,岁暮天极有可能是九重天的神,是和女登商量好的,要折磨他、欺骗他感情,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人当成猴子一样来戏耍了。

    眼泪沾湿了被角,灵衣低声呜咽着,双手胡乱擦着眼角的泪水。

    他这一生极少有哭的时候,除去眼睁睁看着重黎哥哥被惩罚时的悲痛欲绝和在人间再次见到重黎哥哥时的喜极而泣,他几乎都是没有哭过的。

    来到这异时空后,他哭的次数都快要数不清了。

    到底是……前半生过得太顺畅了罢,因此女登才故意折磨他,看他现在这般狼狈,女登等那些策划此事的神们一定开心极了。

    灵衣勉强止住了眼泪,去将偏殿里先前变回双腿时,岁暮天命人给他做衣裳取出来穿上。

    几双鞋子也还留着,都被云韶在整整齐齐的收放好。

    灵衣暗道,幸好这几套有裤子的衣裳一直被放在这偏殿里,否则他还得去寝殿拿,他现在可不想看见岁暮天。

    正当灵衣穿戴整齐后,却传来了叩门声。

    “做什么?”灵衣声音冰冷,他以为是岁暮天。

    外面已经飘着雪,几个宫女站在门前,她们端着手炉等御寒之物,这些都是奉岁暮天的命送来的。

    “外面下雪了,陛下怕公子冷,命我们送了炭火过来。”

    “不需要,别烦我。”反正现在又不是人身蛇尾,他耐寒,才不需要承岁暮天的假好心。

    “可是,现在真的很冷,若是公子有个什么好歹,陛下定会怪罪我们照顾不当。”门外领头的宫女颇为难的着。

    “不用。”

    灵衣现在才不想管别人的死活了,他怕会有人成为第二个云韶。

    他就云韶这么一个朋友,岁暮天都不肯放过。

    明明之前他还和云韶,若是能回哥哥的那个时空,一定要带上她的。

    现在,一切都没了。

    介于灵衣的声音太过冰冷,外面的那些宫女犹豫了半响,还是退下了。

    未时,岁暮天处理完了政务回寝宫,他一心惦记着灵衣。

    去年这个时候,蛇整日昏昏欲睡,还一直嚷嚷着冷,不知现在是不是正缩在榻上瑟瑟发抖呢?

    刚进了寝宫,便有宫女来报,轩灵公子不让她们进屋添置炭火,连手炉她们都没能送进去,一直都紧闭着房门不曾出来过。

    一听这话,岁暮天也不管其他了,直接推门进了偏殿。

    灵衣此时此刻还是躺在榻上,他现在懒得动,只想就这么一觉睡过去,什么都不要去想。

    但是偏偏现在又不困,他一下子便听见开门的动静了。

    门也不敲便敢进来的人,也就只有岁暮天了。

    灵衣下意识的用被褥将自己的身子盖好,他不太想让岁暮天知道他已经恢复双腿的事情。

    照岁暮天这疯批程度,他真害怕岁暮天会对他来硬的。

    若真如此,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岁暮天来到隔断处特意放轻步子缓缓向榻边走来,听着岁暮天越来越近的步子,灵衣捏紧了拳头,他还想再试试能不能杀了岁暮天。

    他不甘心,不论是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为了云韶。

    “轩灵?”

    感觉到身后床垫陷下去了一点,灵衣继续闭着眼睛。

    岁暮天以为他真的还在睡,正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时。

    灵衣却迅速起身,抬手欲掐住岁暮天的咽喉。

    但是,岁暮天却是条件反射的往后一仰,轻松擒住他的双手。

    眼中的柔情转瞬被暴戾掩埋,紧盯着灵衣的眼睛,沉声道:“你知道杀不死朕的,为何还做无谓的举动?”

    看起来,昨日蛇的,见一次杀一次这话不是而已啊。

    灵衣欲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却没能如愿,岁暮天的力气很大,紧紧的箍住他的双手。

    灵衣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双腿继续藏在被子里,微仰着头,怒目而视,咬牙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杀你。”

    岁暮天其实已经看见灵衣下身的异常了,若是蛇尾这被褥应该会更加隆起一些,但现在明显扁了许多。

    腾出一只手掀开被子,没有看见蛇尾,岁暮天愣了一下。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蛇的双腿又变回来了。

    “滚出去!”灵衣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腿,生怕这疯批会起什么邪念。

    而岁暮天确实也有其他想法了,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呢?

    先前只是因为灵衣是蛇尾,岁暮天才忍着没出手罢了。

    现在灵衣这番模样,他怎可能会轻易放过灵衣。

    “你这腿是刚刚变回来的吗?”

    此时,岁暮天的眼眸里全是笑意,一只手还不轻不重的摩挲着灵衣的大腿。

    昨夜他进来给蛇擦药时,还是蛇尾的,真是会给他惊喜啊。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灵衣怒吼着,欲抬腿踢过去,但却别岁暮天轻松按住了。

    岁暮天嘴角尽是得意的笑容,他和蛇很快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夫了,等他这伤好了,这蛇就是他的了。

    “岁暮天,你放肆!”这疯批摸他腿就算了,居然又给他下了定身咒!

    “别喊了,你知道是徒劳的,何必白费力气呢,朕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岁暮天面上的笑意更深,娴熟的将灵衣身上整齐的上衣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