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要多久，朕也不好，但朕会尽快回来的，只是不放心你一人在王宫里，朕有些纠结到底该怎么办。”

    岁暮天一边量灵衣的反应，虽然这半年来，蛇与他之间看似已经没有了什么隔阂，但是他时常也会担心，眼下蛇的所有顺从都是假装。

    灵衣听了岁暮天的话，眉头也跟着皱着起来，“如果你不带上我，那我们就有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了，是这个意思吧？”

    见他眉眼间尽是不舍，岁暮天低笑着摸了摸他的嘴角。

    “你可是舍不得朕？”

    “那是自然啊，这王宫里，其他人好像也不喜欢和我玩，你若是也不在宫里，我岂不是很无聊了？”灵衣一脸认真的着。

    岁暮天便问道：“那你可是想同朕一起出征？”

    灵衣却没有立马点头，他垂下眼眸，似乎是有些为难。

    岁暮天心感疑惑，忙问道：“为何不回答？你只管你心中所想，朕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真的？”灵衣抬眼心翼翼的看着他，继续道：“我其实是想和你一起的，因为我只有你啊，你去哪里我都想跟着去，但……如果因为我跟着，反而让你束手束脚的，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岁暮天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道：“原来，轩灵你是在担心这个啊？”

    “对啊，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我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你遇到难事了，我们就应该一起面对啊。

    我身上也有灵力，你去架，我虽不上能帮你太多，但是我自保也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如果你让我跟着的话，我保证定不会令你分心的。

    但是，如果你实在不想带我，那就算了……”

    道后面，灵衣直接垂下了头，可见是十分的不开心。

    既然灵衣都这么了，岁暮天也没有理由再将他留在王宫里，毕竟他也不是很放心。

    虽战场上凶险，但至少蛇是在他的身边，总归是跑不掉的。

    “好吧，那我们便一起去。”

    岁暮天话音刚落，灵衣立马抬头，眸眼闪烁，“不是骗我的吗？”

    岁暮天嘴角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很开心吗？”

    “那是自然。”灵衣一把抱着了岁暮天，面上的欣喜一览无遗，“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啊，一想到若是你出宫了，留我一个人在王宫里，我就有些害怕。”

    岁暮天微挑眉头，问道：“害怕什么？”

    灵衣轻哼一声，不满的道：“当然是害怕你不要我了啊。”

    “傻瓜。”岁暮天敲了敲他的额头，口吻宠溺的道：“朕怎会不要你呢？我们成亲时可是发过誓的，永不分离，谁都不能先抛弃谁。”

    不管蛇最想与谁永不分离，但是现在能和蛇永不分离的，只有他。

    岁暮天抱着灵衣的时候，嘴角渐渐的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若是早知道封印记忆之后，蛇会这么乖，他早应该这样做了，何至于让自己去年白白让蛇嫌弃记恨那么久。

    这半年来蛇的种种表现，他已经不太相信蛇的失忆是假装的了。

    毕竟若是假装，按照蛇痛恨他的程度，应该是不会做到这个份上的。

    想到这里，岁暮天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十日后，岁暮天亲自出征，留宿平沙镇守都城。

    灵衣自然也跟着岁暮天一起了，起初在前往战场的途中，岁暮天还下意识的压制一些灵衣的灵力，生怕灵衣突然就跑了，他难以追上。

    然而，一路上灵衣却很乖巧的跟在他身边，仿佛一颗心都只在岁暮天的身上。

    而这半年来，因为灵衣之前割他喉的事情，岁暮天其实从不敢睡得太死。

    睡着的时候，也会握着灵衣的双手，他其实一直很警惕。

    此时，他们距离两国交战之处还有一天的路程。

    夜晚，军队在原地安营整顿。

    虽出宫已有三五日了，但是灵衣在外面也还是睡得不习惯。

    深夜，营帐内只留一盏灯，光线略微有些昏暗。

    岁暮天搂着灵衣的腰躺在榻上，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而灵衣却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岁暮天的睡颜，灵衣轻轻一叹。

    动作轻缓的将自己的手从岁暮天掌中抽出来，坐起身，正要下榻。

    原本已经睡下的岁暮天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在灯光下那双眼睛竟有些诡异。

    “欸？！”灵衣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缓了一会儿，才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岁暮天目光深沉的盯着灵衣，问：“你想做什么？”

    深更半夜的，蛇为何偷偷摸摸的起身，可是想跑？

    “我睡不着，想去营帐门口吹吹风，却不想搅到你了。”灵衣颇为过意不去的着。

    岁暮天眼底隐约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语调也比之前生硬一些，“为何睡不着？”

    他可是睡得不深，方才蛇叹气时，他听的一清二楚，缘何叹气？这很值得怀疑。

    反正岁暮天也醒了，灵衣想着这到外面吹风便不必了，索性便盘腿坐在榻上，微蹙着眉头，道：“我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了，但是关于仗是什么样子，多少还是从你们的口中或者是书中有了解一些。

    所以，这心里总有些不安，睡也睡不着，又怕你累了，不敢和你这些话。”

    言语，神情都很真切，岁暮天慢慢把疑心收回去，将灵衣搂进怀中，叹息道：“真是傻傻的，有心事定要和朕啊，别一个人自己闷着。”

    灵衣顺势抱着岁暮天的腰，将下巴搁在岁暮天的肩头，目光幽怨，带着歉意道：“你总是很忙的样子，我这点烦恼本就不该同你的，但是你又追问到底。

    现在好了，不光是我睡不着，连你也睡不着了吧！”

    “朕虽忙，但是听自己妃子述心事的时间还是有的。”

    岁暮天那低沉悦耳的笑声传进灵衣的耳中，灵衣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轩灵，朕本欲不让你瞧见这世间残忍厮杀的一面，奈何，实在不放心你一人在王宫中。”

    岁暮天地垂下眼眸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也请你放心，不论战场多么残酷，朕都会护你周全，你无需担心什么，别胡思乱想。”

    灵衣却笑道：“这人世间，有好便有坏，你哪能只让我看那繁华安宁的一面呢？那些杀伐屠戮我也该要见上一见的，总不能一直被你护着啊，既然我们互相喜欢，那我也不想自己成为你的负担与累赘。”

    “其实朕真的害怕你见得太多了，以后便不会再这般依赖朕了。”岁暮天握着灵衣的双肩，双眼神情的注视这灵衣。

    灵衣两眼含笑的看着他，低笑道：“你总我胡思乱想，明明就是你一直胡思乱想罢了，不管我所见所闻怎么增长，你依然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啊。

    而且，你不是，在这个世上，唯有你是与我有关系的，我也只能依赖你了啊。”

    “好开心。”岁暮天在灵衣的颈侧落下一吻，嘴角的笑意加深，“朕最喜欢听你喜欢朕了。”

    岁暮天被他弄得有点痒，笑着闪躲，而后郑重的道：“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能不能加上夫君两个字？”岁暮天的呼吸喷洒在灵衣的耳边，灵衣哎呀了一声，连忙抬手捂住岁暮天的嘴，顺势推了推。

    “我不要，你叫我。”灵衣一脸傲娇的着。

    岁暮天最是喜欢他这个模样，当下便伸手挠了挠他的腰侧，声音低沉充满磁性，道：“轩灵夫君，朕喜欢你。”

    “不准挠我，哈哈哈，好痒。”灵衣两颊带着点薄红，忙忙按住岁暮天那作乱的手。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了，岁暮天显然是不肯罢休的，他略有些不满的道：“朕都叫你了，该你叫朕了。”

    灵衣扭头，哼了一声，而后道：“媳妇，我也喜欢你。”

    “……”岁暮天幽怨的看着灵衣，这种叫法，蛇也不是第一次叫了。

    灵衣开心的笑道：“怎么啦，我都叫了你了，还不高兴？”

    岁暮天眸中精光一闪，动作迅速的按住灵衣，在他耳边道：“好吧，媳妇就媳妇，待会儿你可得老实叫夫君了，既然睡不着，那咱们就做点别的。”

    “哈？”灵衣忙阻止道：“别不正经啦，咱们这是出来仗的，又不是游玩，你别乱来！外面的人听见了对我影响不好。”

    岁暮天却道：“朕不管，反正现在还没到战场上呢，再者，若是怕外面的人听见，轩灵你声点儿便好。”

    “你……”灵衣话没完，便被堵住了嘴巴。

    得了，阻止失败了。

    第二日，灵衣骑不了马，岁暮天索性便带着灵衣御剑先前往阵营。

    在空中，灵衣回头瞪着岁暮天，控诉道：“难得让我有骑马威风的时候，你倒好了，给我弄成这样，太坏了。”

    “冤枉啊，昨夜轩灵你自己也喜欢的。”岁暮天下巴搁在灵衣的肩头，略有些委屈的着。

    灵衣不再理会他，哼了一声，便自顾垂眼看着底下掠过的风景。

    所过之处，皆是战火肆掠过的痕迹。

    岁暮天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一下子低落了起来，知道他可能是看见下方景色导致的。

    低声道：“战乱，也许很快便会结束了。”

    灵衣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轻声道：“他们都好可怜，家都没有了。”

    这个他们，灵衣没有细具体指的是那个群体。

    岁暮天也没有深究，蛇左右就是怜悯那些受到战火牵连的人们。

    果然，不管怎么封住了蛇的记忆，这善良的本心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这便是他喜欢的蛇，善良，纯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