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飞不知道戚函的想法，否则恐怕会将人摁在墙上，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这就是约会。

    A市夜景最美的莫过于各处的霓虹灯，特别是高楼大厦亮起灯光时，还有似绵延不断的车尾灯，以及林立的商场楼面上巨大的LED屏放着当红鲜肉们的MV亦或广告。

    吃饭的地方离外滩很近，两人沿着街边走，很快到了江边。

    夜色下，有邮轮在中央，远远看去，似乎正在进行什么表演。

    “要坐吗？”

    看了眼不远处的售票口，那里的队伍已经长龙到盘了三圈，不过程毅飞觉得，就算是排队，只要和戚函一起，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他能接受，戚函可没办法允许自己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

    瞥了眼黑压压的人群，果断了：“不要。”

    不去坐邮轮，两人便沿着外滩观赏街走，一眼望去，炫彩的霓虹灯下，你侬我侬的情侣不少，还有拿着花篮卖花的。

    原本情绪稍稍缓和的戚函又有些紧张起来。

    余光扫过身边的人，略比他高一些的Alpha，侧颜望去是让人移不开眼的俊美。

    那双少见的凤眸看着前方，脸上没了平日里的假面，放松状态的程毅飞似乎更好看了。

    冷不丁的，就想到了公司里Omega们对程毅飞的评价，最想拿下的黄金单身汉什么的，可以很直白了。

    再想到两人大一初识时的模样，那时这人好像也总是有一大票追求者。

    像他这样长得帅，又有能力，还也特别自律的Alpha，没追求者才会奇怪吧。

    收回了视线，戚函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回应下程毅飞挑起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心思完全不在点上。

    程毅飞也发现了这点，于是话题渐渐终止，就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看戚函没有话，身体自主跟着停下站在他身边，眼神却落在前方没什么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函。”

    “嗯？”

    “不开心？”

    “没有。”

    被程毅飞的话拉回现实，戚函看了看他，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刚才想了一路的问题。

    “毅飞，你和那个Omega还有联系吗？就你以前暗恋的那个。”

    “什么？暗恋？”

    忽然被问这种遥远的事，程毅飞有那么瞬是懵逼的。

    “对啊，你不是还为那个Omega哭了很久吗？喝得烂醉的，最后都是我在收拾，还吐了我一身，你忘了？”

    到这个就来气，那个晚上绝对是灾难。

    可是他发现，这会儿除了生气外，还有那么点酸意。

    从认识到现在，除了那个Omega，他从未见过程毅飞对谁倾注过如此多的感情。

    那个晚上，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的程毅飞，让他感觉好像他的天要塌了似的。

    好在第二天醒来就恢复了。

    “哦，你那个？”

    抬眼看了看戚函，Alpha的语气淡如水，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反倒是让戚函更想知道了。

    明明不是个爱探究他人私事的人，可是这件事上，戚函却发现自己特别想了解当时的事。

    他想知道程毅飞喜欢的那人是怎么样的。

    他想知道昨晚的，是不是错觉。

    “你这么多年不找伴侣，是因为ta吗？”

    “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了？”

    戚函从来不是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永远都把握着恰当的分寸，即便两人已经足够亲近也从未见他对他的隐私如此感兴趣。

    双手靠在江边的栏杆上，程毅飞侧过头看去，灰褐色的眸子正看着他，眼里似乎是好奇，但又多了些什么。

    他不敢肯定多出来的那些会是他想要的，但不得不，他心动了。

    想到早上找他找到房间的戚函，乖乖的听他话的戚函，还有昨晚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浅淡的眸子泛起温柔的笑意，这次没有掩饰的将那点宠溺释放在外，程毅飞看着眼前的Alpha，等待着他的回答。

    所以，阿函，是什么让你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戚函不傻，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妨碍他对眼神的解读。

    程毅飞这个明晃晃的笑，还有温柔的嗓音，特别是看着总是淡薄的眸子里装的满满的他，戚函只觉得喉间梗了梗，差点脱口而出：“你昨晚是不是吻我了。”

    不过好在理智及时刹住了车，他偏头看向江面，远处的喧嚣随着风吹散在耳边。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你快把戚氏上下所有未婚的Omega给迷惨了，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你曾经也为个Omega买醉过，会是什么表情。”

    嘟嘟囔囔的话，似是吐槽，但其中夹杂的复杂的情绪却是非常明显。

    是酸，又更像是赌气般的语调，还有些撒娇的意味，让程毅飞的心跳漏了一拍。

    守了这么多年，对戚函的情绪把握甚至比本人还了解，如果这点还察觉不到异样，那就不是程毅飞了。

    眉尾上挑着，他看着某人直直的望着着江面，冷峻的侧颜此时显出些委屈。

    很细微的变化，只唇角那一丢丢的向下撇着，锐利的眸子卸去了平日的严谨刻板后，柔和了的眉眼更似早刚醒时有些迷糊的模样。

    所以，他的阿函是对他有一丢丢的感觉了吗？

    “我…”

    刚想什么，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医疗部张主任。

    能被戚函这么备注的，除了联邦医疗部的张主任，别无他想。

    当初签订赞助合同时，官方派出的就是张主任，所以冉倾的孩子那件事也是交由她负责。

    看到她的来电，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可能。

    “您好，张主任，我是戚函，”接起电话了声招呼，对方那边也不含糊，很快将事情明了下，“所以现在是确定了吗？”

    按照您这边提供的血液分析报告，我这边初步确认这位就是您要找的人。

    而且除了血液分析报告，还有这位年轻人的年龄和生日也和您正在寻找的孩子信息一样。

    当然，我建议是再由母体血液和这孩子的血液匹配下，这是最安全可靠的。

    “好的，麻烦您了，请将资料发我邮箱，由我这边直接联系他，谢谢。”

    可以，不用谢谢，您给予联邦人民的贡献非常大，您或许不知道您的这份资助可以帮助多少人，您看，这检测才二天就有了结果，何尝不是好人有好报。

    “不管怎么，真的非常感谢！”

    知道戚函着急验证，对方也没再什么，挂了电话后立马去操作邮箱发送。

    “真的找到了，才第二天。”

    刚才纠结的那些问题通通被赶到了犄角旮旯，这会儿戚函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冉倾的孩子找到了。

    “先慢点和冉倾，先跟顾萧商量下，这件事要怎么操作。”

    看他激动的样子，程毅飞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刚才凑的近，对方的话他也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就像那位的，还是要再用母体血液重新检测一下。

    “对，得让顾萧确认下，这个再次验d

    a是不是要瞒着冉倾，我感觉瞒着可能好些，万一不是。”

    哪怕对方的已经那么确定，可是或许是这一天来的太快，对早已做好长久等待的戚函来有点懵。

    这时，手机响起提示音，有新邮件到达。

    快速登入账号，附件下载开，两人都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恍然感。

    体检表上蓝底一寸照上，二十多岁的大男孩特别精神，俊朗的脸孔笑得灿烂，可不就是最近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闻清垚吗？

    “可是清垚不是他母亲是死在产床上吗？那就明是被熟人送去福利院的，可是王春梅交代她把那孩子随便扔在福利院？”

    之前有次闲聊，戚函有问过闻清垚，这么跟着他们出差会不会太累，会不会太少陪家人了。

    那会儿才知道，原来乐天派的伙子竟然是孤儿。

    后来还和程毅飞私下聊过，难怪年纪如此稳重。

    之前程毅飞将他任命金鹰娱乐主管时还特别看了他的简历，18岁就辍学工，半工半读的自习了媒体学，后来通过考试进了戚氏。

    “郑春燕就是血崩死的，只不过是已经出了产房，但真要确实是生孩子死的，那么死在产床上也对得上。”

    皱了皱眉，程毅飞道。

    “如果清垚真的是冉倾的孩子，那么很可能当初的供词有问题。”

    抿了抿唇，戚函推断道。

    “或许是不甘心，又或者其他原因，她不想我们找到清垚。”

    到这两人都沉默了。

    确实，如果没有具体信息，要找个22年前丢失的孩子可谓大海捞针。

    “我先通知顾萧。”

    这么着，他拨通了顾萧的电话。

    那边很快被接起，戚函也没废话，直接将事情了遍。

    在听到冉倾的孩子找到了时，那边传来了什么掉落地面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姆父！”

    戚函：(°_°)…

    抬眼看向程毅飞，灰褐色里出现了惊慌。

    怎么会…这个点顾萧竟然还在医院吗？

    这时，手机那头传来了冉倾的声音。

    “戚函，你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