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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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妩心里真的好堵,似乎棉花塞满她的胸腔,不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件事不是他的错,而她,也只是遗存了前世的执着,怪不得谁,她...无话可。

    咬着嘴唇,不然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任由眼泪已经湿了衣衫,她只想等着,等着对方看清所有真相后离开。

    封闭的空间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仿佛在等待行刑的犯人,她只觉得,每一刻钟都那么的难捱。

    直到...

    一声笑叹从身旁传来。

    她的身体突然被整个抱起,随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耳边,则是男子一贯温润的笑言。

    “我是不是没过,这辈子,除了思佳,从到大就抱过一个女孩子。”

    怀里的人顿了一下,祁允行摸着她的脑袋:“我是不是也没过,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留余地,只…除了你。”

    什么…意思?

    阮妩觉得自己耳朵可能有问题,不太肯定的抬起脑袋,结果看到的,就是一张满是笑意的脸。

    “本是想等你自己想明白的,等了好几年,你是想明白了,然后,还替我着想的,想出了新花样。我这,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到底是搞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祁允行也是松了口气。

    拿着帕子把满脸的泪痕擦掉,轻轻亲了一下瞪得大大的眼睛,他叹:“你觉得,有你这个麻烦在,我还有精力管别人?”

    更不敢相信了,阮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笑颜,声音飘忽着:“我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假的?”

    一颗梅子塞入口中,甜丝丝的感觉瞬间布满嘴中,紧接着蔓延到全身。

    随后,整个人被搂着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闻着环绕周身的清新味道,听着上方笑叹:“非分之想吗?这东西,我....已经有好久了。”

    什么...意思?

    阮妩的大脑好像宕机了。

    她被这番神转折搞得,很久都是一片空白。

    直到胸腔淤塞的棉花慢慢消失,直到一股甜蜜从那里蔓延开来,同时延伸至全身,与嘴中的甜美混合在一起,让她神志沉沦。

    “可是…为什么啊?”她仍然让自己保持一丝的清醒,出心中所想:“你出身高贵,人那么聪明,什么都做的很好,长得又好看,所有人都喜欢。

    世家贵女可以随便挑选,为什么是我?”

    阮妩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我很懒,没什么上进心,真才实学也无,带着一身的叛逆,时不时就能闯祸。从里到外扒拉,就只剩下张能看的脸,可这只是漂亮,到处可以找到。”

    时下流行的,不都是贤妻美妾吗?

    认真来,这种搭配真的很适合这个时代的大男子主义。

    只是这一切,需要忽略掉女子的想法,毕竟,她们只能算是…附庸。

    “到底,你其实还是不信任我,也不信任这个世道。”祁允行亲了亲怀中的黑发:“也许,你一路走来,大都看到的是这样的家庭,可你身边,真心相爱相伴的也是不少。”

    “你是,我的祖父母?或者我的爹娘?”他们,都是真正的相伴一生。

    “还有。”祁允行提醒她:“长公主家世不够高吗?驸马官职中书侍郎,也只是终于妻子一人。”

    像是知道怀中之人所想,他补充:“不要什么驸马招赘,他如果真想找侍妾之流,也是允许的。”

    还能这样,她一直以为,驸马必须忠诚于公主呢。

    “忠诚这个东西,是要靠真心,而不是靠着外面的约束。”祁允行转而:“你一定也从未想过去了解,燕亲王府内,也只有王妃一人,再无其他。”

    “啊?”他爹娘也是夫妻相伴?阮妩真的意外极了,扬起脑袋看着上面的完美的下颚:“不是规制上有正妃和侧妃吗?”

    “谁规定有就必须娶的?”祁允行低头,看着雨雾冲刷过得眼眸,干净,透亮,折射着一切光芒,让那里满是星光。

    他又控制不住的亲了亲。

    “好像…没有。”阮妩没注意他的举动,如今她满脑子浆糊。

    知道这个因人而异,可她还是试探:“我就是在想,你总要找个高门精心培养的,能力,修养,气质都完美的贵女才适合。”

    要能完美的应对王府的内外,一举一动都要精致贵气的那种,她自认做不到。

    “是我娶,能不能让我想?”捏捏想了好久的脸儿,祁允行强调:“我是娶媳妇,不是找精致的玉器。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藏得那么深,与木偶有什么区别?”

    这想法倒是也与世人相驳,阮妩心中期待渐渐升起,嘴角都扬了起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刚好喜欢我,我们有可能成为全心全意,不会有第三个人扰的那种?”

    “是这个意思!”祁允行看着开始发亮的眼睛:“你可以勇敢点,不要担心,不要后退。”

    “不喜欢我当然随意进退,可喜欢了,我不敢保证会不会面目全非。”阮妩来了精神,她反身起来,跪坐在祁允行前面,一双清丽的大眼紧紧的盯着对方,表情及认真,也及严肃。

    “祁允行,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退出,我们回到从前,不然…”阮妩闭了一下眼,随后冷静的睁开:“我不敢保证,爱情受伤的时候,我会不会忘记你以往的恩情,做出什么发疯的事情。”

    自己的名字第一次从姑娘的嘴中喊出,祁允行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美目中透露出的执着与坚持,也让祁允行明白,就是自己的数次帮助,才让对方不敢轻易尝试。

    她恩怨分明,敢作敢为,何尝不是因为怕伤害到他,才硬逼着自己立刻退让。不会虚与蛇尾,不肯屈服迎合,在感情上,敢爱敢恨,绝不肯放弃自我。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喜欢,也明确的出自己的底线,她现在的给一次退出的机会,何尝不是给她自己一个决断的勇气。

    只可惜,祁允行收腿盘坐,身体缓缓地直了起来,靠近了身前跪立的人,与之平视。

    “姑娘,若不是先被你锁住,我何尝要用这么久将你套牢。”他同样笑容坚定的看着对方,捏了捏那精致的鼻子:“你…逃不掉了!”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阮妩感到,欢心喜悦腾然间弥漫自己的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的笑容爬上脸庞。

    她放松身心,忘记所有的烦恼,眉眼弯弯,巧笑兮颜的歪头看着对方:“大人,我过,你再笑,麻烦就大了。”

    都不等对方反应,她紧接着就欢快的张开双臂,咯咯笑着抱住对方的脖子,高兴的强调:“很遗憾,你没机会了,因为,大麻烦已经缠住你啦。”

    搂住扑过来的娇软身躯,听着耳边银铃般的笑声,听着百灵鸟般的笑,祁允行的喉间,也开始涌出低低的笑声。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阮妩觉得,自己都是笑醒的。

    数天来缠绕自己的烦闷不在,她嘴角翘着轻身跳下床梳洗。

    直到她收拾好了后,几个丫鬟才带着物品进房间,将昨日归置准备带走的东西全都放回原位。

    “姐,您和那位大人?”木香如今觉得还有些恍惚,昨日被那位面色肃然的大人定在门外,她是担心的。

    等到房门紧闭的时候,她更是害怕到极点。

    可自己和木奈两人完全不能动弹,甚至连声音也不能发出。

    好在,最后门开的时候,是姐多日未露出过的欢快笑颜,以及那位大人温和喜悦的容颜。

    她想,这应该是好的结果吧!

    看到姐点头,她又问:“可要…跟老爷一声?”

    “必须要。”

    其实,阮妩昨天晚上就想的,可爹爹那边传话,晚上不能回家,她也只能作罢。

    她琢磨着今日先去給安姨一个惊喜,等晚上再吓爹爹一跳。

    结果到了观内刚刚完,安若竹久长长虚了口气:“可算是清楚了,我这心里惦记着好些天了,就怕你想不明白,钻牛角尖。”

    “安姨,你…早就看出来啦!”本来的惊喜,换成了阮妩的惊吓。

    “你每次提到他时,眼睛都是亮亮的,我哪还能猜不出。”安若竹好笑的捏捏脸儿:“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哪能这样混着算的。”

    昨晚祁允行也过,她所谓的恩情,很多都是互相帮助,硬要记在心里也不是不可以,却也不该让它成为绊脚石。

    在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后,但凡上前主动询问,也不会自己苦闷多日,还差点儿避走青州。

    “早都过了,让你去青州再玩儿一年,如今时间已过,我哪可能放你离开。”这是昨晚祁允行的原话。

    这是多久前的?是她决定去青州之时。

    那时,自己完全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吧!好想捂脸:“所以,你是猜到我要走,今晚过来是截人的?”

    “你一直都想不明白,只能我来了。”祁允行把玩着柔弱无骨的手,随即翘起嘴角:“好在过来的及时,听了好大一出戏。”

    是自己看画的事情,竟然被听到了,阮妩想起自己过的话,捂脸垂死挣扎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含着浓重笑意的声音如实的回答:“就在越州城认出我的时候。”

    “那么早~~”阮妩哀嚎,这人太坏了,暗搓搓的躲在后面听自己单独告白。

    不理会那人笑容满面的哄劝,她恶狠狠的宣誓:“天大的秘密都被你听全了,恩情什么的,今天开始全部一笔勾销。”

    “同意。”祁允行毫无异议的抱着她:“我自来要的,也从不是你的感恩。”

    如今安姨也是这么提醒的,可见,她在处理各种感情方面,还是太混乱。

    等到晚上,亲爹回来后,她兴冲冲的又报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