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乞巧节之后的数日,她没有再见到这个人,听爹爹,他也没怎么露过脸。
中元节,她在家里烧纸祭祖后,与陆沅一起出去放河灯。
作为祁家出来的唯一男丁,祁思瑞就站在她不远的地方,警戒着四周。
“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祁弘轩今日不出来。”孔辰光实在受不了这幅熊样,第一个出声击。
“我嫂子…”祁思瑞昂着头刚三个字,就突然捂住嘴。偷偷看看河边的人没反应,他稍稍放低了声音:“阮姐姐长得实在好看,你看这一群。”
他痛恨的扫了一大圈:“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他拍拍胸膛:“我大哥不在,当然要我来护着。”
“行啊!,伙子挺有志向!”常广安一巴掌拍上去:“,你都能干啥大事儿?”
“毛贼,驱坏人,防…强盗。”祁思瑞越,越觉得不对劲儿。
“是不是感觉不对劲儿?”常广安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咧嘴:“听起来,咋就像是捕快呢?”
可不是,傻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衙门里捕快干的事情吗?怎么感觉这么…不英武呢?
“英武?你觉着干啥英武?”
“像我大哥那样,啥啥都能干,就叫英武。”这个认知,伙子回答的完全不犹豫。
“行啊!”孔辰光也过来把他勾上:“既然以你大哥为荣,你就向他学习啊!他在学院的时候,可从来都是优秀。”
“我…我在努力了!”伙子不太有底气。
“努力跟夫子对着干?努力减少课业?努力投机取巧?”孔辰光摇头:“门门精通有难度,可你也不能门门稀松啊!”
“思瑞,你大哥,包括你阮姐姐,都是用命拼上来的。”陆勉也很是感慨:“拿你那三板斧的功夫,以后,你谁也护不了。”
祁思瑞难得不再怼人,倒是想起了上次与二皇子对持的情形。
大哥重权在握,才有底气拉着阮姐姐在身边。
换做他,似乎…真的…差远了。
伙子在自我反思的时候,众人的前方,几位少女也正在河边。
阮妩静静的站在河边,眺望着河面,看着一盏盏荷花灯越飘越远。
又是玉带河,似乎之前在这里牵手还历历在目,如今,身边的人却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她闭了闭眼,才转身向岸上走去。
回程的马车上,看着明显有些沉默的祁思瑞,她不太放心:“思瑞,你怎么了?”
“我…在想事情!”
像是没有看到他偷偷飘过来的眼神,阮妩笑着夸奖:“思瑞有进步,肯认真想事情了,刚刚的样子,相当专注呢。”
这样子,这语气,哄孩的感觉相当明显。
本来还在低头的祁思瑞嘟囔:“又没比我大几岁,怎么还用这种哄孩儿的语气。”
“谁让你叫我姐姐呢,比你大的姐姐哄你,那不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哪句话又的不对了,熊孩抬起脑袋,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我肯定能保护你们。”
阮妩:...
家家户户的祭祖活动结束,朝堂上的气温,随着天气开始一再的攀升。大阅之时的犯人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新的话题,就转移到云州守边的事情上。
再偏远,再弱,那也是乾元的一只正规军。
手握兵权,谁人不想。
如今的守边势力,蒋周家族与皇室三分天下,这不也是他们腰杆直的基础吗?
这次拉扯之中,自然又是周氏第一个跳出来。太后多次前往养心殿,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周氏子弟重新接掌云州。
皇后和大皇子如今也都是同样的心思,有了机会,也是极力的举荐自己的人。
后宫本是是非之地,她们这般频频动作,前朝自然有人跳起来。弹劾的折子又开始雪片一般的涌入,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不容违背。
周氏数年来对前朝的束缚力本就减弱,加上蒋氏在后面鼓动,事情就演变成了控告周氏姑侄把持朝政,太后借养育之恩胁迫皇上。
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皇上被逼退让,消去了周明佑株连九族的罪名,这才几日,她竟然又携恩索报。
事情越吵越乱,最后,竟然连太后在先帝期间干预朝政,掩护周氏一族行恶的罪行都翻出来很多。
虽然不是各个证据确凿,可仍是一片哗然。
有心人操控之下,声音传到民间,有人就写血书,举报周氏家族巧取豪夺,侵占土地,奴役百姓,走私猖獗,大肆收敛钱财。
上下辱骂之时,周氏一族查出了是蒋氏在后面搞的鬼。
这还了得,他们奋起反击,揭发蒋氏家族在凉州偷偷自立为王,圈养战马,培育死士,囤积钱粮兵器。
“哗~~”风向立刻变了,周氏那个,还只能算是贪得无厌,这个敢囤积战争物资,分明是要起兵造反啊!
一直后宫中没出声音的蒋贵妃也坐不住了,跪在养心殿外求情。
早在大阅期间,就已经传出蒋南雄身体不好,直至其长子亡故之时,是吐血卧床。
人没回来,众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可蒋贵妃的哭诉,着接到了凉州书信,老父亲突然陷入昏迷,请了各方大夫,才有人指出,该是中毒了,而且是中毒很久,积毒已深。
这是,脱罪吧!
周氏跳出来,是他们拥兵自重,还敢掩饰罪行。
蒋氏就恶狠狠地指着,是他们有证据,周氏之人下毒,他们送来的一个瓷器是封口空心的,被摆放在老爷子的内室的百宝阁,他们就让人定期喂给老爷子。
这喂毒的方法,让周氏大肆嘲笑,你蒋氏一门是傻子?喂了一年多没察觉?
朝臣都觉得无语至极,本来屁事不管的祁弘轩竟然出马了,澄清事实,毒药是真的在周氏的瓷器里找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喂得。
嘴仗就这么真真假假的了好久,倒是让本来心存怀疑的朝臣也有些相信。
不能完全压制群臣死谏,也不能不顾后宫的哭诉,两边为难的皇上下诏,招护国大将军立刻返京陈情,顺便查看病情。
至于云州那边兵权的纷争,既然如今周蒋都不可信,自然是皇上指派将领前往接任。
狗咬狗之际,这事情就只能任由皇上裁定。
可好景还没有两天,兵权定下来后,朝堂之上,又有御史重新上折子,继续跟着周氏身后不松口。
加上蒋氏残余继续功击,周氏以为被遮掩下去的案子,又被重新提起。那么多案子一通呈上来,众怒难犯,皇上当堂指定大理寺着手调查。
进入八月,离着最近的云州先传来消息,由于前期有禁卫军接掌,新任的将军接任非常顺利,已经在带军磨合。
事情稳定后,阮妩也从爹爹口中得到消息。
蒋氏比周氏情况好些,一直在军中,也算是有些作为,可对下一辈的培养,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自从蒋南雄不行以后,一直在暗自运作,本算让长子接掌凉州军。
可上半年一场意外,就这么一个还算出色的子孙,如今废了,蒋南雄当时吐血,应该不光是生病的原因,也是因为怒急攻心。
他心里也是清楚,剩下的子孙里面,根本无人能掌权。如果不然,一直密不透风的凉州军,也不会被周氏渗透,抓住把柄。
“爹爹可知,蒋南雄到底是什么病?”按理,这是个武功高绝的将军,不比太后大多少,怎么会病入膏肓。
“…”阮青岩想起之前在争吵的事情,嘶了一下:“毒,慢性毒,每天一点儿,发现时已经无能为力,只是下毒方式,目前谁也搞不清楚。”
爹爹的话,让阮妩想起三个男子在水阁折腾假花的场景。
消息收集的差不多,她又坐到水阁。
如今是最炎热的盛夏,四周的门都被关起来,各处摆着冰盆,只有对着水潭的一面,还是敞开的。
陆沅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对着水面发呆的人。
“阿妩!”有些担心的坐在旁边,看着她前方摆着的一幅巨大的地图:“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看地图?”
“阿沅!”坐着的人有些僵硬的转过脖颈,试着牵起嘴角。
“别这样!”看着她如此勉强的笑容,陆沅难过极了,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难过?你知道我脑子笨,你告诉我!”
天真无邪的姑娘眼泪转圆圈的看着她,阮妩终于不再那么僵直,歪头帮着她擦眼泪,嘴上却带了真正的笑意:“这么漂亮的眼睛,哭肿就不美了。”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任由她帮着擦眼泪,陆沅坚持自己的问题。
“只是没什么事,翻出来,想想过往。”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陆沅忽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一心一意只知道玩,都不肯动心思,关心一些事情。如今好友到底有没有心事,她竟然是完全猜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在这里呆了很晚,直到木奈过来禀报,陆大人在外面等待,她才被送出去。走到半路,恍然想起一件大事,赶紧翻找自己的荷包。
“大哥是让我给你送这个的,差点儿忘了。”一门心思的研究好友的状况,好悬又把东西带回去。
一个很的锦囊,也不知道是什么,阮妩没有开,先去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