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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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就看陆勉的了,他背后偷偷使坏,联络的多家大型商行压价格,极低的成本拿下新粮。

    结果就是,进入十月,益州剩下的,都是需要晾晒的受潮粮食。

    拿下他们储备的新粮,虽然比往年少了很多,但是今年不会闹饥荒已经是稳稳地,至于那些需要晾晒的,就让他们自己去头痛吧!

    事情进展到现在,就真没阮妩什么事儿了。她如今已经是千金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被压在院子里面,老老实实配合养生。

    中午的药膳份额刚刚结束,她就着饱嗝被兰姨拉出院子。几个丫头还在院子里跟着另一个姑姑学规矩,她好奇的问:“兰姨,去哪儿?”

    “带你去看嫁妆!”

    “我看过了!”

    周雨烟出嫁的急,虽然六礼简单,但是听嫁妆厉害,十里红妆,足足一百二十台。头的是太后那顶厚重的花冠,后面跟着得,也是各式珍宝首饰,让京里的人开了不少眼。

    敏王祁弘轩的婚礼她没去,不过蒋家已经没落,又是侧妃,听两人合计也就是六十四台,估计都是祁弘轩出的。

    轮到她这,时间还算充足,祁允行六礼走的有模有样,纳征礼送来足足一百箱东西,私下里又送了五十箱,大有把她嫁妆包办的气势。

    她爹那个大老粗更是实在,怕自己闺女缺钱花,准备的都是沉甸甸的金银和田产。

    大哥那边,像是早就猜到结果。等到皇上得赐婚旨意下来,家中很快就收到他不断送回来的东西。

    五花八门,好多奇奇怪怪的舶来品。

    加上女家必须的衣物被褥,她自己是什么也不敢放,就塞满了两百箱。这些东西的单子都是厚厚一本,她看着都头痛,早早就整理好锁进库房,找了人日夜看着。

    结果刚刚赶到库房的院子时,就看着地上又是满满一堆的东西。

    “安府就剩下姐一人,当年被灭族后,陛下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姐了,这都是给闺女的嫁妆。”

    “这…这也太多了吧!”阮妩粗粗看了一眼,也有二十个箱笼,这哪里能都给她。

    “这哪里多。”书兰抚摸着箱子,像是在缅怀过去:“安家作为簪缨世家,传承多年,怎么会只剩这些。二十多年了,好多东西都腐朽烂掉,整整一个书楼,全都被烧光,如今剩下的,也只有这些金银玉器。”

    “那群混蛋烧杀抢,却不知,世家传承,哪里会将一切摆于明处。”书兰的眼角闪了泪花,随即抹抹才开一个柜子:“这是陛下根据老爷临去前的暗号找到的暗库,这里,才是安府除了书楼外,真正的宝库。”

    那样一位伟大的人,那样一个值得敬仰的家族,这里,都是他们的存在的印记。阮妩与兰姨缅怀着先人,也惊叹着世家传承的底蕴。

    各种宝物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眼前,简直让人麻木。到了最后回忆,她发现真正让她心痛的,反而是那个被完全烧毁的书楼。

    时间转到第二天,正在院子里练功的她,又听到了身后的调侃。

    “我们月月这功夫进步不少啊!”

    “大哥!”她停下动作转身,果然,看到门口处站着的儒雅身影。这都九个月没见了,激动的她立刻扑上去。

    “刚回来吗?送我出嫁吗?你都不回来,我可想你了,你怎么也不想我?…”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后,都没给阮城话的机会。

    妹妹要嫁人的消息,他自然是早就知晓,着急上火的把事情全都处理完毕,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在家待多久?什么时候回去?”青州来回跑一个月,马上又要过年,阮妩其实想让他在家过年。

    “暂时不回去!”阮诚捏捏妹妹的鼻子:“过完年,上面就选派了数名官员入市舶司,各自值守一个港口,也算是我的副手。”

    什么原因他没,只是笑着道:“都已经走上正轨,我不用一直巡查,只要定期去看看,平时在京中处理事务即可。”

    “这样好!这样好!”阮妩满意极了。

    这样父兄都在身边,大哥能陪着爹爹,她开心的不得了。

    …

    持续一个月,阮妩每天三顿不拉的汤水,除了练功的汤药外,晚上还增加了养肤泡汤和按摩。除了她自己觉得从里到外都是药味外,好友们过来添妆得时候,各个都夸赞她越来越水灵。

    已经不想探究这个词的意思,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就像一盘蒸煮多日的菜肴,马上就要香喷喷的上桌了。

    睡眼朦胧的被拉起床,兰姨指挥着丫鬟们帮她香汤沐浴,扮梳洗。

    清醒些后,眼前就被放了一碗汤圆。

    “多多吃,不然晚些会饿。”兰姨劝着她吃东西,又将等下的安排将给她听。

    正经的婚礼一次没参加过,皇家的婚礼更是不同,繁复的礼节太多,很多事情都是兰姨安排丫鬟代办的,如今有时间,她刚好熟悉一遍。

    她边听着,边将所有东西塞进肚子,重新漱口后,外面陆沅就与莫忆秋拉着手跑进来。

    “新娘子,有没有睡好啊?”陆沅左右看看她。

    “好着呢!”阮妩捏捏她的脸:“你这么早跑来,有没有睡醒?”

    “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好嘛!”陆沅觉得这不公平:“怎么我都睡不着,你还能睡得这么香。”

    “你要是每天有人盯着锻炼,你也睡得香。”

    提起这个,她更是流泪。兰姨估计是觉得她自己练习不过瘾,每次都让白苏与她对。

    问题是,她那一丝丝刚出来的内力,与白苏的根本不是一个力量级别的,这边儿累的气喘吁吁,人家汗都没出。

    这就导致她每天吃饭睡觉,都是棒棒的,根本不用操心。

    不一会儿,齐凝也抱着儿子进来。

    宗正的一位出嫁女祁夫人,作为全服夫人也被请来,为她绞面和梳妆。

    没有夸张的白粉脸,只是峨眉淡扫,粉腮红唇,一位姿容绝代的佳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三梳儿孙满地。举案齐眉始,众心同效慕,时举金婚礼,福禄寿同祝…”

    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句穿入耳中,念出来对她的祝福,手中的一根红色的丝线被绑扎在头发上。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满头青丝也被绾起。

    白苏和木奈上前将其扶起,行礼谢过全服夫人。才刚刚起身,麦冬就兴冲冲的跑进来:“姐,姐,迎亲的队伍已经进来了。”

    “啊?这么快吗?”阮妩被重新扶着坐下戴凤冠。

    书兰上前搭手帮忙佩戴:“殿下盼了这般久,浩浩荡荡带着一杆文武支应,哪里有人能拦得住。”

    都是熟识之人,哪个不知道,阮妩的婚礼,从里到外都是允王一手包办。

    陛下那边才刚刚下了赐婚旨意,凤冠和嫁衣就已经送来阮府修改。

    惹得阮青岩好一阵抱怨:“就知道这子不怀好意,早早的就惦记上了,这些个东西做下来,哪个不要大半年。”

    一屋子人笑得不行。

    拜别父母之时,阮青岩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闺女,嘴里不住的絮絮叨叨。

    “…不可过于任性,但也不能受人欺负。是非对错,心有要有称量,行止于心…”

    到底是喉咙有些噎,他赶紧摆摆手,让阮诚将人背了出去。

    阮城背着妹妹,感觉到盖头之下有泪珠滴在衣衫上,他走出厅外,才轻声哄劝:“月月乖,不哭了,大喜的日子,花脸儿就不美了。”

    “大哥!”阮妩委委屈屈的叫着。感觉好难过,还没有陪伴父兄多久,怎么又分开了。

    “大哥帮着你照顾爹爹,我们家月月聪明又善良,好好孝顺公婆,日子过的圆满,我们才会开心。”

    “我记下了!”阮妩吸吸鼻子:“你们别担心,我能过的好的。”

    出了门外,红红的盖头遮挡什么也看不见,乱哄哄的感觉人很多。笑闹声中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她就被送进花轿内。

    一个早上,情绪各种反复,直到一个人坐进这四面封闭的花轿之中,莫名的空间隔离,她才陡然感觉,自己真的嫁人了,也真的...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到底慌得是什么,总感觉,脑中像是空白一片,所以的一切,都被隔离开来,似乎正在远离自己。

    外面的喧嚣不在入耳,眼前的大红盖头像是一片幕布,电影般的回放起这两世的经历。

    前世在片场里的奔走忙碌,跳转到孤独的走在路灯下。

    时候在甘州的生活,又跳转到爹爹抱着自己转圈的情形。

    被绑架的山洞内,再到甘州深山的土房子。

    作业堆积如山的教室中,又换到商行中成堆得账目。

    …

    穿插往来的不断地跳转,速度似乎变得越来越快,让她竟然产生了眩晕感。使劲儿瞪着眼,看着眼前的盖头,像是想用这个绝美的红色,提醒自己今夕是何夕。

    飘忽之间,悠长的男声出现在耳中。

    “座位下面的食盒放了吃食,饿了自己吃东西!”

    温润,舒缓,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好听的声音穿透耳膜,穿过大脑,穿进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