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惟玉的这几句话, 在殷商脑海里不断地循环播放，最终停在了那句被重复了两次的话。

    “我也喜欢你。”

    殷商心里的所有忐忑化作惊喜，得偿所愿的喜悦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向来沉稳冷静, 但这一刻, 他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自己心情的语句。

    他的耳朵和尾巴几乎要克制不住地探出来表示欢喜，又被他死死忍住。

    在生日会上游刃有余应付社交的狼崽子靠近了一点, 心翼翼地问：“哥哥, 可以抱你吗？”

    宁惟玉抬了抬下巴：“这是男朋友的特权, 你可以不用问我。”

    下一秒，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殷商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隔绝了宴会大厅里飘出来的熏香味道, 牢牢地将他包裹着。

    殷商把头埋在宁惟玉的颈窝，将男朋友三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喃喃地重复着表白：“哥哥, 我好喜欢你。”

    他轻轻地蹭了一下宁惟玉的脸颊, 动作和撒娇的狼崽重合。

    “哥哥, 我好高兴啊。”殷商笑了一下, “我真的超级喜欢你。”

    宁惟玉贴着殷商，清晰地听到了他跳得极快的心跳声。

    “殷商, 你想好了，我可是脾气不好的。”

    “那我也还是喜欢哥哥。”殷商不假思索地。

    被娇宠惯了的少爷活得肆意，挑剔又娇纵, 难伺候得很。

    可他还是喜欢这个叫宁惟玉的少爷。

    “我一直以为, 哥哥不会那么快接受我。”殷商缓慢地眨了眨眼, 压下由这强烈的喜悦带来的某些酸涩感。

    “我也这样以为。”宁惟玉坦然地。

    他也以为自己是专注事业的人，但感情的事谁能清楚呢。

    或许是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适应和需要了殷商的存在, 或许是在刚穿书第一次见到被他的容貌掳获, 又或许是在阅读原著时就被这个角色吸引。

    察觉到自己的心动以后, 宁惟玉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但那又怎样呢，反正是喜欢就对了。

    宁惟玉抬起头，对上殷商的视线，弯起唇角：“反正会对你负责就对了。”

    他完，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观察殷商的反应——殷商依旧是一副被馅饼砸晕了的样子，没了平日里的冷静不，眼里全是笑意，看上去有些傻。

    宁惟玉看了几秒，忍不住也笑起来。

    两个初次恋爱的人在阳台上抱着站了一会。宴会大厅的表演节目已经换成了一个民谣歌曲。宾客们游走在大厅里社交，交谈声隐约传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宁惟玉推了一下殷商：“不回去？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不管他们。”殷商动也不动，“让我再抱一会。”

    行吧，今天寿星最大。

    宁惟玉任由他抱着，心里思索着双方家长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这么抱了一会，得偿所愿的殷商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宁惟玉的各种不对劲，默了默，轻声问。

    “那哥哥这段时间，是在……调戏我吗？”

    宁惟玉坦坦荡荡地点头承认：“对。”

    殷商温和地注视着他，用眼神表达疑惑，以及一丝丝被撩拨得不上不下的委屈。

    宁惟玉想到殷商被他调戏得不敢动的模样，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下。

    要为什么……他乐此不彼地逗弄殷商，期待对方的一切反应。

    与其在确认殷商对自己的情感，不如是确认自己对殷商的感觉。

    “就是想试一试，看我到底是在想什么。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总要严谨一点吧。”宁惟玉完，已经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模样。

    殷商品了一下这两句话，捕捉到关键词。

    所以……少爷其实是初恋？

    殷商那藏在心底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被很好地满足了。他用力地抱住宁惟玉，若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对，他指定要使劲摇一摇他的尾巴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对话声。

    “我也不知道殷少爷去哪里了啊，我也想和他交好。殷董油盐不进，那个项目我实在是谈不下来，殷少不定是个突破口。”

    “宁家也难谈拢。哎，不过这两个少爷也不是好忽悠的，能力强的很呢，上次我听我爹宁少爷帮了宁大少很多忙。”

    “话他们两个，刚才是不是往这边过来的？”

    对话声逐渐靠近。宁惟玉和殷商对视一眼，从他怀里出来。

    两人转为并排站立的姿势时，那两个年轻男人也到了阳台。

    其中一个愣了一下，立刻换上笑脸：“没想到二位在这里。”

    他看着这两个少爷之间的距离，他怎么隐约感觉到有种暧昧的气息呢。

    宁惟玉双手抱胸，随意地朝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要交谈的意愿。

    殷商有些被扰的不快，不过想到以后可以有很多的机会和少爷这样亲近，心情又好了起来。

    在这份好心情的加持下，殷商难得耐心地和这两人客套了一会，然后对其中一个眼底青黑脚步虚浮，据是个花花公子的男人，进行善意提点：“能力范围外的话还是节制一点好。”

    罢，他侧头看了看宁惟玉：“回去吗？”

    “嗯。”宁惟玉了个哈欠，对那两个人摆了摆手，毫不留恋地离开。

    男人：“？？？”

    他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看热闹不成还被踢了一脚的狗。

    ……

    殷商很快回到大厅的中央。宁惟玉顺手在食物区拿了一碟糕点，慢悠悠地走回角落的沙发边。

    他刚坐下，系统就冒了出来。

    ［恭喜宿主脱单呢。］电子音隐隐带了些大白菜主动被拱的沧桑。

    “嗯？谢谢。”宁惟玉和系统聊起来，“最近都没怎么见你话。”

    系统强颜欢笑：［穿书局最近有好几个培训呢。］屁，它根本就没听。

    一想到穿书局隐形团宠猫咪主动朝狼摊开肚皮，它就有些代码错乱。可能这就是碳基生物所的娘家人心态。

    不过……宿主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很好。看到宿主高兴，它也萌生出真心实意为他祝福的想法。

    系统想到这里，愣了几秒。

    这就是碳基生物的情感吗。

    ［看到宿主高兴，我也很高兴呢。］系统用自己的积分买了一件礼物送到了宁惟玉的穿书局员工邮箱里，［祝您幸福哦。］

    宁惟玉笑意深了一点，道谢的尾音上扬，听起来轻快愉悦。

    “岁岁，刚才去哪里了？”虞岚和旁边的一位女士交谈完，过来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和殷商出去了会话。”宁惟玉转过身看自家母亲，思索和父母兄长出柜的成功率有多少。

    这些是他最亲近的家人，他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忐忑的情绪，也必然会在乎他们的看法。

    虞岚表情不变，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

    宁惟玉思忖几秒，决定预留一点缓冲时间，试探一下再和他们出柜。

    还有殷商的家长……宁惟玉抬起头，看向大厅中央。

    江晚柔恰巧看向了他的位置，她似乎看了一下他和殷商的衣服，露出了欣慰的笑。而殷叙和殷商不知道到了什么，忽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看宁惟玉的眼神也非常慈祥。

    宁惟玉：“……？”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啊。

    *

    殷商的生日会结束以后，宁惟玉就和殷商一块回了学校。

    殷商回到房间，拖出一个箱子，心翼翼地把宁惟玉送他的礼物放了进去——少爷送了他一个新的定制项圈，款式简约时尚，上面一如既往镶嵌了宝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前几天才上过拍卖会新闻的手表，起码价值一套房。

    殷商看着这块表，思考了几秒，还是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他想要身上有男朋友送的东西。

    ……

    艾瑟伦的高三生现在是每个月休息一天，他们翘了周六的考试，那天晚上一回去，就被教导主任拎过去苦口婆心教育要端正学习态度。

    立刻办公室前，两人隐约听到教导主任在和同事感慨。

    “……二班那两个娃，哎呦，高考了还谈恋爱。前两天被我看到在树林亲嘴，气的我让他们写了一份检讨。”

    宁惟玉听了一耳朵，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们被叫去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的时间，离开时走廊一片昏暗静谧。

    宁惟玉走得散漫悠闲，经过一位老师的时候还懒洋洋地了个招呼。他的表面和平时没有差别，但又多了某些动作。

    宁惟玉和殷商挨得很近，外套的袖口又有些宽大。他干脆把手垂在袖口，伸出了一根手指。

    仗着这个姿势看不清楚，宁惟玉当着路过老师的面，顽劣地勾了一下殷商的手。

    殷商倏然转头，盯着自家男朋友。

    “干什么看我？”宁惟玉朝他挑眉一笑，手里的动作更放肆。

    殷商顿了几秒，反手握住宁惟玉，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哎，你们俩。”高三组的某个老师看见这两个学生，趣他们，“仗着成绩好为所欲为啊。”

    殷商表面冷静：“我们现在就回教室。”

    他们的对话自然流畅，挑不出一丝问题。无人知晓这两人正勾着手，彼此的指腹划过暧昧的纹路。

    这种刺激感几乎让他们的神经都在起舞。

    等到老师走过，宁惟玉才往上摸了一下殷商的手腕：“戴上去了？喜欢么。”

    “很喜欢，谢谢哥哥。”殷商答道。

    少爷送的东西，他当然喜欢。

    ……

    周日的时候他们俩勉强安分了一点，随大流去教室乖乖做周测试卷。

    不过刚恋爱的情侣时刻都想粘在一起，仗着是同桌，各种动作不断。

    周一下午，十七班的同学终于暂时脱离了题海。

    “走走走，一月一度的体育课，兄弟们冲啊！”

    “哈哈哈是我最爱的游泳课，咱们可以自由活动的，快走快走。”

    最后排，殷商摸了一下宁惟玉的额头：“能去么？”

    “可以吧，感冒好的差不多了。”宁惟玉慢吞吞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们前排，雷乐正要喊大哥一起过去，余光不心瞄到殷商的手腕，陷入呆滞。好一会，他才结结巴巴地：“你这个手表……”

    卧槽，他没看错的话，这个款式的表可贵了。

    殷商摩挲了一下表面：“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宁惟玉。

    雷乐：“？？？”可恶，被炫到了，这就是大哥盛宠的弟吗。

    “走了。”宁惟玉哼笑着拍了拍殷商。

    殷商立刻终止炫耀礼物的行为，包揽他们俩的东西，拎着两个书包跟着宁惟玉旁边。

    身后的雷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大哥和殷商怎么好像奇奇怪怪的。

    雷乐想了一路，终于想到了哪里不对劲。刚才出去的时候殷商搂了大哥一下，大哥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

    被惦记着的情侣已经到了体游泳馆。这节课有三四个班一块上课，整个场馆吵吵嚷嚷的。

    他们俩走向更衣间。宁惟玉扫了一眼有空位的隔间，在某个方向顿了一下，拉着殷商走过去。

    “殷商，这个隔间熟不熟悉？”

    殷商当然记得这个隔间。

    ——他们还针锋相对的时候，少爷曾经抢过他的更衣间，他们在狭的隔间里对峙过。而那时候的他本该厌恶少爷，却对他起了一些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时候你还哄我白狗会自己回来，结果你自己就是。”宁惟玉轻哼一声，把殷商往里面推了一点。

    殷商想到自己干的事情，摸了摸鼻尖：“我错了。”

    他的眼神温驯，但这种无端暧昧场景之下，又带了些侵略性和欲望。

    宁惟玉不甘示弱一般看向殷商。和殷商的双眸相比，他的眸色要淡一些，眼神也是一贯的明亮张扬。

    碰撞的视线带着彼此心知肚明的渴求与欲望，在心底烧起了燎原的火。

    隔间的门已经被他们关上。狭的空间挤着两个成年男性，立刻显得拥堵起来。外面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嘀咕自己没抢到更衣间。

    一切都和半年前的场景重合。

    某种熟悉感也越发强烈。

    宁惟玉看着眼前乖乖认错的殷商，按着他的脖子，带得他稍微弯下腰。

    温热的气息洒在殷商的唇上。

    宁惟玉含笑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背景音下，只有狭空间里的两个人能够听清。

    “男朋友，要不要接个吻？”

    作者有话要：

    情侣玩得很野哦（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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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