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惟玉拿起桌面上那块徽章看了一眼。

    平心而论, 这块徽章特别可爱，完美地体现了他猫咪形态的神韵。

    但宁惟玉的眼里还是缓缓浮现出疑惑：“……所以后援会是？”

    这群家伙在搞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你的朋友和后盾，建一个后援会也没什么问题吧。”季见声温和地笑着, “猫咪朋友就是要被宠着。”

    “我设计的徽章, 挺好看是不是。”许迟今得瑟了一下。

    其他几个毛茸茸包扎完，认可了季见声的法。

    “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 比如他要是对你不好, 随时来找我们。”

    殷商冷淡地抬眼看向他们：“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笑话, 他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想尽办法疼着宠着还来不及, 怎么会对少爷不好。

    殷商看了一眼男朋友手里的徽章：“而且，如果有后援会，我也应该在里面。”

    几位非人类刚想反驳, 但一想到这人就是猫咪的正牌男朋友, 只好冷哼一声表示羡慕。

    这群人刚完架, 身上或多或少带了点伤, 不过收拾包扎完以后倒也不上狼狈。

    宁惟玉捏着那块徽章，久违地开了穿书局给他的角色资料卡功能, 查看这些家伙对他的好感度。

    他的朋友们对他的好感度已经从最初的个位数或者负数到了满值，而殷商的……

    宁惟玉侧头看自家男朋友。好感度后面的数字来回波动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一个符号上。

    ［+∞］

    ……

    一众毛茸茸们稍作休息, 一块吃了个午饭。

    在座的所有人大概都不会想到, 有一天他们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吃饭, 只能宁惟玉确实是战争与和平的源头。

    这群毛茸茸在午饭期间照例盘问了殷商几个问题，活脱脱就是娘家人的架势。

    午饭过后, 猫咪后援会成员们挨个和宁惟玉告别, 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了情侣。

    这个训练场位于市中心和近郊之间, 正是午后时间，有不少人在附近的逛街散步。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往街道尽头走去。殷商声音有些闷闷的：“他们对你很好。”

    “毕竟也都是朋友。”宁惟玉把自己有些冷的手放进殷商的口袋里。

    “那个什么后援会，我才最应该在里面的。”殷商。

    猫咪可是他男朋友，他才是最应该进入后援会的那个人。

    宁惟玉想到那个无穷大的符号，心情忍不住变得很好。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刚才顺过来的徽章，放进殷商手心里。

    “别醋了，猫咪本人现在任命你当会长。”

    殷商碰到那块徽章，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金属边缘。

    殷商的外套口袋里，宁惟玉的手微动，把手指卡进殷商的指缝中，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扬起一个愉悦的笑：“现在到我们的约会时间了。”

    ……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约会，殷商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街道尽头，他认真地给宁惟玉提出选项：“市中心新开的游乐园，里面的项目很不错。还有这两天新上映了一个电影，评分不错。还有附近的电玩城和生态公园，哥哥想去哪里？”

    他一口气列出了七八个选项，并且规划好了不同的选项后续的行程。

    宁惟玉认真听完他的分析：“下午游玩和晚上吃晚餐看电影不冲突。”

    殷商立刻从里面提取出了下午可以去玩的约会地点，任男朋友选择。

    宁惟玉望向远处的街道尽头，忽然：“那边是不是有个动物园？”

    殷商听到动物园三个字，恍然想起来什么：“……对。”

    这一片的建设变化挺大的，他这两年没怎么过来，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他时候待过的福利院所在的地方，而街道尽头那个动物园，他曾经去过。

    “去那里好不好？”

    殷商垂眸看了他一眼：“好。”

    他们要去的动物园有十多年的历史了，这几年市中心开了新的动物园，这个旧动物园客流量少了很多，不过周末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过来，还有情侣混杂其中。

    两人是慢慢散步过去的，即将到动物园的时候，殷商侧过头看了一眼街道不远处的一个建筑群。

    里面隐约有儿童的吵闹声传出来，还有一辆车停在门口。那是他曾经待过的福利院。

    殷商目光平静地掠过福利院和再更远处的一片别墅群，收回目光：“我去买门票？”

    “一起过去吧。”

    在殷商看过去的那一刻，宁惟玉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殷家一家三口相认的那一天，系统曾经给他看过殷商过去的那些画面。

    他知道那是殷商待过的福利院，也知道福利院曾经组织过孩子们一起去动物园玩。

    只不过殷商性子阴沉孤僻，还被其他孩子排挤，去动物园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欣赏，没有同伴分享快乐，还被抢走了院长买的棉花糖。

    就是一个惨兮兮的朋友。

    两人一块走到了售票处，夹在两个带娃出门的家庭中间，听着孩叽叽喳喳的话声买到了门票进场。

    这个动物园其实很大，动物种类多，生态环境也很不错。客流量变只是和前几年对比，里面的游客还是挺多的。

    两人行走在人群中，殷商由牵手改为半搂着宁惟玉，牢牢地把他护在身前，防止他被其他人碰到撞到。

    “妈妈你看！那只老虎过来了哎！”他们旁边的女孩惊喜地扯住母亲的衣摆。

    宁惟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虎园里的其中一只老虎从树桩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他们面前，隔着栅栏和玻璃和他们对视。

    宁惟玉非常确信这只老虎是在看他。

    他甚至品出了虎兄眼里的犹豫和怀疑，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息。

    宁惟玉冲它比了个口型：“看什么？喵。”

    老虎瞪大双眼，思索几秒，稍微伏下身子，谨慎地嗷了一声。

    宁惟玉愣了一下，挨在殷商耳边笑：“我怎么感觉它在喊大哥。”

    “它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殷商眼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不是因为那只虎，而是因为刚才看到了男朋友比的口型。

    他的少爷果然就是最可爱的。

    宁惟玉来了兴致，拉着殷商沿路看完了大部分的场馆。有非人类的身份加持在，见到的动物几乎都对他们很友好，甚至想当场拜把子认大哥。

    离开狮子馆的时候，有只狮子甚至想越狱出来跟宁惟玉拜把子，被饲养员好歹劝了回去。

    不过这种待遇到了海洋馆以后就完全变了——宁惟玉一靠近玻璃，鱼们全部能游多远游多远。

    “干什么，我又不会跳进去吃你们。”宁惟玉嘀咕了一句。为了不刺激它们，两人没有在海洋馆多待，很快走了出来。

    情侣俩都难得找到了出门游玩的兴致，看的还算开心。逛了两个多时以后，宁惟玉往殷商怀里一倒，拖长语调：“走累了，要男朋友背。”

    殷商从善如流地背起男朋友，往上轻轻颠了一下，拧眉：“太轻了。”

    “那就去吃点东西。”宁惟玉把头埋在殷商颈窝，“就刚才那个岔路口，有个卖零食的推车。”

    他们俩并没有避讳周围人，就这样坦然大方地一个背着另一个往前走。宁惟玉隐约听到有个女孩子了句磕到了。

    岔路口的推车附近聚集了好几个朋友。宁惟玉让殷商放下自己，慢悠悠地过去买东西。

    那几个朋友抬头看见宁惟玉，猝不及防被美色迷晕，争先恐后地让这个漂亮哥哥先买。

    宁惟玉买了两个棉花糖，离开的时候给了那几个让他的朋友一人一个甜筒。

    “吃不吃？”宁惟玉把其中一个棉花糖放在殷商面前。

    殷商接过来，咬了一口。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棉花糖了，上一次还是学的时候何老太给他买的。味道和记忆力里的一样甜腻，甚至因为吃过了比这好很多的食物，能够尝出廉价的感觉。

    但他还是觉得甜滋滋的。

    “好吃吗？”宁惟玉问。

    殷商点头：“很甜。”

    “我知道那个福利院是你住过的地方。而且你来过这里对不对？”

    宁惟玉的大半张脸都在棉花糖背后，露出的鼻尖挺翘，一双眼明亮璀璨。

    “你看，这次有人陪你一起了。”

    殷商眼里有些酸涩，心底某块晦暗的记忆忽然染上明亮的色彩。

    宁惟玉朝他弯起唇角：“以后都有人陪你。”

    ……

    在游玩了动物园以后，情侣去订好的餐厅吃了晚餐，去电影院看了那部新出的电影，顺带逛了一会附近的商业街。

    两人的日常用品都有渠道私人订制，逛街其实没有买什么东西。

    倒是路过一个精品店的时候，殷商的目光在一个精致的金色铃铛上停留了片刻，把它买了下来。

    晚上九点，宁惟玉被殷商送回了宁家。

    守在家里等了一晚上的老宁和宁家哥哥们看到猫咪回来，才放下心。

    老宁勉强满意：“算那子识相，没有让你夜不归宿。”

    “我是成年人了，夜不归宿其实也正常吧。”宁惟玉道。

    老宁：“？？？”

    赶在父亲吹胡子瞪眼之前，宁惟玉溜上了楼，遥遥扔下一句：“开个玩笑嘛。”

    宁家父兄：“……”哼。

    宁惟玉回房间泡了个澡。水雾蒸腾里，他划开一整天没看的手机。

    就见猫咪后援会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了出去，他的父母，殷商的父母，以及一众他认识的长辈朋友都要加入后援会。

    还有一些毛茸茸不明所以，但是看他们那么整齐，也跟着嚷嚷想加入。

    宁惟玉：“……”

    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好看，但是这未免也太羞耻了吧。

    ……

    晚上十一点。

    殷商整理完在下午游玩时给宁惟玉拍的照片，撕裂空间到了宁惟玉的房间。

    “嘘，他们以为我已经睡了。”宁惟玉走到殷商面前。

    殷商点头，带着男朋友踏进黑暗里。

    下一秒，他们到了一座山的山顶。周围没有人，但拥有非常棒的观看流星的视野。

    山顶的夜风有些冷，殷商看着宁惟玉：“哥哥，可以抱吗？”

    宁惟玉用行动代替回答，熟练地靠在了殷商怀里。

    距离预测的流星出现时间还有几分钟。

    宁惟玉轻声开口：“殷商，你是不是对我们的感情还有些……不确定？或者是，有些太过于心了。”

    殷商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他确实还有些诚惶诚恐。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殷家少爷，哪怕他其实已经可以给少爷足够好的生活，他也会了很多东西，拥有很多钱，他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卑。

    无关家世，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他也知道少爷是怎样优秀耀眼的人。

    这种差距引起的自卑。

    是趋光者对于光，产生的天然自卑。

    而且，他还有很多优秀的情敌。那些情敌虽然很烦人，但中肯的，都有擅长的领域，而且长得不错。

    所以他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做到最好，生怕哪一天不够好，就变成了没人要的可怜狗狗。

    除了这些，他还有浓烈的占有欲和侵略性，只是怕吓跑心上人，所以死死克制着。

    殷商沉默了好一会，点头承认：“是。”

    他深呼吸一下，慢慢地组织语言坦白和剖析自己。

    “其实在还看不顺眼你的时候，我就想把你用锁链锁起来惩罚你，最好让你哭出来。但是后来越心动，越喜欢你，就越舍不得，也越不敢。我怕我们之间会有差距，我总怕我做的不够好。”

    他的声音散在夜风里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宁惟玉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殷商。

    他：“可是殷商，我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的占有欲和偏执。而且，长辈和朋友也肯定了你的存在，我们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关系。你可以放下这些想法。”

    宁惟玉凝视着殷商，透过这双幽深的黑色眸子，他仿佛看到了过去被排挤被欺负而变得偏执阴郁的殷商。

    “想抱的时候可以抱，想亲的时候也可以亲，这是男朋友的权利，不用那么心谨慎。”宁惟玉重复了一遍这个观点，“就算是出去玩也好，不用规划得那么严谨刻板，我不会因为不够完美而生气。”

    “你可以有自己的渴求和想法，不用每一次都完全遵从我的意思。”

    “我们本来就是第一次恋爱，慢慢来，互相探索学习，不是更好吗？”

    殷商的呼吸急促了一点，喉咙微涩。

    流星群在这一刻划过天幕。他们站在山巅，陨落的星辰像是围绕着他们坠落，绚烂又壮丽。

    宁惟玉看向天幕，眼里倒映出流星的光。

    “男朋友，闭上眼许个愿吗？”宁惟玉对殷商。

    殷商的睫毛颤了颤，阖上了眼。

    下一秒，柔软温凉的唇瓣贴在了他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几下，舌尖挑衅一般碰了碰他。

    宁惟玉刚才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殷商没有睁眼，而是遵从自己的想法，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撬开他的唇。

    这个吻不能称之为温柔。

    是炽热又激烈的，带着浓烈的爱意和侵略性，像是要与彼此抵死缠绵。

    宁惟玉纵容了殷商的动作。

    喘息之间，他睁开蒙了一层水雾的眼，气息有些不稳，但温柔而又坚定。

    “殷商，你是我的伴侣，你可以……再放肆一点。”

    “就像现在一样。”

    作者有话要：

    今天是发射温柔直球的猫猫！

    我爱救赎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