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寻人的事进行了几日,除了金峰山的迷阵内,大地方都被翻遍了却一无所获,而迷阵之中叶知千自己去找了几次,也确认没有任何踪迹,难道是已经走出了云起山庄的范围?
叶知千不死心,他甚至跑到了临江城,到安家的钱庄去探消息,却依然一无所获,为什么会消失,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叶知千站在城中最热闹的街道上,耳边叫卖声、寒暄声甚至叫骂声不绝于耳,可却没有一个他想听到的声音,想看到的身影。
而此刻街角处,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探出头去,盯着街上站着的叶知千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走出去,眼看叶知千要走,他摸了摸背后背着的东西刚要踏出一步,只见几个云起山庄的弟子走了过去,向叶知千拱手行礼,继而摇摇头。
这人收住了脚步,似负气一般转身就走,步伐越来越快,一路过了江出了城,最后竟拐进了一座义庄之内,这义庄不大,只有个院子和有几间青石瓦房,院内白幡飘扬,纸钱遍地,棚下几口棺材已经腐朽,现在明明是艳阳高照,可一进来,那股诡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这人了个寒颤,去掉了头巾和斗篷,赫然是安思远。
他瞥了下那几口棺材,即便已经这这住了好些时日,每次进来看到还是担心里头有什么脏东西会破棺而出,
“我什么来着,你肯定会回来。”瓦房里走出一个青年,斜斜得靠在门框上,俊美的脸上满是戏谑,“见着了,死心了?”
“要你管。”安思远没好气地,“你也没安好心。”
“我要没安好心你还能站这儿跟我呛声?不是那会儿只出气不进气的模样了,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救活了你,真是没良心。”
“曲言尘,我是想好好的把你当恩人的,但你话太欠揍。”
“我要不是逗逗你,你整天半死不活的,我看着都抑郁。”
“你要是能抑郁,那全天下的人都抑郁了。”安思远回屋拿起一个馒头啃着,曲言尘凑过来,
“我没错吧,你那个知己是不是带着云起山庄的人在搜捕你,江湖上都传开了,现在他成了云起山庄主事的人,拿了你好给江湖一个交代。”
安思远斜了他一眼,躺床上转身给了个后背,曲言尘摇摇头,“算了,不刺激你了,我去看看我的药。”
听到曲言尘出去了,安思远才坐了起来,顺手把手里的馒头扔回了碗里,脑子一直重复着叶知千和云起山庄众人的影像,莫非他真的如曲言尘所言,是要拿了他当垫脚石?一开始安思远还是有过期望,以为自己好歹与叶知千共患难,不算知己也算朋友吧,可他自进了云起山庄后就只顾着忙事业了,古墓中的承诺算是忘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曲言尘那自己早就化成黄土一抔了。
想到这儿,安思远看了眼屋外,曲言尘正蹲在地上看他的药锅,这个人原著中并没有,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专门来救他的,武功平平,医术毒术还有易容术却极为高超,又毒舌又啰嗦,简直就是专门来克他的一样。
不过自从出现了成康和变成了百年前人物的谭宗后,对于出现新人物,安思远已经十分淡定了,他重伤昏迷之际以为自己要就此领盒饭,没想到还专门出现一个人来救他,虽然他已经想不出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用,但起码不用命丧于此,他将身后的无形剑解下,大概就剩下这一个任务了吧,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机会把剑给他,从此一别两宽倒也自在了。
这时他见曲言尘拿着他捕虫的竹盒要出去连忙拦下,
“你又要出去捕虫子?”
“总觉得差一点儿,看来没有蚀尸虫就是不行。”
“那你不能明天再去吗,眼看天就要黑了。”
“蚀尸虫本就是晚上才出现,哦……”曲言尘笑了起来,“没我陪你害怕呀。”
他着那棍子敲了敲那几口棺材,“里面都是空的,你不是早知道了。”
“就算是空的,哪个正常人会住这里?简直是病得不轻。”他敲的安思远头皮直发麻,他也就奇了怪了,怕什么来什么,先住古墓后又住义庄,总之这个世界就不能善待他一些。
“放心睡觉吧,鬼可比人可爱多了。”完曲言尘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安思远赶紧进了屋,把门关得紧紧的,这义庄也不知是哪里建的不对,只要有点风就呜呜直叫,鬼哭似的,每次曲言尘晚上出去采药捉虫,他就得失眠大半夜。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将剑给了叶知千,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从此江湖纷争再与自己无关,他重新将自己裹个严实,想想还不放心,拿出了曲言尘给他的人皮面具戴上,一张俊脸变成了极为普通的面容,他这才满意的拿起无形剑出发了。
安思远在云起山庄的那些时日也不是白混的,除了一些比较核心的地方他几乎都溜达过,既然现在叶知千是主事的人,那大概率会住在之前不让靠近的地方,之前不去是给云起山庄面子,现在要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心地在几个院子中寻找哪个才是叶知千的住所,一转身却看到了云宛儿从回廊走过来,吓得他赶紧躲了起来,云宛儿越走越近,丹霞声音渐渐传来,
“姐,你这是又要来找叶知千呀,以前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当他是个不入流的粗鄙子,没想到居然既厉害又有担当,还是姐有眼光,奴婢自愧不如。”
“好了,莫要再了。”
“姐这是害羞了。”
二人渐渐远去,安思远从暗处出来,琢磨着她俩的对话,心里颇不是滋味,怪不得人家不肯离开云起山庄,权力在握,美人在怀,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还有他什么事啊,不过既然云宛儿是去找他的,那就跟上吧。
云宛儿停在一座院子门前,丹霞前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叶知千果然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功大幅精进抑或经历了这么多事,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变化,不但沉稳了许多,身姿似乎也更为挺拔,安思远知道现在的叶知千不同以往,根本不敢靠的太近,二人支开了丹霞不知道在些什么,但看着好像云宛儿着着落下泪来,叶知千有些慌乱,想擦又没敢伸手。
“嘁,真怂。”安思远暗暗吐槽,这时候一把搂上去不就万事大吉了,算了算了,看着眼疼,趁他俩在腻歪赶紧把剑放进去是正事。
他绕到了屋后,从窗户进到了室内,左右看看,将剑解下放在了桌上,叹了口气正欲离开,突然看到叶知千的枕边竟然放着那枚他丢失的玉佩,玉佩上的血污已经消失不见,但下面缀着的依然是那条沾染了鲜血的丝绦。
这家伙哪里得来的,难道他真去找自己了?不过既然剑都还你了,这玉佩我就拿走了,安思远把玉佩收进怀里,算原路从窗户翻出去,可人刚骑上窗户,门吱呀一声开了,安思远暗叫一声不好,有些慌乱地翻了出去,
“什么人!”叶知千一进门就感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跑进来却只看到窗边一个黑影闪过,正准备追上去却看到桌上多了个包的破破烂烂的东西,怎么这黑影还是来送东西的?他心地挑开包裹着的绳子,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剑,他屏住呼吸慢慢将剑抽出,一股冷冽的剑气寒彻双眼,整把剑从剑形到气息都昭示着这绝不是世间寻常之物,这时他看到剑身上用古篆刻着二字,
无形!
叶知千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无形剑法外,居然还有一把无形剑,现在世上除了他与安思远,无人再知无形剑法,更何况无形剑,那刚才的那个黑影……叶知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枕边,那个他摩挲了千百遍的玉佩居然不见了。
就在这一刻,叶知千断定了刚才进来的一定是安思远,他立刻拿起无形剑追了出去。自从内力大增后,叶知千的眼力也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即使已入夜,远远地还是看到一个黑影翻过院墙,他立刻提气追去。
安思远的轻功一直都不弱,但他渐渐还是感到了后面有人在追,整个云起山庄除了叶知千没人能追的上他,安思远知道他轻功的厉害,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再仗着路熟七拐八拐的倒也甩出了一些距离,直到回到义庄时,天已是蒙蒙亮。
大约是甩掉了吧,安思远暗忖,其实也不是他心狠,主要是他清楚后面的剧情根本用不到他了,而且像他这样的前反派,越是跟着主角就越倒霉,趁着大家现在都挺好分开了最好,其实现在的安思远依然是把他们都当作纸片人,即便是心内已有羁绊却还能冷静对待。
回到义庄,里头静悄悄的,曲言尘居然还没有回来,安思远伸着懒腰内心轻松了不少,突然想到脸上还粘着人皮面具就正准备揭掉,他突然感到了身后出现了熟悉的气息,
“安思远……?”身后人试探地叫他,声音中似乎有一丝颤抖,安思远不敢应声,直到感觉身后的气息越来越近,他干脆突然转身,让几乎已经笃定是他的叶知千愣住了,如此熟悉的身形却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这种诡异感让叶知千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不是……”
安思远知道一开口就要露馅儿,也不赢,跑也跑不过,脑子正疯狂的转着想法子,可眼前的人突然瞪大了双眼,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