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8. 鬼王的恋人 鬼王的宿敌。
新闻直播持续了一个时。
20:45, 观众在导播的安排下有序离场,主持整理手稿,而达官显贵和嘉宾了个照面, 这会儿正和制作人月彦在后台热火朝天地交谈。
当恐慌来袭, 有钱人往往最先陷落,但比起性命, 他们更害怕丢失地位和权势。
没人有暇顾及耀哉,他忙里偷闲和童磨倚着墙聊天。
过了会儿谷崎润一郎手插口袋来了,他朝耀哉点头示意,充斥慵懒的眼警惕地盯着极乐教主。
耀哉莞尔:“童磨可以信任的,谷崎警官。”
“啊—这可真是令人感动的评价。”
童磨在他耳畔咏叹, 嘲讽的调子明显。
但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倒有可能是真心实意的了。
因为他既不会愤怒也不会尴尬。
心如止水有时候也是一种救赎。
谷崎将信将疑点了点头,决定相信耀哉的判断, 压低声音问:
“你刚才在和山田什么重要的事吗?”
否则为什么急急忙忙要他施展“细雪”覆盖对方的踪迹。
自然是关键至极的事, 但没得到结果前,他不准备告诉谷崎。
给予人空欢喜是莫大的罪。
他笑而不答:“直美最近怎么样?”
起妹妹,谷崎锐利如鹰的眼掺杂些许柔和, 嘴角噙一抹无奈的笑:
“她呀,自从在酒吧被人绑架乖了不少, 脾气也好多了。就是……更加粘人啦。”
看样子面对案件杀伐决断的润一郎也有软肋。
耀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可能还感到不安吧?你抽空多陪陪她。”
着他意味深长地睨一眼绑架案的始作俑者,童磨问心无愧地耸了耸肩,透着无辜的琉璃眸好像在:
别看我,我只是听命令行事。
耀哉收回目光,想到和直美关联的另一个人。
当时谷崎直美被抓到无惨面前, 时刻命悬一线,要不是突然碰上太宰治的“死亡”, 就算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帮忙脱身的办法。
耀哉犹豫几秒:“直美的那位‘同事’不知道还好吗?”
虽然无惨心无旁骛,还是应当谨慎,含糊其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谷崎不知有没有听懂,讶异地挑眉刚要话,正在这时……
踢踏踢踏—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靠近了,耀哉和谷崎默契地对视一眼,停止交谈。
“Mafia的人送走了吗?”
富冈淡漠的目光滑过耀哉的脸,点点头:
“是的前辈,被森鸥外那家伙浩浩荡荡领走了。”
他紧锁的眉头压死一只苍蝇,语气里的嫌弃随时滴落在地。
归根结底,要不是形势所迫,警察哪儿会跟港口Mafia合作?抓人进牢还来不及呢!
耀哉忍俊不禁,转念又忆起森鸥外明目张胆的调侃:
[思念恋人的心情,桧绮先生应该能懂吧?]
在出这样令人耳红心跳的话后,亏他能招呼不一声就走了。
耀哉愤愤不平地想,被撩动的心弦还犹自颤音,演奏者却提前退场。
那么,尊敬的森先生又懂这种羞恼和怅然若失吗?
他抿了抿唇,看谷崎伸个懒腰,嘴里痛快的叫唤在接触到后辈不赞同的眼神时,原封不动地咽回肚子。
“无事终了真的太棒了,那么今晚就先这样,两位回去好好休息吧。”
“辛苦了,谷崎警官和富冈警官。再见。”耀哉在背后轻声。
谷崎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身边虽然只跟着富冈一个,也愣是走出了气吞山河的架势。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笑意盈盈地转头凝视耀哉的眼睛,“对了,你刚刚的那个问题可以问问港口Mafia的首领。我听什么消息都会自动钻进他的耳朵。”
意有所指的话让耀哉疑窦丛生。
难道森鸥外知道太宰治的下落,甚至两人之前就认识吗?
他眸色微沉,若有所思。
失忆果然是阻碍人类智慧进步的栅栏,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吸血鬼和“鬼”的结合体了。
*
一个时后,耀哉和无惨坐在疾驰的出租上。
和《夜间新闻》有关的话题占据推特趋势前五,分别是:
神之子、桧、童磨、极乐教和夜间新闻。
无惨握着手机神情愉悦,丝毫不见节目热度垫底应有的恼怒。
耀哉啧啧称奇:“你居然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无惨慵懒地翻动眼皮,失笑:“在你心里,我的度量就这么?”
何止是,几近于无。
耀哉没回答,脸上的表情昭然若揭。
无惨见状冷嗤:“只要你和极乐教的热度高就行了,我只是解决观众的需求。”
多么道德高尚,多么无私奉献。
耀哉简直要起立鼓掌了,要不是知道他本性的话。
在此之前,驾驶座的司机已经半遮半掩窥探了他们好几次,听见这话立马眉飞色舞,开了老烟嗓,先是证明自己的存在般咳嗽一声。
“咳咳,您果然是节目上的神之子吧?等到了目的地,能不能麻烦您也倾听下我的‘烦恼’?”仿佛为了彰显虔诚,他又略带局促地补充:“这趟行程免费。噢,要是效果好的话,以后我可以随叫随到!”
人就是这样,一旦给出了优惠条件,索取就变得理所应当,完全不预留拒绝的余地。
站在耀哉的角度,肯定想吸收些“货真价实”的负面情绪转化为能量,可他没有话语权,至少表面没有。
他用余光量,无惨的注意力从闪烁的手机屏幕移开,对耀哉的乖顺很是受用,一边温柔地抚弄耀哉的银色发丝一边:
“不行,他很累了,下次吧。”
难以想象无惨会用这种商量的口吻。
可司机得寸进尺,当即反驳:“他可是神之子,怎么会累?”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倏忽间,逼仄的出租车空间布满引人窒息的威压。
注意,是“人”。
耀哉神态如常,唯独年过半百的司机扯着胸前的制服,脸色惨白喘不上气,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
“……”
耀哉赶忙抓住无惨的手,奉劝似地摇了摇头。
于是,那股压力就像来时那般转瞬消失无踪。
司机冷汗淋漓,心有余悸。
无惨不理他,垂眼看近在咫尺的产屋敷耀哉,目光对上的刹那,嘴角那泓清泉般沁人心脾的微笑蛰伏,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不发的怒意。
“你竟敢看着我想森鸥外?”
出租车里像冷风过境,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司机还来不及庆贺劫后余生,又个哆嗦,噤若寒蝉。
耀哉怔了怔,泛起涟漪的暗红瞳孔仓皇躲避无惨的审视。
他当然不是一时失神犯下愚蠢的错误,而是有意为之。
没有哪个正常人听见关于自己的恋情还能泰然自若。
“你躲什么?”
无惨掐着他的下巴,不允许他逃避。
耀哉别无他法,难堪地舔了舔唇:“森鸥外他真是我的……前男友吗?”
足以扭转形势的关键词,吐字务必清晰。
“你什么?”无惨明知故问。
“难道他是我的现任,那你……?”耀哉欲言又止,面前男人舒展了不过几秒的眉头重新皱成一团。
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少顷,无惨叹息了声,冰冷的指腹揉了揉耀哉泛红的下颚。
“对,森鸥外确实是你的前男友,但知道这件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难得推心置腹的样子让耀哉好奇,倒要看看男人能编出怎样的故事。
“为什么?”
“就是森鸥外放出了你是‘神之子’的消息,你才会被悬赏重金追杀。”
“……”
类似的消息,童磨也曾过,只是“迫害”他的主角成了太宰治。
耀哉的质疑被无惨看穿,“今晚那个叫山田的检测员,你不觉得眼熟吗?是他把你的血检结果透露给了森鸥外。”
一连串辞像绳索套住耀哉的脖子,越收越紧,只差最后的致命一击。
“我听近期Mafia的经营状况堪忧,所以森鸥外并非真心思念他的‘前男友’,而是血检失败后,不得已的试探罢了。”
“……”
终于,耀哉坚定的假面出现龟裂的迹象,他眼神震动:
“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无惨动情亲吻耀哉的发顶,声音略微暗哑:“我只会保护你。”
系统着急忙慌地跳出来:[产屋敷大……]
开场白还没完就被按下静音。
忽然,在无惨怀里的耀哉抑制不住身体轻颤,因为恶魔在他的耳际低吟。
“不如我帮你杀了森鸥外吧,耀哉?”
*
转眼到了目的地,隔得老远就能听见女人们的欢笑和尖叫,同类的气息引发耀哉的胸腔共鸣。
耀哉拖无惨下车,遏止他对司机斩草除根。
“人家只是听到些众所周知的事而已。”
确实如此,该掩饰的是他们“鬼”的身份,而“神之子”必须威名远播。
在灯火通明的客厅,耀哉见到了传中鬼舞辻无惨的合作对象—一个头发微曲,双瞳异色的男人。
他翘着腿歪歪斜斜地坐在沙发椅上,脚底匍匐一些肖似的美女。
在她们身上能轻易找到共同点—卷发,褐色偏棕的瞳眸和似有若无易碎的气质。
耀哉跟着无惨在门口垂首站了好一会儿,玖兰李土像才发现他们似地慢吞吞起身,看也没看女人手里捧着的鞋,赤/裸的双足踩在大理石地面,不急不缓地走来。
吸血鬼的目光居高临下瞥过无惨,抻长脖子在耀哉颈间吸了口气:
“啊—果然掺了我的血,闻起来不像你的主人那么废物。所以我们要不要把他杀了呢?~”
作者有话要:屑们的传统艺能除了无能狂怒还有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