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 最后的决断 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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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入座, 耀哉居中,森和太宰分居两侧。

    对面的蓝堂趴在桌上义愤填膺。

    可恶,明明只差了一步!

    他没睡醒, 话两句哈欠连天。森鸥外看不过眼, 让红叶煮了壶咖啡送进来。

    咕嘟咕嘟,两杯黑咖下肚, 提起点精神。

    同为难兄难弟,耀哉也想效仿。手还离壶八万里远被轻轻按住。

    “你早上喝过了。”

    “可我有点困。”

    森鸥外盯他一阵笑了,扯开衬衫领子露出脖子和一截锁骨,“那吸我的血也可以。”

    咔的一声,五雷轰顶。

    谁能想到森鸥外会在众目睽睽下这种话。

    耀哉面红耳赤还得佯装镇定, 冷声:“把你的衣服穿好,我们在谈正事。”

    “就是就是,森先生真幼稚。”太宰揶揄着往自己杯子里倒满咖啡, 推给耀哉。

    “咔嚓”一声, 从杯身到杯口结满冰晶。

    要不是太宰反应够快,恐怕他的手指也得跟着杯子亲密无间。

    “哎呀,好险好险。”他抬眸怨怼地望向蓝堂。

    吸血鬼视若无睹, 看着耀哉的目光充满无辜,耸了耸肩:“那个杯子他碰过了。”

    耀哉听着怒火翻涌, 放在桌上的右手紧握成拳,“……够了!”

    他敛眸低喝,咔哒—

    伴随骨骼错位的脆响,覆盖马克杯的冰块应声破裂,离弦的箭般朝四周发散, 划破森和太宰的手背,擦伤蓝堂的侧脸。

    吸血鬼若无其事揩过伤口, 伸舌舔去指尖的血迹,太宰讨好地笑着:“好了好了,别生气嘛。”

    森鸥外默不作声去握耀哉放在膝盖上的左手,他挣了挣没成功,抿着唇不动了。

    首领的嘴角上扬几不可见的弧度,一锤定音:“赶快开始正事吧。”

    蓝堂直起腰坐半个座,以拳掩唇清清嗓子:“要研发让吸血鬼变回人类的药,只要找到源头提取血清,配置抗体再按比例让受害者服用就行。”他给自己又倒杯黑咖,忧心忡忡,“问题是身为源头的纯血种不太容易找……”

    “玖兰李土,那个吸血鬼的名字。”

    蓝堂一怔,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什么,对方姓玖兰?这不可能……”

    寥落的玖兰一族难道除了枢大人和优姬还有其他成员吗?

    蓝堂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找手机,“等等,我要向枢大人汇报这件事。”

    他摸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裤子的夹层找到,飞快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只差最后一个数字时毫无征兆停了手。

    “怎么了?”耀哉看着面前的“雕塑”问。

    蓝堂颓废地放下手机,垂着眼帘一声不吭。

    他想起沦为人人喊的老鼠后蒙羞的家族,每逢午夜就能看见父母房中明亮的灯和压抑的叹息。

    就连枢大人的名誉也因此受损,被元老院那帮老不死的窃窃嘲笑。

    “……”

    不自觉中,他的周身迸发冷冽的气场,手机越捏越紧,像是他人的诋毁要活生生被捏碎了。

    然后,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凝视对面的耀哉,“我会尽快查出能杀掉纯血种的方法,就算……”

    就算,杀掉纯血在他们的世界是无可挽回的罪。

    会议过后,耀哉留下自己的血液样本。

    他的情况更加特殊,混杂李土和无惨不同种族的血液,化验要花多点时间。

    耀哉也不急,反正早就定主意:

    无论付出何等代价,玖兰李土和鬼舞辻无惨这种为祸人间的存在,下场只有一个—

    死。

    *

    数日后

    上午,天朗气清。

    阳光斜射入窗,地板上光影斑驳。

    耀哉坐在森鸥外膝上,伸手钩住他的脖子。

    “这么主动?”

    “好不容易晒到阳光,我很高兴。”

    经过耀哉的不懈努力,“脱敏”治疗终于起效。除了渴血和昼伏夜出,他和常人无异。

    森鸥外笑眯眯“嗯”了声:“接下来就要拿到鬼舞辻无惨的血交给蓝堂。”

    “也不用这么急吧?”耀哉躬身不以为意,“反正等他死后,血这种东西取之不竭。”

    话音刚落,森鸥外皱着眉重重一下他的屁股。

    啪嗒—

    “你干什么?”耀哉吃痛,瓮声瓮气。

    “没良心的家伙。”森鸥外轻轻揉捏他的“伤处”,顺便提高碍事的和服,“你不急,我还急呢。”

    “但这太危险了,如果被他发现的话……”耀哉凑近男人的喉结,含糊地撒娇:“你都不担心我的安全吗,森先生?”

    他轻启的唇缝间隐有冷光闪过,还没来得及动作。

    森鸥外忽然朝后一仰,头靠椅背,单手掐住耀哉的下巴。

    “啧啧,我还为什么今天产屋敷先生特别主动,原来是想先勾引再‘暗杀’,嗯?”

    耀哉任他抓着,志得意满一笑,舌头卷着牙槽推出把巧却锋利的刀,头一偏擦着森鸥外的耳际吐出。

    哐当—

    刀片坠地。

    “你怎么发现的?”

    “还是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森鸥外的食指指腹碾着他的唇,循循善诱,“你至少应该先装模作样亲亲我,让我放松警惕。”

    “噢,所以到时候我也该先亲亲无惨,放松他的警……”

    “你敢!”森鸥外眼睛一眯咬牙切齿,“你可以……”

    “好了好了,我会见机行事的。”耀哉双手缩在袖子里捧他的脸,以细密的吻阻止未完的话。

    ……

    须臾,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森鸥外把他抱上了桌,作势俯身下来。

    “等等。”耀哉用脚碾了碾他双腿/间的凸起,声音微哑,“先去把窗帘拉了。”

    “不会逃?”

    “嗯,不逃。”

    森鸥外嗔怪地睨他一眼,起身关窗。

    耀哉直起身,一眨不眨把他瘦削而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底。

    踢踏踢踏,脚步逐渐远离。

    他垂首,用满头银丝遮掩片刻怔忡。

    事到如今,就算是他也会期冀给喜欢的人留下美好的回忆。

    “在想什么?”

    去而复返的森鸥外手指穿过长发,抚摸他的侧脸。

    耀哉抬眼,笑靥如花,“在想你能不能满足我。”

    “呵,你待会儿最好别求我放了你,我是不会听的。”

    ……

    *

    日薄西山,玻璃房里空无一人。

    耀哉又想起分别不久的森鸥外,他浑身酸痛,心里窝火。

    明明好各洗各的,男人偏偏借口担心他体力不支,死皮赖脸地跟进来。

    等到了浴室锁了门,半哄半骗地掐着他的腰从背后再来一遍。

    精力这么好,是狗吗?

    [系统心翼翼:产屋敷大人,你刚才为什么拒绝森鸥外的钥匙啊?]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耀哉一愣。

    “因为用不着了。”他喃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起精神,“我是,你看我会瞬移,所以有没有钥匙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森鸥外是想给你一个家呀!你拒绝了,我感觉他好失落。]

    耀哉望着面前的玻璃,浮现出森鸥外微皱的眉头和欲言又止的嘴唇。

    可是真的用不到啊。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装腔作势咳嗽声:“对了统,你学生和教职工离开完育高之后,系统就会自动被注销对吧?那……要是宿主突然死了,对你有影响吗?”

    [系统犹豫片刻:应该没有吧?产屋敷大人就死过一次啊,我现在还跟着你呢!]

    系统炫耀的口吻让耀哉忍俊不禁,这个答案对他多少有些安慰。

    [啊对了产屋敷大人,你之前嫌弃剧本家没有反转,我想了想很有道理~你反转是不是付出些代价才能实现比较好呀!]

    “但是统,反转的意思是出乎读者意料啊,你懂吗?”

    [欸?]

    话间,一股同类气息逼近。

    踢踏踢踏—

    脚步声微乎其微,耀哉回头,蓝堂熟练地脱下帽子口罩,摸着一处玻璃皱皱鼻子。

    “这个四面都是透明的房间一点儿隐私都没有,而且会很亮,根本睡不着觉。”

    “是吗?这地方是同事帮忙找的,我觉得还不错啊。周围又是绿荫环绕,太阳出来的时候躺在这里应该很舒服吧。”

    他嘴角噙笑伸出手掌,看夕阳的余晖从指缝溜走。

    “那是因为你很久没晒太阳。对了,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样本赶快给我,这样等杀了玖兰李土,你能早点变回人类。”

    “好。”耀哉心不在焉地应了,拂面微风吹动鬓角。他负手而立,直视蓝堂。

    “你准备好了吗?”

    后者坚定地颔首,露出和一张娃娃脸不相符的成熟,“没准备好我就不来了。”

    ……

    少顷,蓝堂双膝一弯,失去意识。

    耀哉趁他倒地的前一秒抱进怀里,处理掉森鸥外给的麻醉剂和针筒。

    这稍纵即逝的响动惊醒了枝上假寐的乌鸦,害它们惨叫连连:

    嘎嘎,嘎嘎—

    漆黑的羽毛随扑腾的翅膀落地,一阵微风过后,玻璃房内鸦雀无声。

    *

    入夜,月光皎洁。

    从电视台返回的无惨推门而入,劈头盖脸第一句:

    “听你今天早退了?”

    鼻尖萦绕的陌生气息,让他的梅红竖瞳骤然敛起,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房间一角。

    “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产屋敷耀哉坐在床边,一头银发如瀑布垂坠,更衬得身材纤细梦幻易碎。

    他听见冷声质问缓缓抬眼,冲着戒备的无惨邀功似地一笑。

    “给你带了点礼物,应该是你想要的吧。”

    他着,眼尾一皱,平地而起的风呼啸着掀开角落和夜幕相容的黑布。

    一头和冷色调格格不入的金发突兀出现,伴随些许鼾声让无惨挑眉。

    “他是……”

    “他是今天来极乐教找我看病的信徒,和之前你的那个吸血鬼有点像呢,是叫……蓝堂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