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陆莹没了 “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被震……
“没有任何问题, 应该是被震晕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取下耳边的听诊器,对着程景道。
“怎么会没有什么问题呢?你再检查检查。”程景拉住医生的手, 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陆莹,神色满是挣扎不安。
“对不起, 程先生,我已经检查了三遍了, 再检查下去也是这样的结果。”医生对着程景一脸无奈,嘴唇抿着,双手垂下, 显然是没有结果了。
程景脑子里回荡着那句话, 再检查下去也是同样的结果。
他猛地看向沉睡不醒的陆莹, 透过那张脸, 他似乎想看到另外一个灵魂。
难道是老天要把你收走了吗?
这个念头闪过的片刻, 程景的心就不可遏制地痛起来。
他急忙去握住陆莹的手,极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准!不论如何也不准!
他坚定着目光。
随后, 陆莹的病房里, 总是来来往往一些和尚道士神婆。
医院的人怨声载道,但人家是陆家的女婿,他们也不敢什么呀, 只能背后抱怨。
“又是第几次了?”一个护士习以为常地看着431病房又走了一个脏兮兮的道士。
“好像是十次了。要我,这个陆姐的丈夫为了得陆家当家人的肯定, 谋求陆家的势力也是费尽心思,不辞辛苦。”另外一个年老的护士很是有经验地咋了咋嘴道。
“不会吧,我看这个程先生虽然不太着调吧,但对陆姐是一片痴心, 平时吃喝都是在这里,人都憔悴了不少。人嘛病急乱投医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年轻的护士插嘴道,想起程景那张因为憔悴而极具病态美的脸,心中还如鹿乱撞一样。
“我看你就是年轻,容易被那些男人好听的话,好看的脸迷惑。你不想想,陆家是什么人家,陆姐又是什么人物,陆姐可是大名鼎鼎的不二先生,这几天光是过来看望陆姐的名流大佬就不知道有多少。你想想他不费心,不劳力,不在众人面前做一副痴情种的模样,怎么获取陆家的认可和陆姐的爱重。”年老的护士瞥了一眼护士的红通通的脸就知道她想的什么,“哎,都□□无情,戏子无意。怎么不听听老祖宗的话呀。”
刚醒过来的陆莹,身子躺了许久,有些松软,便央求程景让她走一走。
不巧的是,陆莹在程景的搀扶下就听到这句话。
她直接喷笑出来。
她看着程景那张比自己这个病人还显病态的脸,突然就觉得笑不出了。从前老话□□无情,戏子无意。怕只怕是,他们身份低微不敢动情,因为一旦动情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朝动了情,交付了心,便是巨浪滔天,山海难平。
陆莹拉住了程景冰凉的手,趁她还能温暖他一会,便是一会吧。
十个道士和尚神婆里,有一个道士是个假道士,专门骗吃骗喝,被程景一眼识破,剥了他那道士服丢在了大街上;还有一个神婆,也是专门装神弄鬼,弄些假药也吃不坏肚子那种,但她偏偏看程景长得好看竟然想用迷药占他的便宜,被程景狠狠地抽了一顿,扭送到警察局,估计是下辈子也在里面过了;还有两三个和尚没什么本事,只会烧一些拉肚子的符水,陆莹没喝,程景倒是喝了几盅,拉了几天肚子,这些和尚也被程景送到警察局呆了几天。
还有一些,直接束手无措,程景倒也和和气气地将他们请出去,没为难他们。
倒是最后这一个道士有些本事,了陆莹是离魂症,废了些力气把陆莹拉了回来。
“走咱们去那块草坪上走一走,阳光挺好的,很舒服。”陆莹用力扯了扯程景的袖子。
“好”程景笑着,不错眼地瞧着陆莹,好似怎么也瞧不够,又好似怕陆莹随时会消失。
阳光将树影倒映下来,两人脸上 都有了丝丝斑驳的光。时而拂过一缕微风,带着静谧的花香。很静,很静。
“不知道是哪一天,我有了上辈子的记忆,那一世,我死了,你也死了。我为了名利搭上唐博轩,最后也死在这条路上。”程景突然了一句话,那话的内容让陆莹心里翻涌起巨浪,随后又平静下去,原来如此。
“你知道吗?这辈子重来的时候,我想我一定要报仇,我要权势,要让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于我。”程景脸上很平静,好似那些野心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
“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要了,若是唐博轩活着,这些东西他拿去便是!陆青远拿去便是!”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双目染上血色,渐渐那血色渗出晶莹的液体。
他一把抱住陆莹,声音很脆弱,“阿莹,我好怕,我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我好怕......”
肩膀上濡湿的温热慢慢渗透衣衫,陆莹的心也一下子像是被烫了一样,疼得一抽一抽的。
她抬手轻轻抱着程景。
入手是骨感的肩背,她顿了顿,睫毛颤了颤,再次拥上去。
她时日不多了。
昏迷的时候,她又看到那本无字之书,已经到了唐博轩死去了。
后面接着就出现一行字:原著已经被篡改,出现bug,现在开始检查......,检查完毕,出现一个外来者,正在清理......
接着她就看到那后面出现一个30的数字,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直接被道士拉回了现实。
后来她大概明白那个数字就是倒计时了。
她的时间,每一秒都在倒数。
——
接下来的日子,她回到了陆家,该吃吃该喝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陪着陆熙玩。
“阿莹,你做什么熬夜做鞋子,熬坏了身体可怎么办?鞋子可是什么时候都能做的。”陆母看着陆莹晚上还点着灯给陆熙做鞋子,不赞同地道。
“阿妈,我这不是手笨吗,做一双不得做老久,如果我不熬夜做,恐怕陆熙的脚长得都穿不下我做的鞋了。”陆莹搞怪地道。
“你这真是强词夺理,哪有那么夸张。”陆母被陆莹的精怪样气笑了,点了点陆莹的额头。
“好了,我只做一会啦~”陆莹撒娇道。
“好,你早些歇息,别熬坏了眼睛!”陆母没有办法。
陆母走后,陆莹看着她的身影,有些欣慰,当初只会红着眼哭的陆母,现在变了很多,也让她知道,她会过得很好的。不过陆督军那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也会护着陆母的。
陆家的人,她没有什么不放心。
只除了陆熙,这块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天然的母子亲情让她割舍不下。
回头蹲在他的床前,掖了掖被子,眼神落在他安然熟睡的脸上。
经过她一直不辍地奋斗,她终于做好了一双鞋子,就可爱的地穿在陆熙的脚上。她还做了一些衣服,都堆在陆熙的箱子里。还有一些书,陆莹不知道该写什么,就将自己所能知道的未来的方向写了下来。
如果按原著来看,陆熙长大应该是一方霸主,她希望他能用手中的权力将世界变得更好。
这些日子她一刻没闲着,她在与时间赛跑。
总算跑赢了,陆莹呼地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能给我吗?”程景一身白衣站在她面前,迎着风的身子颇有些清瘦。
这段日子,听张局接连爆出枪杀不二先生未遂,扰乱市民秩序,肆意杀害文人等丑闻,名声一落千丈,如丧家之犬,到处逃窜。
又有人,张局已经被秘密杀害了。
总之,他在上海人间蒸发了。
陆莹猜测,程景近来应该在忙这些事情。
对于程景的要求,陆莹不可能不应。
只是她没想到——
程景把她带到一个搭建的戏台子那里。
她静静地坐在台下,程景离开,她了然,静静地等着台上的人出场。
锣鼓拉开一场大戏,台上的人款款而出。
浓妆是他,淡抹也是他,粉墨铺盖下的程景有股别样的味道,烟波流转,顾盼生辉,身姿婀娜。只叹,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陆莹笑,原来她的情早就于初次登场那次便有了。
水袖一拂,唱腔便响。
如金石相接之声,也是凄婉之声。
她看到自己第一本书《葬花曲》里的农家少女与少爷的相知相识的经过,她已经不再惊讶,只是含笑地看着台上人。
不知怎么的,她的头有些重,重的让她撑不起来,她忍不住用一只手将头撑起来。
她没看到台上的程景一个步子踏错,甩袖的手颤得厉害。
使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依然抖得厉害。
“公子,我们还约来生可好?”程景缓缓拂出一个水袖,眉梢上挑地唱了出来。
台下的陆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头垂在手边,眉眼带着安详。
程景浓艳的妆容上渗出一道又一道泪痕,静静凝视着那睡得安详的女子。
大抵,世间总是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