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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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言看了阿瑜一眼后,绕过她,抬步走向厢房内上首的位子,摊开文房四宝后,眼见着砚池内并不缺水,可见的是主人家吩咐过奴仆换清水贮之。

    “过来,可会研墨?”

    阿瑜听到询问的话响起,赶忙回过神来,走往檀木桌的一侧,从怀中掏出一块帕,轻轻擦拭尽砚池内养砚的水,拿起桌上的壶,滴入清水在砚台表面,轻拿墨碇在砚池内有规律的研磨。

    这一举一动间尽显女子的娴雅之态,像极了闺阁中的大家闺秀,反而不像是花楼里出身的女子。

    但此等微末之事,仅仅在成言的思绪内一过,也并没有多想什么,他将纸张一布,毫不避讳阿瑜,拾笔沾墨后,写下只言片语后,将其折起,而后令阿瑜把庆期叫来。

    阿瑜听从吩咐在外找到庆期,待庆期进入厢房内后,看见院外远处有一片范围的竹林,竹林处隐隐有一凉亭。

    凉亭内看似并没人,阿瑜正愁无处可去,府内不敢随意走动,凉亭那倒是暂且偷懒的好去处。

    阿瑜踏出这方院,缓步走向那片竹林,待坐到凉亭内后,耳畔微风拂过,片刻的安宁惬意并没有维持太久。

    阿瑜看到远处有两人向这边走来,来人应是府上的主人家。

    两人亦步亦趋的走着,走在前面女子的拽着帕子,衣着虽不是很华贵,但颜色盛在艳丽。而后应是她的婢女,颔首低眉的样子看起来心谨慎极了。

    二人嘴里着什么,因仍是有段距离,阿瑜听不清楚,未免冲撞到府上的主人家,本想快步离去,就这犹豫一会的时间。

    主仆二人已经通向了这竹林的径,若不是翠竹遮住了半个亭子,她二人就早已看见了阿瑜。

    阿瑜未免着急,看到凉亭后头有一片假山,就直接朝着狭的缝隙挤了进去,阿瑜不得已将这块不大的地方暂时作为她的藏身之地。

    “侍书,府上今日来的那位贵客,你瞧见那位贵客的模样吗?是不是真如同四的那般丰神俊朗?”廖珊揪着帕子,好像很似难为情,自己竟是会主动出言听一位男客。

    但恍惚间想起父亲想把她婚配于那位不言苟笑的林大人,借此来拉拢他,但林大人向来不喜与官员之间有所交集,想来也不会看着父亲的面上能够给她该有的体面。

    府上其他姐都有自己的娘亲为她们筹谋,再不济嫡母也是会做好表面功夫,给她们找好各自的归宿。

    可处于她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母亲早丧,父亲早已忘记了与母亲早年的情分,原配死后,早早就迎娶了继室进门。

    而现在,父亲不舍得二妹三妹嫁予那位林大人,偏偏想把她这空有嫡姐之名的女儿嫁过去。

    侍书看了眼姐的脸色,满脸愁绪,思虑一番过后,如实答道。

    “那位公子,奴婢远远地瞧上过一眼,通身气派,的确可以是丰神俊朗,剑眉星目。”

    听到这话,廖珊知道以侍书的性子,是不会夸大的,看来那位贵客会是一个好的选择,能得到父亲如此看重的招待,想来也不是寻常人物,就算徒有其表,她也认了,毕竟自己也没得办法了。

    “侍书,你该如何去达到一个人的目的?”

    “姐,我不知道什么事让你烦心至此,但是依我之见,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句话往往有时候是通用的,只是要看你使用什么手段了。”

    侍书本不是府上的奴婢,是廖珊从外面买来的婢女,不似家生子那般唯唯诺诺,对于很多事情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这几年她帮到了廖珊很多,以至于现在廖珊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向她询问一二。

    阿瑜蜷缩在假山缝隙中,狭的空间待着甚是难受,可是这主仆二人在这一方凉亭中停了下来,那位娇姐眉心紧锁,刚刚口中的贵客应就是成言了。

    也不知道她所的话之间是否有所关联,一会谈及成言的长相,一会又是用手段达目的,话这婢女还真的是胆大,敢撺掇自家姐去做事。

    主仆二人没再言语,廖珊静静地坐在凉亭中的杌子上,望着不远处竹林上方随风摆动的竹叶,心中思绪万千。

    竹叶的碎影洒落在地上,天色慢慢的暗下来。

    她二人好似不急着离去,待到阿瑜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庆期的声音。

    “你是何人?”侍书语气直冲道。

    “无意冒犯姐,在下奉我家主子之命,在院子周围寻今日一同来府上的那位姑娘。”庆期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往阿瑜的耳中,胜似佳音。

    但此时此刻,自己也不好就这么出去,不然本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避了一下,怕是要变成故意听这个主仆二人的对话了,那岂非梁上君子所为。

    “奉主子之命?今日来府上?”廖珊喃喃自语。

    “你家主子是今日宴会上的贵客?”侍书听到主子的话,自觉探问道。

    “正是,不知姑娘可曾看到一位身着蓝色衣裳面生的女子?”庆期想了想今日阿瑜穿的服饰的颜色,抱拳问道。

    廖珊听后,以手势让侍书附耳过来,二人耳语后,侍书看向庆期。

    “不曾,敢问这女子是?可否需要帮忙在府内寻找?”

    庆期不敢擅作主张,更不敢与府上的女眷有所牵扯,这牵扯的来,一来二上极有可能就牵扯到了主子身上,主子向来最是烦这些琐事。

    “既然没有看见,那在下就先告辞。”

    不如今庆期自己都不知道阿瑜是以何种身份待在主子身边,就算知道,也没有旁人一问,就直接答复的道理,主子的事向来不容许做属下的人多嘴。

    他施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阿瑜缩在那方天地中,听得甚是着急,只求这双方赶紧结束对话,离开这个地方,自己也就好出来了。

    她听到庆期告辞后,不待片刻,侍书气急的声音传来:“好心要帮忙,还不待见,岂有此理。”

    “好了,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对于庆期不领情,廖珊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怎样的属下。

    属下不似宵之辈惯于奉承,可见主人有一定的底蕴傲气。

    “也不知道这所找之人是谁……”廖珊寻思道。

    稍稍一会,阿瑜不再听到声响,偷偷探出头来,瞅见主仆二人走远,乃至看不见身影后,慢慢的从假山内钻了出来,心的抬出脚,接着身子。

    在一块狭的地方容身这么久,浑身上下僵着的,长久没有活动,骤得出来,身体还没缓过来,格外的酸痛。

    阿瑜抬头看了看天色,自己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成言都派庆期出来找她了,这下回去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自己糊里糊涂处于两难间,困在了一个假山当中吧。

    阿瑜拖着酸痛的身子,走往院子。

    沿着来时的路,走向厢房的路上,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里面的人正准备开门,这下二人直接相撞。

    成言扶着阿瑜倒向他这边的身子,本来全身散发着不虞,看到阿瑜的那一刻,浑身的不对劲就在此刻消散,但嘴上怒斥道。

    “整天冒冒失失的,在外头舍得回来了?”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阿瑜抬头看了一眼成言的神色,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听到训斥后,更是不想回话。

    成言本是不想追究她刚刚去了哪里,但看着阿瑜一言不发的样子,微微蹙眉,“去哪了?”

    阿瑜没有理由,也更是理亏,抿了抿唇,在成言更多话逼问出口之际,脑海里只是想着不想让眼前这张嘴喋喋不休,她没法回答,这问话听在她耳内真是烦闷。

    二人还处于成言扶着她,她慌忙之下,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嘴直接撞上了面前这堵人墙的嘴唇,微凉的嘴唇软糯糯的。

    阿瑜意识飘忽,即使是她自己主动干了这件蠢事,但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当时脑海里闪现的只是要让成言住嘴,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好了决定。

    成言在这一刻,楞住了,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但很快回过神来,想看看眼前的娇人儿想做什么。

    但接下来阿瑜的动作,惹起了成言的情意。

    阿瑜感觉到嘴唇上的触感,软糯糯的就是有点干,鬼迷心窍的微张开了红唇,伸出舌尖舔了舔。

    而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面上浮现了一片红晕,不敢相信的扯了扯嘴角。

    慌乱间退出了成言的怀抱,低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解决如今的场面。

    恰有清风拂过,阿瑜头上带有一片刚刚在竹林落下的叶子,风一吹过,叶子掉落,佳人碎发散落在鬓角边。

    成言不由得抬手挽过那一缕碎发,带到耳后,神色未变,但内心一阵的悸动,什么都没,就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佳人。

    阿瑜面上稍热,骤然间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