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肖似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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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至隅中,阿瑜才与竹香坐上马车,往京街的四衢八街而去。

    竹香那丫头听到她,那对玉兰钗找着了之后,便放下心来,眉眼间没有了急色,坐在马车上,一路上便同阿瑜闲谈了起来,但多数时候都是她不停的着,阿瑜安静的听着,有时会点点头,以作回应。

    因在竹香所的话中,一口一个世子,阿瑜有时实在是不想听,听着成言对她有多好多好,不是在动摇她的决心吗?

    阿瑜不可置否的把那些话都没往心上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到竹香在话中明里暗里的让她对成言贴心一点,争取着早日能被成言纳入府中。

    发现竹香有着这个念头以后,阿瑜更是坚定了往后当是把竹香留下来,带着她的话,不仅自己跑不掉,还可能会被这丫头给卖了。

    马车驶过街巷,阿瑜坐在马车上,没有去掀那帷裳,耳边也能听见贩的叫卖声,沿街一路甚是繁华,可这闲暇的安稳没过多久,一阵喧哗声从外传来。

    在车夫的控制下,马蹄疾踏,坐在马车内的阿瑜与竹香因着车节摆动了一下,左摇右晃了一番,竹香勉力的凑到阿瑜的身侧,想着要留意护住姑娘,她可再也不能再承受世子的怒火了。

    之前那次,要不是姑娘被救了过来,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命活着。

    待那马的鼻中出响啼,马蹄子在道上还不安的擦了擦,随后马发出一声嘶鸣,阿瑜便发觉好像马车停了下来,她能在马车内无恙的坐稳了,身子不再左右着摆。

    可猝不及防间,一团黄色的影子迅速的从那个布幔外压下来,随后让人防不胜防的是,它窜到了阿瑜的身上,在她还没发现那是团什么东西的时候,便被那温软乎乎的影子给砸的往后仰。

    可在她后面的是实心的车壁,没留意后脑重重的磕到了那车壁上,疼的阿瑜低呼了一声。

    “姑娘,姑娘,狻猊。”阿瑜的头撞到后,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脑袋还泛着迷糊,闭着眼睛想忍下后脑的痛楚。

    可听着竹香带着颤抖的嗓音,嘴中着狻猊,她还感觉到怀中那团窜过来的身影还不停的往她身上扒着。

    阿瑜神色不好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待颔首往下一瞅,一只体格健壮,被毛厚密肖似狻猊的兽正趴着她的怀中,那金黄色的两只眼睛凶狠的盯着她。

    她一时之间见着,脑中一片空白,顿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它给她来上一口,这兽龇牙咧嘴的时候,露出它那尖锐的牙齿,骇人极了。

    这兽当也不是竹香口中所的狻猊,阿瑜往昔在澧州,机缘巧合之下见过真正的狻猊,还差点命丧于那狻猊之口,趴在她怀中的兽的长鬣虽长,可也没有狻猊那么长。

    但即使是知道它不是狻猊,可还是止不住阿瑜心中的害怕,毕竟这兽张牙舞爪之时,让她仿若又见着了那只狻猊。

    她也算是知道了,怎么方才马车外传来嘈杂之声,想必是这兽造成的骚乱,还有她坐着的马车,也因着马天性惧怕狻猊,见到它,还以为是狻猊那等猛兽,害怕的踩着蹄子慌乱了起来,而后不断的嘶鸣。

    竹香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了起来,六神无主的在马车上缓缓的环顾着,想能找到个东西,把姑娘身上的那团给赶走。

    可那兽似有人性一番,偏头咧着牙,用它那黄灿灿的眼珠子看着竹香,吓得竹香冷汗都冒了出来,手更是不停颤抖着。

    主仆二人都没有法子,只能由着那兽在阿瑜的怀中懒懒的趴着,竹香心里头盼着马夫能赶紧拿着马鞭来驱赶它。

    可她都不知道马夫适才制着马,最后马昂首仰蹄时,他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侧翻了下去,甩在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如今二人一兽就这般僵持在马车内,在那兽想要执起爪子,往阿瑜脖颈处扒时,外头好似传来一悦耳的女声,“缅因。”

    随后,阿瑜见着那兽顿了顿爪子,舔了舔毛,从她的身上蹦下,往后头跃去。

    见此,阿瑜长呼了一口气,方才委实是害怕极了,之前差点命丧于狻猊之口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竹香赶忙到她的身旁,做出防备的动作后,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好在姑娘没有伤到,不然世子怕是不会让她再到姑娘身旁伺候着,但她若是不跟着姑娘的话,还能去何处。

    阿瑜慢慢拂开竹香,用眼神示意着自己无事,紧接着掀开马车的那层布幔,往外瞧了瞧,便见到一个身着殷红色骑装的女子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裙裾不合时宜的勒在腰间。

    那女子手中所抱着的便是方才趴在阿瑜怀中的兽,女子低头用手梳理着那兽的毛发,兽眯着眸子,甚是享受的样子,女子眉眼间尽显肆意。

    仿若是察觉到阿瑜的的量,女子抬头把目光对准阿瑜这处,随后瞅了一眼周围的摊贩,东倒西歪的,那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甚在意的嘴巴一撇,昂着脸冲着阿瑜道:“本……我的猫儿顽皮,似是吓到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与一只畜生计较。”

    李玉珠驾着马,一路追着缅因往这处来,也是见着了缅因适才从马车中窜出,再看看身旁的一切,也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缅因长得一副猛兽的模样,最是骇人,不免时不时就会吓着旁人,她也是明了的。

    若不是看眼前这辆马车上的姑娘,花容月貌的样子,身上所穿皆所戴,都不是寻常之物,她还需这般道吗?都是母妃,往日里时常训斥她,让她切勿胡作非为,惹出事端来让他人抓到把柄。

    害得她如今做什么都心翼翼的,这不一只畜生闯了祸,还得她来好声好气和人着,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尽找些不快,要她,她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凭什么处事要学着一些世家女子的做派。

    她们那些人哪个有她身份贵重,眼前的姑娘倒是面生,也不知道是哪家闺秀?

    阿瑜听着李玉珠所言,不根本就没想着要怎么着,可她都那般,就算想着要计较也是计较不成,不要同一只畜生计较,可在阿瑜看来,兽所闹出的乱子,不当是做主人的过错吗?

    她摆明了就不是真心诚意的赔礼的,只不过是桀骜的随口一言罢了。不过听着那话,原来那看起来肖似狻猊的兽,不过是只猫儿啊。

    假意的歉意,那她回不回其实并不差别,况且听着李玉珠那语气,她也不想些什么。这不过是今日的插曲,她也没有功夫在此处耗着,还是赶紧去把袖口中的簪子给当了,省的夜长梦多。

    李玉珠半响没听到阿瑜的回话,岂有此理,她是看得起她,才同她那般着,这是个木头美人吗?话都不知道言之。

    “诶,我在同你话,你什么意思,话都不知道回吗?”李玉珠缓缓的抚摸着那只缅因库恩猫的毛,揣着怒意冲着阿瑜出言道。

    闻言,阿瑜失笑,不想和她纠缠着,可一时没忍住回了一声道:“猫儿张牙舞爪,看来是有样学样罢了。”

    见着车夫缓了缓刚刚因砸落在地上后,身上泛起的伤痛,慢慢的挪上了辕座,阿瑜同他往药铺去,虽她身上没有很多银钱,但在江南的剩下来的二十多两,竹香倒也好好收着,给她带来了京都,那还是能够让车夫去看看大夫的。

    待马车行至药铺,她再找机会脱身去寻当铺。

    张牙舞爪?有样学样?

    “好啊,你在这给我指桑骂槐。”李玉珠坐在马上,揪着那缅因猫的毛,嘴中呢喃着,而后回过神来,发觉了阿瑜在对着她指桑骂槐,这是在她的猫儿学着她的模样张牙舞爪。

    她何时张牙舞爪了,那人实在可恶,竟敢讥讽于她,待她想着必要让阿瑜好看时,便见着那辆马车在街巷口处拐弯,不知道去了何处。

    她刚想驾着马追上去之时,背后传来皇兄的声音:“玉珠。”

    往后一瞧,见到皇兄驾着马往她这处来,不甘的往那辆马车走的方向看去,随后狠下心来,不去追了。

    今日她好不容易求着母妃让她出宫来,缠着皇兄让他带着她去御马场赛马,谁知道缅因从她怀中窜走了,她的马匹也不听使唤样的,躁动了起来。

    她急着追缅因,便把皇兄抛到了后头,如今皇兄追上来了,她也不能由着性子去追那人,皇兄定是会笑话她,被不知道哪来的人嘲讽了一番。

    都怪手中的畜生,尽给她惹事,要不是缅因是番外进贡来的猫儿,肖似狻猊,她一眼相中,父皇看她欢喜,把它赐予了她,若是把缅因丢了的话,她也不好和父皇交代,御赐之物,还没有丢失的道理。

    可想着阿瑜反讽她张牙舞爪,她便气极,狠狠的拽着手中的毛,惹得猫儿,“喵呜,喵呜”的叫着,听着这声音,李玉珠更是心烦,放开手来,随手拍在了猫儿的头上,似是不知道轻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