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直言相问
“那就不要让母亲知道。”成言脸色愈发的阴沉,同阿瑜静静地对视着,冷着眼眸,出这句话来。
周嬷嬷下意识道:“此事定是要让夫人知道。”她还恰若其事得点了点头,蔑视地瞥了阿瑜一眼。
转瞬,她突然发觉有何不对,继而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偏头转向成言,道:“世子您方才,不要让夫人知道?”
“世子,您不要被这女子所蒙骗了,她适才世子您,被她的花言巧语哄的一愣一愣的,着实可恨,她这根本也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她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可听着世子要包庇这女子,便以为世子仅仅是听到了这女子所的支言片语,他虽面带怒气,但还是会轻而易举掀过此事,才着不要让夫人知道。
而后,她甚是疑怒,想着定是要让世子知晓这女子的真面目紧接着道。言语之中,尽彰显着为世子着想,衬得阿瑜委实是不识抬举。
在她话毕后,不见世子有何反应,继而搬弄是非的道:“世子,夫人管着府上大大之事,忧虑府上的奴才怠慢了这女子,让世子会有所为难,才使老奴过来瞧瞧,可这女子不仅不知好歹,还狂妄至极,根本就不把夫人的好意放在心上,此等秉性,老奴当是要同夫人言之的。”
“这是我后院之事,难道嬷嬷你要插手不成。”成言皱着眉头,低沉地开口道。
周嬷嬷顿时愣住了,这话在她听来,实在是不客气,她所言的每句都是为主子着想,可世子不仅听不入耳中,言辞之意还是想着要袒护这女子。
这女子到底是给世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那番话,还惹不来世子动气。
忠言逆耳,此言果真非虚。Pao pao
“世子息怒,老奴定是不敢插手世子的后院之事,可夫人那处,还等着老奴的回话。”周嬷嬷已然知道成言听不进她所的,也不想为了一时之气,惹怒了世子,一忽改了语气,把国公夫人当作托词,继续劝道。
世子看不上她为之切谏,那夫人那处总该有所顾忌罢。
成言又何尝不知,周嬷嬷心中想着什么,用母亲的名义来压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来的胆子,难道他成言做什么事,还需要她一个奴才的问难不成。
“该是如何回话,想必嬷嬷清楚的很,若是让我知道了,嬷嬷在母亲那处胡言乱语,坏了我的事,那嬷嬷该是回乡终其天年了。”成言斜睨了周嬷嬷一眼,冷冷的道。
在成言的目光偏移了一丝后,阿瑜朝周嬷嬷那处看去,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色瞬即变得不好,青一阵白一阵的,眼中含着难以置信,似是不敢相信方才那番话是从成言的嘴中出的。
世子所的,坏了他的事,不过就是怕这女子的秉性暴露在她面前,她同夫人后,夫人会阻拦于世子,不让世子纳这女子为妾。
她侍奉夫人多年,在夫人还没出阁之时,便是夫人的贴身奴婢,熬了这么多年,夫人身边的丫鬟一个个的都被放出府去,嫁人的嫁人,发的发,她不舍得离开夫人,陪着夫人走过几十载,如今世子为了一个卑贱的女子,是要让她离开国公府。
“世子,老奴伴在夫人身侧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奴什么错都没犯,世子您怎么能赶我出府,让我回乡去,国公府难道容不下忠心耿耿的老仆吗?若是这样的话,老奴便一头撞死在这,也好过被赶出府去。”
周嬷嬷声声泣泪,同成言不依不饶的道。
阿瑜看着这场闹剧,老仆在主子面前哭眼擦泪,还用性命相逼,真是闻所未闻,她转头看向成言,想着成言会怎么去应对,被一老妪威胁,这老妪还是自己母亲的贴身嬷嬷。
成言察觉到阿瑜的注视,不以为意,可眼角挂着讥诮的意味,乜斜的看着她。
静默了一会后,成言不耐烦的着:“嬷嬷,寻死觅活的把戏,在母亲那处可能还行得通,在我这,你觉得我会被你恫吓到吗?”
恫吓那二字,成言不禁意间放大了声量,这怒意朝着周嬷嬷袭来,让她惧的瑟缩了一下。
周嬷嬷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羞辱,看着阿瑜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觉得耻辱,她心中又惊又怒,还涌过一丝悔意,她方才不该出其险招的,世子在这女子面前会心软,对着她,可不会留有情面,还是那个冷硬心肠的世子。
她一时不知道该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收场为好,可眼见着世子满脸怒气的样子,唯恐再碍着世子的眼,被其追究她方才以下犯上的大错,草草行有一礼后,便悻悻往外快步离去。
阿瑜见周嬷嬷狼狈而逃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出神的盯着那门的方向,没察觉到成言一直在看着她。
成言眉头拧了拧,敛着眉,不虞得开口道:“被你哄的一愣一愣的,牢牢拿住了我的心。”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了,同我罢,你何时把我哄成你的那般了,还有,能牢牢拿住我的心,那我岂不是会任由你摆布。”成言诘问道,在门外听得她这番话时,起初,仅是觉得好笑,不见怒意。
而后听得阿瑜存心想把自己的底,透给周嬷嬷,还想着掀得一干二净,便气她为了要逃开他的身边,不折手段,她心中的盘算,成言一想便知,不过就是不甘心被困在国公府上,还一门心思的想往外头去吃苦头。
闻言,阿瑜骤然回过神来,看向他,听着成言的揶揄,也想起了自己方才所言的那些,她那是为了惹怒周嬷嬷,才那般道的,若是知道他站在门那处,在那听着,她也不会大言不惭的着。
这言辞之意,假若她真的能做到,她还会被困在成国公府,困在这处院落吗?
本事倒是没有,只敢暗搓搓的使劲,这心思还没达成,如今已是被成言给掐断了,她见着周嬷嬷那怏怏离去的模样,便知道成言的那番话,让周嬷嬷畏惧了,她怕是不敢违背成言的意思,那阿瑜的那些企图,算是白费了。
“世子笑了,我为何会那般讲,以世子的才见,定然是猜到了。”阿瑜似是无意,可神色间确是深以为然,缓缓道。
“以我的才见,你这倒是会奉承了,我要你同我亲口来,你到底想要如何?”成言心绪复杂极了,似是被伤的还不够痛,还需要阿瑜再施予一些痛楚。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是往府上来了,她还想着离开,为了能离开,不惜把自己的不堪揭于她人,她那不是在自行轻贱,而是在把他的一片心意,狠狠的丢开。
“世子不是要折断我的羽翼吗?我偏偏要自断羽翼,让周嬷嬷厌恶我,更甚于让国公夫人,你的母亲,容不下我,最好能把我赶出这国公府,府上的门第,我这般低贱的女子,又怎么能去高攀呢?”
“你是成国公府上的世子,而我却是江南花满楼的花魁,你是恩客,而我却是倌人,如今,到了府上,就算你能纳我为妾,可逃不开,你是府上的主子,而我只是奴才罢了。”
“女为人妾,妾不娉也,等到你三媒六聘把正房嫡妻娶进门,我受其羞辱,自哀自叹,何其可悲。”
“你我到底想要如何,我所求的不过是自由罢了,我不想被你困在身边,当那笼中的鸟雀,任人赏玩。”阿瑜唇角有意似无意勾起了一抹苦笑,眼眸中透着怨念。
既然成言还追着她问起缘由,之前她所的那些,想来来还不够明白,如今她再一次把话摊开来讲,这话是他要问的,也怪不得她了,她尽管知道这话会再一次触怒成言,可见着周嬷嬷后,她想起来前世,怨艾尤深。
成言一日之内,听及了太多,他倾耳细听着阿瑜所言的,如今听来,倒也不惧,这人儿连笼中鸟雀都得出口,那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刺他的心,他不是早就尝过了这番苦楚,难道还怕再听一遍?
他以为阿瑜不会因他之故,迁怒她人,可适才在门外所来,是他料想错了,她当下为了逃离他,又有何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若不是他惦记着她,想着过来瞧上一眼,那今日她同周嬷嬷所言的那番话,进了母亲的耳内,到时他怕是真没了法子,那往后他们两可就真的没有好的结果了。
不过,这偏偏是她所求的。
成言垂下眸子,半晌没有言语,静静的站在那处。
阿瑜惴惴不安着,她把二人的差距,直言出,也明里暗里着她不想为人妾,成言是如何想的,她不知,也不想知道,前世的那道坎,她如今迈不过去,也不想迈过去,便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着罢,若不恨,这委实太假。
虽前世的过错,加诸于这一世的成言身上,对他有所不公,可她和成言之间,本就是有着难以跨越的天堑,就算阿瑜不提出来,那天堑也还是摆在那处,生生的隔开了二人。
“若我,我往后不娶妻,就你一人伴在我身侧,你还会想着要逃开我的身边吗?”成言抬着头,直视着阿瑜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眸中找到他想要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