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蹇舛未果
……
成言在那日之后,确实是大病了一场,病倒如抽丝,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也不知道梦里梦见了什么,嘴中无意识的呢喃着。
国公夫人担忧着成言的身子,不时地会去其院子内照料,自然也能够听到成言口中呢喃着的是什么,她真的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长子会深陷男女之情中,而不可自拔。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长子心中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会把长子的欢喜不放在眼里,以至于长子如今求而不得,还得靠权势困住那女子。
周嬷嬷见过那女子后,在她面前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面色还古怪极了,似是有所为难,而后在她直言逼问之下,才道世子紧紧护着那女子,这才没有机会入手,也就没有探出什么。
杨氏倒不会去怀疑自己的贴身嬷嬷会有所隐瞒,还真以为是长子对那女子过于相护,才让周嬷嬷不得不顾及着他,这才没有在那女子处,摸清她真正的底细。
既然如此,那还需她亲自见一见了,她也不知那女子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真能沉得住气,住在府上多日,听还不曾出那院。
这大半月,就这般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长子那处也是拖不了多久了,病愈之时,就急着着要把那女子的名分定下来。
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允了成言,应了他的央求,把那女子纳做贵妾,况且她都没见过那女子,也还不知道那女子的秉性如何,又怎么会松口。
最后,她差点要拗不过长子,才谈及,过不了多久,府上的老夫人就该从姑苏那处回到府上,到时给老夫人过完寿辰,再定下也不迟,总不能因纳妾之事,败了老夫人的兴致。
成言也知道,自己若是要纳妾的话,必定会惹得府上泛起风波,更别提是贵妾。
他本想着越早定下越好,等祖母回来,他想着怕是会节外生枝,可母亲那般言之,他若再执意的话,唯恐母亲会愈发的不喜阿瑜,事成以后,也怕是会为难于阿瑜。
祖母在姑苏将养身子,也近三年之久了,要回来的这消息,也是母亲骤然言出,他才知晓的,母亲这般明言了,他若再不顾其言,母亲那处,阿瑜会讨不着好,祖母那处,也同之。
对此,他不得不要有所顾虑。
在母亲杨氏那处,他也似妥协了,但成言提出,阿瑜如今那处院中的规制,不必行着府上的规矩,一切物件,全由他库房中准备,而既是贵妾之名能不日定下的话,那如今身侧当是能够配有随侍之人。
长子既是能够答应,纳妾之事往后延一延,那此等事,她当然不会同其再扯话。
成言已经从庆期那处得知,林木的义女,应允了护主之事,据还是为了逃避林木为她择婿一事,才想着来应下此事,又能不伤林木的为父之心,还能够让自己不那么糊涂的嫁了。
那女子习武十几载,好像半点都不想因要嫁人,而荒废一身的武艺,为其劳什子的夫婿,洗手作羹汤。庆期如实把林木的义女林卲其心思予主子听,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她哪里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别是她自己不想嫁,恐怕也没人敢娶。”
庆期能与林卲相熟,还是因为不不相识,他伴在主子身侧多年,难免还是要和林木交道,与其义女便有时能见着,那女子起来还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是有个武痴的癖好,总想着寻人切磋武艺。
有这么一个武痴放在瑜姑娘的身侧,世子是不用再担忧瑜姑娘的安危了,也不用怕瑜姑娘在没防备之下,能悄然逃走,可庆期偏偏觉得,一静一动,放在一起,也不是太合适,特别是林卲那姑娘比之男子,更加怜香惜玉。
除暴安良,惩奸除恶,英雄救美之事,那姑娘可没少干,庆期如今担心着,待她去了瑜姑娘那里,依心而为,反把瑜姑娘给拐跑了,那可怎么办。
世子对林卲的事,仅是一知半解,只是知道那姑娘武艺很好,可其他的就不甚了解了。他本以为依林卲不受拘束的性子,是不会接下此事的,也就没同世子提及她之前的荒唐事。
这下,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也只能将错就错了,他把林卲送去瑜姑娘那处时,不停的同她讲着,在府上不要忘记主子的吩咐,需好好扶将瑜姑娘,若瑜姑娘有何奇怪的举动,当同主子禀报。
他这都快要把嘴皮子给磨破了,可林卲一双灵动的眸子,在国公府内四处瞧着,显然没把庆期的话往心上去。
庆期见之,着实是拿她没有办法,因林卲若是认真起来,他还真是不过她,不不相识,庆期之前同她过了几招,败于她邪门的招式之下,被其一棍扫在了地上。
堂堂成国公府世子的随身侍从,是这一女子的手下败将,这已是能证实林卲的武艺实属强悍,世子想着把她放在瑜姑娘的身侧,也不无道理。
“不用再了,你怎么还比我一个姑娘,话还多,方才听你所,无非就是保护好瑜姑娘的安危,看好她,不要让她给逃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同主子请示。”在庆期还想再多几句时,林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
听到林卲所言,再见着她的神情,庆期一时噎住。
他瞧着也快到瑜姑娘的院落了,把林卲方才所的话,在脑中绕了一圈后,发现他适才同她的,都被她刻省的复述出来了,而后他面上忧虑的神色也算是减缓了。
不待片刻,二人一前一后跨入了瑜姑娘的院落,院中寂静的很。
寒风往那树上一吹,树上寥寥无几的枯叶,就那般顺着风飘落了下来。
不过半月罢了,这院中之景怎么瞧起来荒败了些,庆期不由得暗念道。
林卲没见过这院落之前的景色,只是瞧着,眼前之景,未免过于寂寥,用其手肘,碰了碰庆期,直言道:“此处就是那瑜姑娘所居的院子?你不是瑜姑娘是主子心尖上的人。”
“这处又偏又破,哪里会像是心尖上的人,该住的地儿,主子就是这样对她的红颜的,那怪不得瑜姑娘不想待在主子身边。”
林卲也只是从庆期那儿,知道了瑜姑娘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主子身侧,可见着这院落的荒败之景,难免觉得自己孤陋寡闻。
闻言,庆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院落之中的景,在半月之前还是蓬勃生机的,都是些冬日易存活的树,怎么如今会变得半死不活。
至于,为何此处比较偏静,还是因着这儿算是离世子的院落,比较近的一处了,还有僻静也是有其好处的,当下瑜姑娘在府上尚无根基可言,离那些极易生出事端的地,还是远着点好。
庆期还在这般想着,便见着正对的房门从里侧推开了。
阿瑜把笔毫蘸上墨汁后,正凝神往其白鹿纸上写着些什么,听到院中似是有人言语,把手中执着的笔毫往那笔山上放,缓缓往门那边行,推开门之时,那天光一下子照在了她的身上,还让她有一丝的不适应。
这段时日,她在这院中,不仅从没有踏出去过,还甚少会往房外去,每日只是等着霜儿给她送来膳食。
如今她不只是被成言逼蹙,困囿在这成国公府上,也自困于其身,坐以待毙,蹇舛未果。
“瑜姑娘。”庆期唤了一声,转而扯了扯林卲的衣袖。
可林卲楞是一动不动,一副呆呆的模样,见此,庆期甚是无奈。
他虽是知道林卲身为女儿身,不喜俊男,偏好看俏女,可也没想到林卲见着瑜姑娘后,会这般没出息的看出了神,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瑜姑娘,似是被其容貌给惊艳到了。
阿瑜点了点头,看向庆期,不知他来她这处,有何事。
庆期抱拳行有一礼,同阿瑜道:“主子挂念姑娘身侧无人侍奉,特命我往瑜姑娘这送一人过来,这位是林卲,往后会伴在姑娘的身侧,姑娘有何事,尽管吩咐她。”
罢,用力扯了扯林卲的衣袖,自从之前败在了林卲手下,他就没把林卲当做姑娘家看待了,也就没有太过注意他们两之间的男女大防,况且,习武之人,本就不喜受其拘束。好兄弟之间,也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那一言了。
随着庆期指的方向,阿瑜看了过去,方才在他还没有这般之前,她便留意到了那位姑娘,一身的衣着,倒是利索,头上梳着单螺髻,甚是简单,倒不像是寻常奴仆,反而是像练家子。
“林卲,她到我身旁来了,那竹香呢?”阿瑜沉思了片刻,不由得问道。
林卲听到眼前的姑娘唤她的名字,顿时醒了神,适才她见着阿瑜从房内推门走出,那光亮洒在她的身上,白皙的面容上就好像透上了一片神光,就似那话本中的所写的九天玄女一般,脆弱却又缥缈。
听着从这姑娘的嘴里提到了旁人,那话中的意思,似是她把另一人给代替了,不由得转头偏向庆期,问道:“竹香是何人,她的武艺有我好吗?”
见着林卲这幅模样,庆期真是不想理会于她,不过就是听见瑜姑娘提及了竹香,便想着切磋,武痴终究是武痴。
罢了,罢了,是他没有交代清楚。
庆期暂且没有回她,转而同阿瑜道:“竹香还在庄子上,主子只吩咐属下把林卲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