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贤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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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霜寒仔细回忆了一下和薛烬的相处,从一开始认识回忆起,确认他从来没有提过赵暄玉的事情。

    但是又有什么地方露出了些端倪。

    薛烬和他生得那般相像的脸,他曾经提到过的教他仗的大哥,还有祥和宫里熟悉的味道……

    还有什么?江霜寒脑海里猛然浮现的竟是赵易珣带着讽笑的脸:“霜降,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如今想来,他当时的表情确实不同寻常,赵易珣是一早就知道的。

    江霜寒只觉得耳边轰隆雷鸣,震得她背后刚好起来不久的伤处都隐隐作痛。耳边师傅的话不断地将她唤回到现实:“大将军与临泽王确是表兄弟,她们的母亲乃是亲姐妹,你上次入宫见到的那位太妃,正是临泽王的母妃。”

    “你不知道?”曹文远也挺惊讶的,他知道江霜寒做事一向谨慎,如今能留在大将军府里,定然是将一切事情都了解清楚了的,谁想到她竟然根本不知道。

    难怪,难怪会跟薛烬扯上关系。

    江霜寒僵硬着点了点头,一时间觉得有些像闹剧。

    她想起来,从前赵暄玉在她面前夸过他的一个表弟,是将帅之材,他提到的时候,眼中全是羡慕。

    江霜寒眼中全是他,他的一点情绪自然也能感受得到,在她眼中,赵暄玉就是她见过最好的将军,她有些性儿道:“凭他是谁,还能厉害过将军?阿降不信。”

    赵暄玉眉眼温柔地看着她,眼中全是纵容,却仍是为她解释道:“他出身将门,自耳濡目染,可算得上是难得一遇的奇才。时候我曾教他兵书,他只翻了两页,便不愿看了,是那些兵书都是前人的看法,他自见过了那么多场大大的战争,他要愿意,自己也能写一本出来。”

    江霜寒听出赵暄玉语气当中的羡慕和骄傲,她还是下意识道:“他未免也太过猖狂了些。”

    “猖狂?对,很多人都这么他。可那些人,还不知道有多羡慕他呢。”赵暄玉眉目微敛,“更何况,他确有这样放肆的本事,他第一次带兵,是我被困犬戎之时,燕都距离遥远,支援尚且赶不到,且没有圣上的旨意,带兵的将军也不能擅自行动,是他自己撺掇着一些平日里要好的士兵,最后孤身带着一千多名士兵将我救了出来。”

    “这是他上阵的第一场仗,得很成功,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未来不可限量。”赵暄玉着,目光又看向了那一泻千里的长河。

    江霜寒注意到他眼中的欣赏,听了赵暄玉那人救过他,她这才停止了贬低那人的行为。

    赵暄玉对这个表弟很很重,除了因为他天赋一般的将帅之才,还有他羡慕那人身上的自由不羁,这是后来江霜寒在同赵暄玉的相处中知道的。

    他是先帝最看重的儿子,自幼文武双全,却被困在沂水那个地方四年。

    江霜寒没想过,薛烬就是那个人。

    曹文远像是怕江霜寒是被骗了一样,又道:“这件事你不知道,那这大将军在燕都的其他事想来你也不知道了,那位是个不好惹的,这几日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你若是不愿再在那里待了,就回来。不想登台也可以,咱们广玉楼多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霜寒闻言感激地看向师傅:“多谢师傅,不过,他是如何的我一直都知道,只是这件事情没有想到罢了。”

    曹文远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确认她确实没事之后才放心。

    江霜寒没在广玉楼多待一会儿,跟曹文远完话就离开了。一直在回去的路上她都是恍惚的,她一直在回忆过去的事情,回忆和赵暄玉的相处,回忆和薛烬的相识。

    命运弄人,用来她再恰当不过。

    薛烬回府的时候,听了江霜寒一早就回来的事情,又听下人她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了,是头疼。他匆匆就往西院去了。

    江霜寒彼时已然刚从梦里醒过来,梦里一会儿是赵暄玉的脸,一会儿是薛烬的脸,到了最后,她有些分不清楚了。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薛烬正好从外面进来,江霜寒猛地看到他还有些迷茫:“将军?”

    “嗯。”薛烬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又道,“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日原没算练戏,只跟师傅了一会儿话就回来了。”江霜寒一听他话,便清醒了过来。

    薛烬的声线是偏冷硬的,声音略低,像是边关里冷兵器的碰撞声。

    “那师傅你不好了?”薛烬觑着她的表情猜测,“也没什么要紧的,他一个老乐伶,哪里知道如今新兴乐曲的唱法,自然古板无味了些,我觉得你唱得甚好。”

    江霜寒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薛烬这是在安慰自己,她抬头惊奇地看向薛烬:“多谢将军。”

    “这个做什么?”薛烬将脸转向一边,生硬地换了话题,“我看见你放在案前的画了。”

    “什么?”江霜寒呆呆地看着他。

    薛烬少见她有这样呆萌的时候,含笑看了她一会儿,才走到桌边,将江霜寒心翼翼藏在桌旁的一沓纸拿了出来,还挑了挑眉毛,示意江霜寒。

    这是他那日夜里在江霜寒这儿处理公案的时候就看到了的,只是后来江霜寒睡着了,所以他才没当场问她。不过这会儿能见到她这副心虚了的表情,倒也是一桩趣事。

    他嘴角微微扬起,有一点儿抓到人马脚之后的得意。

    江霜寒镇定地走到他的身边,将那一堆画接了过来:“将军怎的乱翻别人东西。”

    “画上的人是我,我有什么不能看的?”薛烬勾着唇笑了,他忽的凑近江霜寒,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偷画了这么多我的画像。”

    他火热的气息落在江霜寒的耳边,两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薛烬不可能不知道耳朵对江霜寒来很敏感,他这是故意的。

    江霜寒抬眼朝他看去,薛烬眼中浸了墨一般的漆黑,深井似的眼底酝酿着一场波澜起伏,唇角微微上扬,若非是他的气息落在了她的耳边,她就真的以为他只是如常看她。

    后来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薛烬能感觉到今日的江霜寒和往常不大一样,她很热情,和在北地的营帐第一次见到他那次一样。他只将这归结为她今日心情不大好,需要他的安慰。

    将江霜寒折腾得眼泪都出来了以后,他抱着她到桌边,草草寻了纸笔给她:“你既喜欢画,我自要给你机会。”他抵着她的鼻尖,气息直接她的,“我就在这儿让你画如何?阿降。”

    这样本该寻常的一句话被他得极为色气,江霜寒招架不住他。

    他顺着她的眉眼往下,吻在她鼻梁的那颗痣上面,平静的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将她淹没。

    江霜寒第二日醒来,看到桌上放着的那副四不像全是墨点的画,瞬间脸上烧得一阵红。他非要留着这幅画就罢了,还将其放在这样显眼的地方,分明就是用来提醒她昨日与他发生的事情的。

    江霜寒拿着那幅画就要将其扔进火盆里燃尽,可红着脸看了一会儿,到底没扔。

    “姑娘,药来了。”秋姬端着汤药进了房里,正看到江霜寒的动作,笑着发问,“这画大人早上也拿着看了好一会儿,还不叫旁人碰,非放在这儿,意在要给姑娘看,姑娘可看出有何玄妙之处了?”

    秋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她无心的话得江霜寒脸颊泛红,做了亏心事一般,将那幅画迅速收到一边,反按在桌上。

    江霜寒快速喝下了药,将碗重新递给秋姬。

    秋姬还没来得及话,便听见了外面有声音,正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薛烬,他身上沾着外头的寒气,大步走进来,江霜寒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他一进屋目光就往江霜寒的方向去,正好看见秋姬手上端着的药碗,眉毛微皱:“喝的什么药?”

    秋姬看了江霜寒一眼,开口就要答,没等出声,便被江霜寒截住:“是前阵子太医开的养身子的药。”

    “那药还没完?”薛烬不疑有他,当时太医是当着薛烬的面过江霜寒身子底子不好的,也了要给她开个方子养着,薛烬又看了一圈江霜寒的脸色,“难怪看着脸色这样差。”

    秋姬见状也不多言,立即躬身退下了。

    江霜寒倒是因此多看了她两眼,等转回来的时候,正对上薛烬看她的目光,他目光暧昧,落在她的手边。

    江霜寒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瞬时抽回手,手指隐隐发烫。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上突然多了点重量,江霜寒因为刚才的调戏这会儿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

    薛烬察觉了她的意图,将人抱得更紧:“别推开,让我抱一会儿。”

    她的手松在了他劲瘦的腰侧,这才注意到薛烬从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是满脸的疲惫,他眼睛都熬红了,她想起来这几日薛烬常在府中见人,从早忙到晚,也不知道是朝中又有了什么事情。

    “我前两日在前厅会客的时候,有几次夜月正巧在,夜月见了人凶得不得了。”他散漫的语气中透着点儿疲倦,又一次在她面前感叹,“我原以为它是日日在西院你这里待着,变得温顺了,结果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你可真是奇了。”

    “那在贤妃面前呢?”江霜寒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