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怎么来了？”呼延狄站起身来，躬身作了个揖。

    此次匈奴能够顺利进军中原，全靠中原内部有人接应。这个人是谁，中原人不得而知，大多数匈奴也不得而知，然而作为首领的呼延狄却不可能不知道。

    这人就是掌管整个天下情报网的烟雨楼楼主宫砚。

    而关于宫砚的传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句话概括的话就是，一个令所有人又爱又恨，尤其让当朝权贵都忌惮的存在。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人知道究竟知道你多少的黑料和过去。但是只要这人想，你在他面前就形同于「暴露无疑」，毫无秘密可言。

    呼延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帮助匈奴攻自己的国家，但是呼延狄知道单于有多么地看重此人。

    “闲来无事，来瞅瞅。”宫砚伸手拿起茶盏，倒了一杯热茶灌了进去，仰头喝下，这才缓了一口气道，“听帝都那边派了九皇子夜云奚过来，你们可曾见过？”

    呼延狄眉头紧蹙，“未曾。那九皇子自从来到边关，至今未曾露过面，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帝都那个狗皇帝使的计谋，而事实是那个九皇子至今还在帝都。”

    “这到不是。我得到的情报是，九皇子人目前确实已经离开了帝都。”

    “可我派去的线人，从未见那九皇子出过营帐啊！两军作战，哪有将帅整日里在营帐里躲着的。”

    “未必是躲。”

    “若不是刻意躲着，那为何不曾出过营帐呢？”

    “或许是不能……”宫砚深思道。

    “不能？”呼延狄有些不解地歪了脖子，“为何不能？”

    宫砚忽然站起身来，“一路奔波，有些困意。劳烦统领给我腾出个营帐来，我可能要在这里扰几天。”

    “不扰不扰！”呼延狄忙站起身来，将侍卫叫了进来，“去将西边的那座客帐腾出来，给楼……”

    “叫我赵大人！”宫砚叮嘱道。

    “去将西边的那座客帐腾出来给赵大人住。”呼延狄忙改了口。

    宫砚伸手从侍卫手中取过大氅，复又披在了身上，并且伸手将颈间的系带绑好，兜帽给罩上，又将衣衫上的毛领立了起来，这才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可真是个怪人，就几步的路，犯得着遮这么严实吗？”呼延狄嘟嘟囔囔地走到床边，挥手将帐中的蜡烛给灭，仰躺在了卧榻上。

    却宫砚站在自己的营帐外，等里面的人将营帐收拾的功夫，有些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下四周，却不凑巧，正好看到了有个喽啰被呼延狄营帐的侍卫拦在了外面。

    “首领托的事，我听到了。”那喽啰有些紧张，脸色有些通红，“我……我想要找统领汇报一下。”

    “首领已经歇下了，有事明天再。”守卫有些不耐烦地扫了眼喽啰。

    “可……”喽啰正待继续争取一番，守卫一个「眼刀」扫了过来，吓得喽啰立马噤了声。

    “怎么了吗？”宫砚双手拢在袖子里，悠哉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大人！”那守卫躬身行了个礼，有些为难道，“这子有事要向首领汇报，可首领已经就寝了。吾等不敢扰首领，所以让他明日早上再来！”

    宫砚站到了那喽啰面前，上下量了一番那个喽啰，“那你回去吧，明早再来。”

    “哎，是！”那喽啰也不认识宫砚，但是看那守卫对宫砚的态度，多少也能猜出来这人的地位应当不低。

    他忙行了个礼，转身欲走，却从袖中掉出一张丹青来。而那丹青好巧不巧，正好落到了宫砚的靴子上。

    那喽啰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想蹲下身子，又怕冒犯了眼前的大人。

    “大人……”

    宫砚冲着喽啰轻笑了一身，俯身去去捡那张丹青。

    他站直身子，正欲将手中丹青递给那喽啰，却不料昏黄的灯光照到了那副丹青之上，丹青上那张俊俏的脸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了眼眸之中。

    宫砚看着手中的丹青，蹙了蹙眉，出乎意料地开口询问道，“这是……”

    “哦，这是统领托属下找的人。”

    “匈奴人？”

    不知道为何，画像上这人给宫砚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可宫砚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就好像是……失而复得。

    “不，是中原人。”那喽啰到这里，生怕自家统领被人误会，忙替自己统领辩解道，“大人，您别误会，我们统领他可不是要勾结中原人。

    我们统领就是……”

    “就是什么？”宫砚蹙了蹙眉，一脸好笑地看向喽啰。

    只见那喽啰望了一眼那守卫，那守卫会意，特意退开几步，扭过头去。

    他这才前倾了身子，在宫砚耳边低语道，“就是统领十分喜欢这子，想收这子当娈童，却不想，这子不愿意跑了！”

    “娈童？”宫砚一脸不解，“那是什么？”

    “啊？大人您不知道什么是娈童啊！”那人一脸惊讶，随即在宫砚甩过来「眼刀」之前，忙端正了态度，细心解释道，“娈童就是男的和男的……那个啊！”

    宫砚：“……”

    行吧，瞧我这张嘴，可真能行！这下好了，在下属面前丢人了吧？

    宫砚轻咳一声，耳朵后蔓延上来一朵红晕，因为在夜色掩映下，又加上有毛领的遮挡，并不能让人看到。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那你可有查处什么线索！”

    “岂止是线索，简直是大线索！”那喽啰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他看到宫砚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先将今日湖边的事给讲了，这才讲到了这次调查的线索。

    “你当和那白脸……”

    宫砚掀开眼帘瞥了那一眼。明明很普通的平视，不知怎的，喽啰竟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出的杀伤力。

    “你猜我们下午见到的和那个白脸在一起的人是谁？”

    宫砚：“……”

    你让我猜？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还有，我只想知道那个白脸的事情，我管和那个白脸在一起的人是谁！

    “是九皇子！怎么样，没想到吧？”

    “你谁？”宫砚伸手攥住了那喽啰的领口，手臂上的青筋顿时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