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臻从洞口下去，唐思涵，许飞扬正盯着同一个方向，一言不发，像两尊雕像。

    地窖里光线极暗，看不清两人泪流满面的脸庞。

    黎明臻绕到唐思涵跟前，跪在地上：“是我无能，您让我留下搜院子，我却没能及时发现地下的猫腻。”

    唐思涵强忍着怒气，因为唐思涵知道这不是黎明臻的问题：“把她们藏起来，本来就是为了不让你发现，轻而易举就被你发现了，没有藏得必要了，多叫些人来，把她们抬出去，火化吧，顺便去附近的庙里，叫些真人来超度。”

    从洞里出来，唐思涵看着满院子的姑娘，躺在地上打滚，还有不知所措的风雨晴，唐思涵大喝一声：“干什么呢？”

    风雨晴见到唐思涵，就好像发现救命稻草一般，把事情经过告知了唐思涵，唐思涵理解，她们为什么这么抗拒洗澡。

    本来是爱干净的年龄，却被逼迫到这种地步。

    顾不得伤心，唐思涵拿出自己的官印：“大家别怕，我是本地知县唐思涵，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先去洗澡，洗完澡，本大人带你们吃东西。”

    唐思涵吃东西，几个年纪的，率先心动，却被拦住。

    唐思涵叫来焦健，从他包袱里拿出一根烤羊腿：“谁要去洗澡，先给她吃烤羊腿。”

    脸上有一道疤的女子，最先站出来，捧着羊腿肉，大口大口的咬着，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在地窖里被关了好几年，喝过倒灌进来的雨水，自己的尿水，也吃过蟑螂老鼠，艰难的活到今天，没什么可害怕的。

    一个五岁的姑娘，被馋坏了，哭着跑到唐思涵跟前，唐思涵里已经没有食物，焦健连忙递上一只烧鹅，看着女孩狼吞虎咽，焦健鼻子一酸，打开自己的粮食口袋：“我这里还有很多事物。”

    焦健贡献了自己的食物，也是杯水车薪，唐思涵让许飞扬去馒头店，酒楼，各家各户收集饭菜。

    等所有人吃饱之后，已经是后半夜，唐思涵服一部分人先去洗澡，等她们洗干净，就全部带回衙门。

    人多，房间不够用，唐思涵就把自己的房间贡献出来，地面上铺好被子，就是她们睡觉的地方，至于唐思涵他们，在厨房凑合了一晚。

    衙门大门全天敞开，不限制任何人的行动，陆陆续续有姑娘选择离开。

    留下的一部分，其中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的女人，年纪最大，也最听话，唐思涵怎么安排，她就做什么，没有一句不肯。

    还没安顿好那些女孩子，薛辰来汇报好消息，账本上面的秘密，被破解了。

    唐思涵看账本，笑了：“难怪窦师爷这么着急”。

    薛辰道：“这样的证据，足够把太守拉下马了吧。”

    唐思涵收起笑容：“可惜这里不是京城，没有绝对性的证据，指向太守，一切指责、猜忌都是构陷。”

    在古河城，太守最大，况且账本上没有提起太守分毫，莫名指正，皇帝很难下判决，将太守押进京，调查。

    不过有这本账本在，折损一些太守的羽翼，轻而易举，比如着急销毁证据的窦师爷。

    唐思涵回到书房：“薛辰你去通知窦师爷，升堂，顺便把李泽、阙源叫过来，需要他们跑腿一趟。”

    薛辰掏出一只瓦罐，放在唐思涵跟前：“我炖的鸽子汤，大人吃点宵夜吧，姝晚上做了一些点心，影儿很爱吃，我就留了一些，您也尝尝。”

    唐思涵没有喝汤，将点心塞进嘴巴里，不知不觉天都要亮了，直到薛辰拿出点心，才发现自己早就饿了。

    点心吃干净之后，喝汤如饮茶，一口干下。

    唐思涵拿出写好的信件，交给李泽：“一定要把书信送到太守府上，如果太守大人不见你们，就在门口吆喝，就窦师爷参与古河镇吕家的人口买卖，因分赃不均，杀人灭口，请太守大人定夺。”

    唐思涵交代了他们两个，吩咐寿叔准备了一碗送行饭，唐思涵端着卢管家最后一顿饭，来到牢房。

    卢管家躺在冰冷的床板上，面部正对着身后的墙壁，闭目养神，不愿意跟唐思涵一句话。

    唐思涵将中的饭，放在栅栏旁边：“寿叔特意做的，还让本大人问问你，喜欢吃什么，最后一顿了，一定要让你吃好一点。”

    卢管家喉咙里头如同塞了一团棉花，不出话来。

    唐思涵继续道：“本大人相信你是无辜的，就算是你杀了吕，吕的家也不可能变成你的，这个你是知道的，杀了吕，对你来，百害而无一利。你之所以站出来顶罪，无非两个理由，报恩或者你有把柄在人里，不过本大人告诉你，现在开始，你的牺牲，将毫无价值可言。”

    唐思涵着拿出一本账簿：“这本吕做的账本上，清楚的记录了窦师爷拐卖人口的真相，本大人念给你听听吧。”

    唐思涵着，随便翻开一页：“咱们先就近了，上个月初二，窦师爷从吕这边带走一百名女孩子，三天后也就是初五送回来五十四个，给吕四十六量银子，一条人命在窦师爷哪里，就值一两银子，这些女孩子，姓甚名谁打哪来，吕记录的可是很仔细的，但是吕很聪明，兔子不吃窝边草，她下的女孩子都是从别的镇子上，或者拐骗来，或者买回来的。”

    唐思涵着，又在卢管家耳边念了几条，卢管家动容，坐了起来。

    窦师爷的秘密泄露了，卢管家的定罪，确实没有价值。

    卢管家趴在老门口不住的哀求，恳求唐思涵把所有的罪恶将在他的身上。

    唐思涵冷漠的道：“不可能，凶必须受到惩罚。”

    卢管家咆哮道：“为了抓到凶，牺牲无辜人也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