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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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奕边喝茶边听着这些人的闲聊,心里在估算着时间。他推开窗,抬头看了下阴沉沉的天,叫来店二,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店二答道:“客官,现在大概是申时一刻。”

    “再来一壶绿茶。”凤奕道。

    当今太学,是太祖皇帝为了培养皇室宗亲子弟成才专门设立的地方,如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太学里还有一条黄金鞭子,上可鞭笞太子皇孙,下可责罚王公贵族。当然,这黄金鞭子只是太学里的一个摆设,除了象征太学的超然地位,就是威慑太学里年纪还的皇族了。

    只是现在,从来没有被人拿起过的黄金鞭子,却被秦展给拿在里了。

    “八皇子,你的作业呢?”秦展拿鞭子,笑得极是温柔。

    “哼,我没做!”八皇子圆脸胖乎乎的,脸上表情却极是嚣张跋扈。“我是皇子,为什么非要写这些破字,背这些破书,我又不考科举。”

    秦展点点头,道:“殿下的是,您不用考科举。”

    八皇子闻言得意极了,忙朝一旁因害怕躲在书本后面的九皇子嘚瑟一笑,露出颗虎牙。

    “既然殿下功课没做完的话,还是请殿下把伸出来吧。”秦展温声道。

    八皇子不肯,死死捂住自己胖乎乎的。“不要,我是皇子,我为什么要跟你这奴才伸。”

    被人是奴才,秦展脸上不见丝毫愠色。他温声道:“要是殿下不伸出来,微臣担心鞭子会打偏,伤着殿下别处。”

    “你敢打我!”八皇子气得跳了起来。“你个奴才,居然敢打主子!我回去就告诉母妃,让她砍了你的头!”

    一旁偷偷看戏的长乐心里大呼好家伙,没看出来这包子看上去软绵绵肉乎乎的,居然开口就是要砍了谁谁的头啊。八皇子年纪还,这种动辄砍头杀气腾腾的话不会是宫人们教的,恐怕是平日里受了他母妃的影响才会如此。

    啧啧,以后她可不敢瞧惠妃了。

    “八皇子,微臣里拿的是太祖皇帝御赐的黄金鞭子,上可鞭笞太子皇孙,下可责罚王公贵族。魏太傅交代给殿下的昨夜,可已有十日有余,八皇子却至今都没做完,这难道不是怠于学业?微臣依照太祖的教训,用这鞭子鞭笞殿下有何不对。”秦展温声笑道。

    笑面虎——长乐在心里偷偷道。

    她以前怎么就没瞧出来,秦展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看着温和无害,却处处藏着危险。

    长乐对秦展的印象都留在前世御花园雨中的那一幕——君子如玉,举世无双。后两人成婚,虽未同枕共眠,但她一直都觉得秦展是真正温润如玉的君子。今日这一幕,简直打破了她对秦展的想象。

    “太祖我”八皇子毕竟还,又怎么可能得过秦展,“我、我、我”了半天,只恶狠狠憋出一句:“反正你不能打我,你打我,父皇也会砍你脑袋!”

    他在长秀宫时,每次有宫女太监不听话,只要他搬出这句话,那些奴才都会吓得立即跪下求饶。他就不信,这个今天刚来的太傅还能不怕父皇。

    秦展轻笑一下,道:“看来八皇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伸了,那微臣就得罪了。”

    罢不等八皇子什么,秦展竟就直接举起黄金鞭子往八皇子的臂挥去了。

    太学规定不能带侍从进去伺候,所有各位主子的侍从都在门外候着。当随身伺候八皇子的太监被人推醒的时候,他才刚打盹偷睡了一会儿。

    “还睡!你家八皇子被太傅打了!”

    “什么,你什么!谁这么大胆,敢打我们殿下!”那太监急冲冲地就准备往课堂里冲,却被门后的内侍给拦住了。

    “大胆!这里面是你们这些奴才能进的吗。”

    青梅一直扒在窗边偷看,见状猛吸一口气后,又松了一口气。幸好今天闯祸的不是七公主,这、这太傅太生猛了,居然真敢拿鞭子打皇子啊!

    “哇——”

    秦展这一鞭子可非常轻了,只稍稍碰到八皇子的衣裳。可这八皇子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当着这么多宗亲子弟的面给打了。他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连九皇弟都在一旁看他的热闹,这从来只有他欺负九皇弟的份,今天居然被九皇子看到他被个奴才打了,这以后他还怎么在九皇弟面前耍威风啊。

    “八皇子不喜回去做功课,那今日就留下来,在课堂上做完全部功课再回去吧。”秦展放回黄金鞭子,转身道。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只顾看热闹的长乐都不由佩服秦展了。秦展这是一点都不怕自己会把惠妃母子得罪狠了啊。

    不过话回来,八弟这孩子确实该揍,这般嚣张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个儿功课没做完还敢跟太傅这般叫嚣,想当年她都没这么大胆,咳,她最多只让别人代写功课。

    这课堂被秦展这一示威,刚还吵闹不听讲的孩子们都瞬间安静下来了,统统听话地拿出课本,认认真真地听秦展讲课。倒显得还在流鼻涕哭个不停的八皇子幼稚不懂事。八皇子嚎了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安慰自己,转而委委屈屈地声抽噎了起来,后面哭声越来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睡着了!

    长乐为了自己一个不会写字的痴傻公主形象,右随便握笔在纸张上乱戳乱画,好好一张宣纸就被糊成了一滩黑不溜秋的鬼画符。

    秦展从她身边踱步经过,见状不过也只微微驻足,伸出,替她将面前的纸张换了一张干净的后,就离开了。倒是什么话也没。

    长乐有些发怔。

    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懂过秦展。前世她怀抱着自己的春梦,一厢情愿地就嫁给了秦展。要是当时她问秦展一句,他可否愿意娶她,会不会,后面的结局会全然不同。

    时过境迁,她已两世为人,前世种种,皆为因果。原来,当她真的放下对方的时候,即便那人离她不过叹息之间的距离,也不会心跳加速一下子。

    无爱故无忧,无爱故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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