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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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榷的确是没觉得有多大事儿。

    都是坦诚过不知几回的人了,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但等他偶然间一转头的时候,却发现后头的池泽已经捂着鼻子蹲到了地上,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在碰见他的视线的时候,池泽还满脸我超级纯情非礼勿视的表情,唰得一下回过了头去。

    黎榷低头看了看自己早已经掩在水下的半截身子,有些茫然。

    只可惜那边蹲在角落里的池泽,现在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脑子都还只有黎榷步入潭水中时滑落的衣裳和那弧度诱人的雪白脚踝。

    那分明带着几分狼狈的脏乱,却又莫名具备了神圣感的画面仿佛有人拿着把刻刀在他的心上一笔一画地描摹一样。

    每一个弧度都见血。

    站在潭里的黎榷见怎么招手也不见池泽动一下,笑着无奈耸了耸肩,泼了一捧水浇在自己身上的血污上。

    冰凉的水在触到他滚烫的身体之后很快幻化成了水汽,黎榷的手泛着微弱的红色星点,很快整个谭面上都冒气了袅袅的雾气。

    黎榷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放在水面底下的手。

    他其实真的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

    凤君黎榷公正严明,从不曾被一点私情所牵扯,这是年纪并不太大的他能早早地立威的原因。

    天庭刑场上他斩过亲兄,下界人间他弑过君王。

    手起人头落,鲜血的温度他已经感受过千万遍,对他来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那时候,他离七情六欲中的不管哪一样都太远了。

    不像现在。

    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撩着一捧水,一路从他的背部抚到了发尾。

    温热的指尖和潮湿的发梢一同落在黎榷的尾椎骨上,惹得他往后缩了缩,直接是又把自己往池泽怀里送了几分。

    “在想什么。”池泽的手并未挪开,反而还在那处着圈。黎榷的皮肤温热滑腻,在收地的触感宛如上好的暖玉,激得池泽的声音愈发喑哑。

    前头黎榷笑了声,低着头干脆整个人靠近了池泽的臂弯里:“想你。”

    池泽原本若即若离的手在那一瞬间顿了顿。

    “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池泽把下巴搭在黎榷的肩膀上,隔着被水汽浸湿的头发亲吻着他的脖颈。

    “原先不甜?”黎榷反问。

    池泽闷笑,扶着黎榷的腰,和转过头来的黎榷安静地吻着。

    野外寂静无声,这一霎更是草藉花眠。

    袅袅的水雾中,两个人长发沾湿垂在腰间,几颗水滴沿着劲窄的腰肢缓缓滑落,最后落入那令人遐想的弧度中。

    缠绵里也不知是谁笑了一声,继而两个人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上面波纹一圈圈荡开,很快就又归于平静。

    只不过相比于这边的安逸,在家里看门的其他人,明显就没有如此好心情了。

    老抽抽搭搭地缩在左寒霜家的狼狗怀里,捏着他的衣角探出一双碧蓝的眼睛。颇担心地看着眼前的状态。

    虽然他的年龄是这位健硕的一米八八大哥哥的几十倍,但老还是丝毫没有压力地冲着他发嗲:”我害怕。“

    那人单手把老提溜到了肩膀上,僵硬地拍了拍他 :“啊,不怕。”

    他看着眼前非常十分惨烈的动场面,吸了吸鼻子,最后干脆在这个结界里盘腿坐下了。

    他是今天上午接到左寒霜的电话的,他有要是去办,问他能不能帮忙带个乖巧的孩子。

    他自然答应了,结果到了他们的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左寒霜用两只手指劈裂了一个人的场面。

    那血都溅到他脸上了,左寒霜却只是清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就把这个孩字摔自己身上了。

    也还好他搬砖搬出了一身腱子肉,不然以左寒霜扔人那个和甩铁饼似的力度,这个孩子怕已经是个肉饼了。

    再接着,他就被迫在这儿和孩子们呆着了——之前还有三个孩子的,几个人大约是兄弟,长得非常标志,跟同一个橡皮章戳出来似的漂亮的很统一。

    但大的那两个在被扔进来之后很快就跑出去了。

    哦对,跑出去之前还扒掉了衣服,变成了一只狐狸。

    目睹这一切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就宛如还珠格格里叫着香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了的燕子,表情都差点没管理住。

    再接着,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左寒霜变成了一头鹿。

    通身银色,长着四个优雅的巨大鹿角,扬起蹄来,周身宛如浸润在如水的月华里。

    他好像突然就接受了这个场面了。

    自己的左馆长果然变成动物都是最好看的。

    他就目睹着自己的左馆长飞速撞飞了两个冲过来的人,用鹿角顶起他们直接给摔去了碎石堆里。

    他们在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大的废弃的化学工厂,里面有很多破旧的仪器,堆在角落里被人一幢,瓶瓶罐罐从落着灰的橱柜上摔下,砸在那些倒在角落里的人的头上。

    泛着光的结界就在那堆仪器旁边,里头长手长脚的男人淡定地盘腿坐着。

    他旁边就是无数脑门都被砸出了深坑却一滴血都没有的…“人”?

    他们扒着结界壁,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折着手脚站起身,重新投入回那个战场去。

    “这不对劲!”老君拂尘一处,一道强大的力量扫飞了面前的人。

    和他背靠着背的麒麟烦躁地啧了一声,长腿一抬把面前的人按进了地里:“你别跟我你到现在才觉得!”

    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大致清点了一下这里这些生物的数量,发现数量其实不过一千。

    但也不敢轻敌,敖斐几个立刻上了天庭去禀告玉帝。

    可是这不禀告也还好,他们一上了天际,就发现自己的兵器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从那里带来的几滴血珠。

    撒地成人,他们挥剑斩杀了之后,遇血变一分成二,一时之间数量成倍往上翻升。

    几个人到底年轻,不敢轻举妄动,请了乾坤袋束了他们之后,匆忙想奔去玉帝处。

    可到了大殿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那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是凤君早年镇压的饕餮在今早吞噬了一份巨大的力量,直接挣破了束缚,和一同召唤出的无数凶兽直接冲向了人间。

    几位修为高的上神带着大军兵分八路去捉拿饕餮,留在天庭的驻军早已不多,更何况前段时日奇毒肆虐,只有一些修为高的上仙们寻到了法子治愈,还有不少人未曾痊愈。

    。

    待他们向玉帝禀报了遇到的凶状的时候,玉帝已经焦头烂额。

    指派给他们部分天将和上神,玉帝沉吟良久,表示让他们先去请回池泽和黎榷。

    结果好巧不巧的,在这同时。

    他们所有人都感知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天雷。

    星君定睛一看,就这雷是冲着池泽的方向去的。

    最后被指派下界的老君和天尊就在这个工厂里和麒麟一同吵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你见过连神仙都掐不死的玩意儿??”麒麟一把捏碎了自己眼前人的脖子,还不接起地用法力在他的大动脉出凿开几个窟窿,却还是在几秒后就又看见了活蹦乱跳的同一个人。

    “这定和饕餮有关。”天尊倒还沉稳一些,指挥着带下来的人。

    只不过这些人仿佛永远都不坏,一批接着一批上来,和他们完全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只不过他们法力会消耗,再不济一些的会累会受伤。

    可对方却不会。

    为了外头人的安全,他们不能离开这里。

    “凤凰几位使者呢!”麒麟抬头大喊,“能烧了么妈的!”“烧不掉。”一同下来的黎青脑门上冒着冷汗,收起手里的火焰摇头,“而且其中还有人之前中的毒还未曾痊愈,这样反而是引火烧身。”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千年前那次,同样是活死人,你还记得么。”天尊帮老君扫平了一帮子人,“只因为城主想要延年益寿的无限贪欲,一个城池的人全变成了这般模样,天庭出动了大半驻军都不曾扫平。”

    老君摸了摸额头,点了点头:“可那次夺得的秘术早已被销毁,饕餮作为始作俑者也被封印,这…实在是不该啊。”

    “饕餮虽被封印…可并未死啊。”

    左寒霜悠悠出声。

    几个人同时沉默了。

    早先他们根本不觉得一个蛮夷子能闹出什么动静,可却偏偏,看似以他一个人之力,就搅荡了这个天界和人界的局势。

    以西方的幻术障眼,让他们完全忽视了其他可能性。只觉得雕虫技,都是些不入流的把戏。

    可再想想那人的目的,不也为的是增长寿命吗。

    贪欲愈胜,就越能引起凶兽的注意。

    更何况这凶兽,早年还是凤君一手封印的。

    作为头号迷弟,那人怕是把凤君的所有历史都搞得一清二楚。

    知道活死人之术…这样看来倒是并不奇怪了。

    麒麟暗骂了一声,也一同化作原形,和左寒霜一同施展法力冲向了那一群人。

    他们修为深厚,瑞气环绕着周身,金银两道光闪过,击倒了无数重新站起来的人。

    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们不敢冒将结界扒开的风险。不能直接拿了那凶兽,对着这一群傀儡,做什么都是徒劳。

    而被派去追击饕餮的人,正面对着不断吞噬人间的贪念不断强大的饕餮。

    就在两边都焦头烂额时。

    高考下午场的收尾铃声骤然响。

    与此相伴的,是天边刺破乌云显现出的完整金龙和火凤。

    不同于之前还是半隐半现的线条。

    这次天边金光乍现,所有乌云像是被吓退了一般急速散开。

    龙凤飞腾在云端之上,祥瑞之气铺天盖地而来。

    作者有话要:  深夜惊喜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