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经
贪得无厌反丧命
他是被一鞭子抽醒的。
后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孟光瞬间清醒了起来。
“装死?”耳朵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爷爷死你!”
接着, 身上又挨了一鞭子。
孟光痛得蜷缩了起来,本能地求饶道:“别了,求求你, 别了……”
他的眼皮上全是血, 费力睁开眼睛后,就看到自己对面是紧闭着双眼的梅香, 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了。
然后他向上看去,一个仆人模样的人, 正用马鞭指着他:“快,你把酒经藏哪儿去了?”
孟光这才想起来, 自己被一棍子晕之后,那两人往后院的方向去了,大概就是想找酒经吧。
孟光回道:“我不知道你的是什么。”
那人举鞭要,就听一个声音制止住了他:“行了, 孟光好歹也是咱们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哪有你这么办事的?”
把他们全都喝退,这个人走到孟光眼前, 轻轻地把他扶起来,又拿了一块毛巾擦他眼睛上的血。
这人长得俊俏, 是个白面书生。话轻轻柔柔的,像是怕吓到孟光似的, 赔笑道:“你看他们,真是失礼, 我替他们向你赔罪, 你受苦了。”
正是李柳。
孟光喃喃道:“李兄, 你来了, 你得为我做主啊,他们怎么能人?”
“这个……你一直还不了钱,高大爷生气了。”李柳面露愁色。“实不相瞒,孟兄,我也很难做。我当时借给你钱,你答应的好好的,一年内还,现在已经过了时间,我虽是高家的账房,但人微言轻……”
“可他们就能人,杀人了?”
“孟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其实,高大爷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你家的井里有本酒经,他同你一样嗜酒如命。知道了这件事,就想把酒经据为己有。那两个官差,其实也是他的人,他们做事鲁莽,若不是我出手,你现在可就没有命在了!”
孟光刚才还理直气壮,现在听他这么一,就觉得,如果他所言非虚,那真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朝他发火,实在不应该。
他朝李柳拱拱手:“对不住,我刚才被了,不知道怎么着就把火撒你身上了,对不住,李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在这里谢过兄弟大恩。”
李柳把他扶起来:“我平生最是嫉恶如仇,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我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高大爷想要那本酒经,只要一天没有得到,你就一天没有安生啊。”
“李兄得对,只是,这酒经上并无什么酿酒的良方,他要这个到底要做什么?”孟光挠挠头,怎么也想不通。
李柳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瞬间又把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这么,你手里真有一本酒经?”
孟光警惕道:“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你的是,我知道你也是爱酒之人,这么珍贵的东西,岂可随便赠人!”李柳也满怀愤懑。“兄台不必害怕,万事有我,我这就去跟高大爷商量,看他愿意用多少钱买你的酒经。”
孟光道:“李兄留步,不管他出多少,我是不会卖的!”
李柳慢慢转过身:“那,开了酒铺给你分成呢?”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凭什么他要来分一杯羹?我不要他的臭钱!”孟光拍了拍桌子。
李柳又坐回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兄台得也是,这世上有多少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是我冒犯了。我刚才决定了,以后不再做他高家的什么狗屁账房,与那些人蝇营狗苟,还不如与你在一处,至少敞亮!”
孟光没想到李柳居然愿意为了自己得罪高家,眼底慢慢涌上热泪,道:“李兄高义!”
李柳哈哈笑道:“能有知己,君复何求?”着神色又暗了下去:“只是,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了,你这么违逆他,他绝不会放过你的,不如这样,你悄悄从后门离开,我帮你拦住那些刁奴。”
“怎能如此?”孟光急道。“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走啊,我们一起走!”
李柳苦笑:“我也想,可是,没有人给你掩护,你怎么走的了呢?别怕,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快走!再迟就走不了了!”
孟光抹抹泪水,收拾包裹,出门之前抱了抱李柳:“好兄弟!”
他刚开门,就见门外站着高怀和他的两个恶奴。
孟光立刻被一脚踢倒,趴在了地上。
高怀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此时走进来拍掌道:“精彩,精彩啊李老弟,你你不用一刻钟就能让这傻子把酒经拿出来,的确不是虚言!”
那两个恶奴把孟光手里的包裹反过来全部倒在地上,找出酒经放到了高怀手里。
高怀酒经到手,心情十分舒畅,蹲下来与孟光对视:“其实借钱给你也是李老弟的主意,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硬气,欠钱不还,还敢杀人,是我看你了。其实本来你乖乖交出东西,我不定还愿意留你一条命,可惜你不识好歹!”
孟光回头,只见李柳低头对高怀躬身道:“他逃走的时候肯定会带上最重要的酒经,我早就料到了。”
孟光这才知道那李柳骗了自己。
本来,只要酒经不交出去,他就有一个保命符,找到酒经之前,他们必不会杀他。
可是现在酒经没了,自己必死无疑。
孟光/气得双眼通红,对李柳吼道:“卑鄙无耻!你居然骗我!亏我把你当成兄弟,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兄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 突然,什么东西断了李柳的慷慨陈词,他喷出一大口血,不可置信地回身去看,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满脸怒火地一拳在他背后,这一拳极其老辣,瞬间就把他的内脏震了个细碎。
李柳倒了下去,口中血流不止。他双目圆睁,好似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们吵着我睡觉了!”梅香绕过倒下的李柳慢慢走过来,不满道。
本来站在门口押着孟光的那两个仆人见此情景,大叫一声,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房门。
高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语无伦次:“你,你……”
梅香瞟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死?”
高怀看见李柳口中还在不停地喷出鲜血,已经死了个透,也想要逃跑,结果双腿发软,半天都没爬出去一步。
梅香走上前去,一拳在他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透过他的身体,把大堂的木板捅出一个大洞来。
孟光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梅香一个个把自己的敌人击杀,心里真是无比舒畅,连身体的疼也轻了不少。
他想起那两个跑出去的家仆,对梅香:“那两个人跑了,万一报了官就不好了,去把那两个也杀了灭口吧。”
梅香伸了个懒腰,拒绝:“我累了,不去。”
孟光没想到她居然不听话,道:“你不是想吃包子吗,你去把那两个人杀了,我给你买两个包子。”
梅香来了兴趣,了一句“那你话算话”就跑了出去。
孟光一瘸一拐地慢慢往高家宅子走,等他走到的时候,不止那两个人仆人,高家的其他人,不论儿女妻子,丫鬟仆人,甚至鸡狗六畜,都被梅香杀了个干净。
梅香叉着腰:“我数了数,这儿有三十条命,你得给我买三十个包子。”
她笑得极爽朗,只是那笑容与身边的累累尸体,不太相搭。
第二天,人人都高家突然连夜搬走了。
又过了半个月,孟光开始沿街贩卖忘归酒。
这酒极香醇,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
安瑶这才反应过来,之所以之前没有在孟光身上感受到魔气,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化魔,现在,才是他化魔的时间。
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居然可以刺激到他,让他瞬间魔气增强了这么多。
连阴咏的捆仙锁也被他的力量震碎。
孟光的吼声划破了阳关镇清的安宁,朱雀立即对安瑶:“他要化魔了,吾伤了翅膀,不能现形,吾等快走,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人在化魔的瞬间,会无差别攻击附近的所有生物。
而且刚化魔的人力量不可觑,朱雀现在受了伤,安瑶和阴咏是绝对不可能同时招架住一妖一魔的。
安瑶对她道:“不行,我们走了的话,他就会攻击附近的居民,必须在这里把他截下来。”
朱雀急得直跺脚:“那吾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化魔吧!主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梅香看见孟光就要化魔了,更加把拳法耍得虎虎生风,不让安瑶有出手的机会,安瑶只好把自己的乾坤袋解下来扔到朱雀手边:“想办法暂时缓一下他。”
朱雀在安瑶的乾坤袋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降魔的法器,只好随便取了一张符振臂一甩,把那符朝孟光的胸前射去。
岂知已经迟了,孟光居然瞬间夹住了符纸,撕了个粉碎。此时他已完全成魔,整张脸突然年轻几岁,带着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道:“梅香,我来帮你!”
梅香赞了一句:“你这样倒好看多了!”
眼看孟光就要过去袭击安瑶,朱雀立即冲出,挡住了他的去路:“要想我主人,先过吾这一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