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

    迟越溪眼睛一亮。

    可戚柚马上自己“哎呀”一声，好像对这个决定踌躇不前似的，自言自语道：“不能太草率，还是再考虑下吧。”

    “柚柚，不草率。”迟越溪期待地望过去，停顿两瞬，又俯身慢慢贴近。

    闪烁的目光停在戚柚诱人樱唇上。

    戚柚也不错眼地注视着迟越溪，不避不让，眼尾更有似有若无点缀上的笑。

    这种含而不露，夹杂些许默认气息的笑，在迟越溪偏头靠近，唇畔已吐出欲望芳香的瞬间，忽然变成一种狡黠的笑。

    戚柚不知从哪伸出来的食指，冷不丁地卡进两人唇间，以“禁声”姿势抵住迟越溪唇瓣。

    近在咫尺又被拒之门外的同时，迟越溪看见戚柚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戚柚一根手指变成两根，三根，最后手掌捂住迟越溪的嘴，把她推开。

    戚柚绝对是故意的，诱导迟越溪过来又推开她，恶魔的紫色翅膀在她背后若隐若现。

    “哪有那么多亲亲，腻不腻啊，赶紧开车。”戚恶魔无情开口。

    可事实是，从戚柚化身柚柚警官的那天起，两人就没有亲吻过了。

    “现在还不可以吗？柚柚。”迟越溪感到些微委屈。

    这么多天都没亲过了，怎么还没开始就腻了？

    戚柚自顾自扣好安全带，看她侧着身子不动，犹带讨价还价的架势，颇有一家之主气势地飞过去一个“公主的安排你少过问”的眼神，然后睇了眼手刹，“开车。”

    命令言简意全，迟越溪马上像只焉了的熊猫，不敢话，默默挂好档把车驶出停车库。

    戚柚今晚仿佛化身宿管阿姨，从迟越溪回柏庭春榭起，她就进入了无限被安排的环节。

    “我们先把床单被套换了。”

    “水果切好了吗？”

    “酸奶先冻冰箱，做好你就去洗澡。”

    “洗完吹干头发上床等我。”

    迟越溪终于听到一句略略抚慰心灵的安排。

    夜风疏冷，别墅外一片沉寂的灰黑，迟越溪走到窗前，抬手将两边窗帘合上。

    窗布闭到一处时，她眼神停在正前方双手的指甲上看了看。

    不久前才修理过，现在依然圆润整齐，很合适。

    出神片刻，回神才听见戚柚进屋的动静，“咦，你穿的哪套睡衣？”

    迟越溪回头，戚柚拿着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酸奶走进来，放在床头。

    “就是你让我在柜子里挑的那几套，我选了这个。”

    戚柚这时才看见她的前面，是一套绣了月亮的蓝色丝绒睡衣。

    戚柚恍然大悟地“啊”了声，带点尾音。

    这套风格沉静成熟的睡衣，当初品牌送给她时她觉得自己可能hold不住，就放在衣柜里一直没穿。今天迟越溪穿上身，她忽然相信了品牌“这套衣服是他们专柜设计师今年最得意之作”的话没有骗她。

    迟越溪安静站在杏黄色窗帘前，像一轮落入湖水中的月亮，几缕乌黑碎发躺在她雪白颈窝。

    高洁的美丽总是最易催生人的占有欲。

    卧室静谧昏黄，戚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可这并不影响她今晚算的秋后算账。

    她两步上床，跪坐在床上，被子掀到一边，拍了拍床。

    “上来。”

    迟越溪照做，还隐隐看出今晚睡前有戏的意味。

    戚柚坐在靠着自己这边床头的位置，拿起水果酸奶舀了口，看着迟越溪，边发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忽然被她旧事重提，迟越溪愣了愣。

    刚想坐去她身边，戚柚却马上用脚蹬了蹬抵住她，脸上露出“不回答就不许靠近”的警告表情。

    跟显然，戚柚公主开始作妖了。

    迟越溪哭笑不得。

    “大学。”

    “大几呢？”

    “大四。”

    戚柚长长地“喔”了一声，阴阳怪气。

    “就是你没有兴趣谈恋爱，只把我当普通同学的大四吗？”

    迟越溪一顿，眼神慢慢移开，“……嗯。”

    “啊，我还真以为你那会儿对我没有心思呢。”戚柚歪了歪脑袋，抿着盛了酸奶的勺子，眼神分外无辜。

    迟越溪：“……”

    戚柚继续问：“那当时有别人知道你喜欢我吗？”

    迟越溪：“没有。”

    戚柚又“喔”，脑袋微微往下偏，追着她躲闪的目光，明知故问：“暗恋我呀？”

    “……”

    “柚柚。”迟越溪不得已把眼抬起来。

    戚柚一只手托腮，做判断题般，“那就是暗恋我咯。”

    其实今晚她已经大概听出来迟越溪当初为什么总拒绝她了，或是不敢接受她。她不会去伤害迟越溪的痛点，但……迟熊猫让她因此丢了好多面子还受了好多气的罪行一定不能放过！

    这只熊猫现在还试图以沉默蒙混过关。

    呵，不可能！

    戚柚踹她一脚，“是不是呀，！”

    迟越溪抿了抿唇，“……是。”

    戚柚：“是什么？”

    眼神攻击五秒。

    十秒。

    十五秒。

    “是暗恋你。”迟越溪被她盯得无处可遁。

    戚柚笑出来，“你知道你做的这个酸奶超好吃吗？”

    不等迟越溪答话，她舀了一口酸奶在嘴里，迅速把杯子放回床头，扑过去搂住迟越溪的脖子，把还冰冰凉凉的酸奶喂进她唇舌之间。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酸奶中多了一股戚柚的香气。

    戚柚来得快去得也快，喂完酸奶就立刻脱离，抬起头来又：“你再一遍。”

    迟越溪唇畔还沾了一些浅浅的乳白色，冰凉的触感好像一路猝不及防袭入她心底，令心跳剧烈加速。

    这是戚柚第一次主动吻她。

    而刚才那个短暂却深入的吻，即使没有言语，却奇妙地仿佛令她与戚柚的心意瞬间相接。

    她脑海的电流似乎忽然被触动，激发出一个后知后觉的念头——

    戚柚从来没有排斥过她。

    戚柚是喜欢她的。

    只是还来不及仔细体会，戚柚又捏住她的脸，掐了掐强行拉回她的思绪，催促道：“快点。”

    迟越溪微微怔愣，接着宛如中了咒般，缓缓开口，承认道：“我……暗恋你。”

    戚柚笑，很满意，凑上去又亲她一口。

    和刚才那个吻又不一样，戚柚奖励性地逗了逗她的舌头。

    只是霍然间，迟越溪便像经历了触电到开窍，背脊一绷后又舒缓下来，并紧接着抬起双手，搂住戚柚。

    “柚柚，我暗恋你。”

    戚柚撬开的，不只是她唇齿的防线。

    她话音落，戚柚又凑上来和她交缠，身上香香的气味在她鼻尖蔓延。

    像开了一只尘封的秘密匣子，每一次间歇时迟越溪都会轻轻讲出来：

    “我从第一眼起就暗恋你。”

    “拒绝你的时候其实很喜欢你，对不起。”

    “我只喜欢你，五年都在偷偷的喜欢你。”

    “柚柚，我没有想过别人。”

    然后戚柚给她更热更深的吻。

    吻到后来，戚柚实在坚持不住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停下来轻喘换气，抬手去摸迟越溪闭上的眼睫。

    像羽毛一样柔软的漂亮睫毛，戚柚看着它慢慢抬起来。

    灯光下，迟越溪清澈眼底闪烁的点点润泽光芒便随之赫然入目。

    戚柚倏地愣了愣。

    但只是几秒，她马上反应过来，跪坐着直起身子，湿润的唇轻柔贴到迟越溪眼尾。

    “别哭啊熊猫。”戚柚轻轻吻她，给她回应。

    “我也喜欢你，喜欢以前不近人情的冷漠鬼，喜欢色色的黏人的迟越溪，也喜欢熊猫。”戚柚亲到她眼睑，猛然间觉得自己到了重点，移开唇，义正辞严圈要点：“以后除了熊猫不许发别的表情，不许三心二意！”

    迟越溪忽然轻笑，把她按进怀里，“不发。”

    戚柚：“嗯，我也不喜欢余易，你不我都忘记他是谁了。”

    提起来，迟越溪又想到自己这个乌龙。她不禁失笑，都不知自己是该感激余易还是如何，就只道：“不他了。”

    “嗯。”戚柚啄啄脑袋，脸色还带刚才深吻后未褪去的潮红。

    但她觉得更多的是自己差点换不上气来的窒息导致的。

    她盯着迟越溪，观察了五秒。

    确认迟越溪脸色平静，呼吸平稳，基本没什么问题后，她心中感叹地叹出一口气，然后认命承认道：“我不行了。”

    迟越溪轻轻一笑。

    两个人身上都有彼此留下的火苗，被子还被冷落在床尾远远的地方，尚不是睡觉的时候。戚柚躺到枕头上伸腿磨了磨迟越溪，给她暗示。

    大概是可以伺候戚柚公主了。

    情到深处的时候，戚柚虽然体力不支，但想法还挺多，躺在床上弱弱地问：“你是因为经常加班所以精力这么好吗？”

    她的声音已经是微声细气，还带没节奏的轻喘，可还在问：“你我要是多跟武术老师学一段时间，会不会有好转？”

    迟越溪忍俊不禁地笑，看她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又不禁动容，亲了亲她渗汗的锁骨，：“会的，下次我教你。”

    戚柚脸“腾”地一热，把一半枕头卷起来盖住自己的脸，踢了迟越溪一脚，瓮声瓮气：“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