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鸟蛋是它娘不要的
车夫已死。在离马车三丈远的地方,瑜乔忽然停下脚步。
晏辞一边低头整理怀里的野果子,一边继续向前走,瑜乔伸手一挡,道,“大人在此稍候。”
瑜乔也不多做解释,随即谨慎的向前行去,而后停在马车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一个青果子,朝着马车内去。
马车内顿时传来果子击到马车内壁的声音,瑜乔眼中一沉,而后欺身上前,以掌风前推,那马车帘子便被微微掀开来,只道看见那果子不是落在马车的地板上,而是落在了一个包袱里,那瑜乔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道,“难怪落地没有声响。”
晏辞随后在瑜乔的示意下方才走上前去,晏辞见瑜乔行事谨慎,不禁出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瑜乔笑了笑道,“无妨,江湖上多的是阴险卑劣的手段,心谨慎些总是好。”
晏辞轻轻点头,而后道,“我们是现在就要弃了马车吗?”
瑜乔笑了笑道,“马车最多可以再前行一日,如果大人不嫌累,您可以骑马,如果觉得体力不支,可以回到马车里,瑜乔来给您赶车。”
晏辞看着瑜乔的神情,好像忽然懂得一些瑜乔的示意,便道,“好。那劳烦瑜乔兄赶车。让我再歇息一日。”
晏辞完,却并不动身,反而瑜乔,做势朝着马车走去。
等到瑜乔一只脚迈上马车的辕杆之上时。忽然从马车底下飞身而出一人,手中持了一把闪着绿光的匕首,那淬了毒的冰刃在阳光下闪着骇人的光。
瑜乔一声冷笑,飞身而起,双脚夹住那人的脖子狠狠一扭,只见那人随着瑜乔的脚轻轻一转,竟然是巧妙的将瑜乔脚上的力量给化解掉了。瑜乔喝道,“受死!”
随即手中长刀翻转出花,而后从那人身前斜插入背。那人吃痛,手中匕首跌落在地,却是忽然露出邪魅一笑,朝着晏辞方向便吐了一口口水。瑜乔一愣,待去拔那长刀,却已是来不及。
一支毒针,顺着那人口中朝着晏辞直直飞去,瑜乔大怒,一掌击下,那人的天灵盖便被瑜乔拍的粉碎。
瑜乔刚刚起身朝着晏辞飞跃而去,便见晏辞已经自己将那毒针拔下,捏在手中。
瑜乔一惊,慌忙推了一下晏辞手腕,那毒针跌落在地,瑜乔捉起晏辞手腕,一边帮晏辞把脉,一边道,“有毒!”
晏辞刚刚只觉得腹间一个刺痛,不及多想,看到那针便将它拔了出来。
此刻被瑜乔一,方才后怕起来。此刻看着瑜乔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皱眉,晏辞只觉得自己肚子上,好似更加疼了起来。
良久,瑜乔放下晏辞的手腕,又去趴在地上看那枚毒针,而后道,“这确实是毒针啊,晏大人,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了不得的丹药?”
晏辞不解,忙出声问道,“这毒针怎么了?”
瑜乔摇了摇头,道,“这毒针没什么,倒是大人。你为什么中了剧毒却不死呢?”
晏辞一怔,不明白瑜乔何意,瑜乔指了指地上那枚毒针,道,“喏。有毒。”复又指了指晏辞,道,“我刚为大人把脉,却是一切正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晏辞看了看那毒针,问道,“是不是毒针不够毒?”
瑜乔摇了摇头,道,“这毒针,至少能毒死三头牛。”
晏辞不解,“那刚才那人为啥把它咬在嘴里,也没见被毒死?”
瑜乔道,“人家有解药。”
晏辞似懂非懂,而后道,“或许毒被他在嘴巴里,嗦干净了吧。”
瑜乔轻轻摇头沉默,只是开始怀疑,朝廷这新科状元,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
晏辞笑了笑,心中却想起来,杜子衿与他提到过的玉血金丹。不禁轻轻地抬手护着自己的腹。望着京城方向出神。
瑜乔见大事已了。复又看到晏辞似乎神情郁郁,以为他是见了血腥,有些害怕,便趣道,“晏大人托着肚子做什么。还能有了孩子不成?”
晏辞被瑜乔一,方才把手放下来,红着脸道,“瑜乔兄,莫要胡。”
瑜乔笑了笑道,“好了,既然晏大人无事,我们还是快些赶路,早一日总比晚一日的好。”
晏辞轻轻点头,却道,“马车难行,还是将马解下来。我骑马便是。”
瑜乔也不多做阻拦,二人拿了包袱一人一马,策马向前行去。
马匹比马车要快很多,原本以为还有两日的路程,等到第二日天色将黑,二人便已经到了雪山脚下。
晏辞身上穿了一件厚重的貂皮大氅。而瑜乔则是自己动手,用落叶给自己简单的札了个蓑衣,草草的裹在身上。
瑜乔勒马停下,而后道,“大人,此处离雪山较近,树木早已枯零。多的是可以生火取暖的东西。我们便再此歇上一歇,大人觉得如何?”
晏辞笑了笑,道。“一切全凭瑜乔兄安排。”
瑜乔下了马,将那缰绳拴在一棵不大的树上,而后道,“大人快些下马。我给你找个好吃的东西。”
着便笑着向一旁的一棵大树走去,只见那树干枯萎枝叶飘零,但干枯的树干之上,有一团枯草,瑜乔一个点地,飞身向前,而后便将那鸟窝给端了下来。
晏辞看到瑜乔端了鸟窝过来,只见那枯草底下都是白亮的鸟蛋,大约七八个的模样。
不禁道,“瑜乔兄,我们若是将这些鸟蛋吃了,怕是那老鸟归来,不会善罢甘休啊。”
瑜乔笑了笑道,“若是普通的鸟,或许会,但这是忘川的蛋。传这种鸟是一个痴情女子所化,曾经和一人相爱,后来被欺骗伤害,生下孩子以后便被抛弃。
所以那女子把恨意都宣泄在孩子身上。觉得自己是因为孩子才被抛弃。
所以在喝忘川水的时候,向孟婆许下毒愿,要抛弃自己生生世世所有的孩子。所以这种林子里,到处都是它们丢下的蛋。”
晏辞听了唏嘘不已,不禁道,“真是可惜,但这女子,倒是奇怪。一般女子,哪怕被丈夫抛弃,也不会放弃孩子,她倒好,竟然够狠得下这份心。”
瑜乔一边生火,一边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世间女子,是最可怕的。她们有太多剧烈的情感,若是不能被善待,那么便会是成为她们最锋利的武器。要人性命的多了去了。”
晏辞轻轻摇头,在那已经生好的火堆旁坐下,此刻临近雪山,话之间已经有白气吗,冒出,晏辞轻轻摇了摇头,道,“可怜世间那么多痴情女子。倒是总被辜负。”
那瑜乔在火堆旁边挖了个浅浅的坑,而后将那鸟蛋,心的在那浅浅的的坑里埋好,而后又移了一些火在上头。
道,“也不尽然,女子痴情,可并不是你痴情你便有理。若是男子有意哄骗,那是男子的错,可若是女子自己,痴心错付,怕是无论如何,也得算是为自己识人不清付出的代价吧。”
晏辞听闻,也轻轻点头,口中喃喃感慨,“可惜,世人总想要两情相悦,这世间,又能有多少两情相悦呢。”
瑜乔笑了笑不话,二人就着明亮的火光,量着远处皑皑雪白的山峰,只觉得寒意一阵盛过一阵。
不多久,瑜乔将那埋在地下的鸟蛋扒拉了出来,在自己身上仔细擦了。自己留下了两粒,其他的都分给了晏辞。
晏辞这一路上被瑜乔照顾惯了,也不多做推辞,便将那鸟蛋剥开来,轻轻咬了一口,果然,美味可口。”
两人吃了一些鸟蛋,而后又吃了一些青果子。瑜乔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在一棵大树的树根处,仔细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而后道,“委屈大人,今夜将就一晚。”
晏辞笑了笑道,“这半个月行来,晏辞早已习惯,瑜乔大哥不必介怀。”
瑜乔本就不是扭捏之人,闻言便也不再多,看着晏辞和衣躺下,自己才飞身跃起倚在大树的枝干上,而后对着地面上的晏辞道,“大人放心歇息,此处阴寒,已经很少有野兽飞禽出没,若是有,瑜乔也会为大人挡回去。”
晏辞笑了笑道,“晏辞知道瑜乔大哥身手,放心的很。”
晏辞完,裹好身上的大氅。心中却是又想起杜子衿,那一日在玉溪江边遇伏,杜子衿受伤之时,自己带着他,也是这般的躺在浓郁的树荫之下。
那一日的花光树影,都像是一幅幅彩色的画卷,一点点的在晏辞脑海里挥之不去。
杜子衿,你还好吗。还有人想要至你于死地吗。
晏辞睁开眼,看着天上繁星点点,明月皎洁,想起古人所,千里共婵娟。不知道,京城的月亮,此刻又照耀着谁呢?
晏辞朦胧之中,沉沉睡去。梦里尽是那一人举止笑谈。晏辞梦见那人牵着自己,走到白鹤谷的竹舍处,晏辞推门进去,忽然一条大青蛇迎面而出。
“啊——”晏辞一声尖叫,慌忙坐起。
“做噩梦了?”一个声音在问。却不是瑜乔。晏辞分的清楚。空气里缓缓漂浮的。是他身上的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