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忠义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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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世君将那几封折子递给李大人,又向群臣中的几位名不经传的臣子递去。

    “刑部左侍郎,关月重,可有疑义?”

    关月重本是站在李大人的身后,在霍世君亲手递给他这些书信后,男人面色灰白,颓废地看了一眼王岳。

    王岳一开始也只是惊诧,但很快就镇定了心神。

    店内群臣数十,他不信太子真的抓到了他的把柄。

    祁良夜声音微微拔高,“入锦衣卫昭狱吧,萧大人,好生敲,仔细审问,”

    殿内寂静一片,只有几名臣子的衣料被拖在地面上的声音。

    殿内登时跪下了一片,无人敢看祁良夜的神色。

    “平州水患一案牵扯了无数人,你们也应该清楚这背后的严重性,有些乱臣贼子想着谋逆,想着瓜分一些祁家的天下,但其实你们有些人心里也应该清楚,有谋逆之心遮掩得好便也罢了,落在孤的手里,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至于杀鸡儆猴一,在孤这儿也是没有的。”

    “萧统领——”

    “动手吧。”

    萧逸大踏步向着最前排的几个老臣走去,王岳面色一变,心中慌乱,正欲张嘴辩解却见萧逸拔出锋利的刀刃向着户部和工部尚书砍了过去。

    血溅三尺,淅淅沥沥地落在了王岳的脖颈上。

    王岳的手微微发抖,跟着众人一块儿跪了下去。

    祁良夜一只手翻上折子,“前些日子御史台弹劾工部和户部尚书贪污腐败,数额之巨可造三座水利工程。”

    “这些是平州水患一案中两人动的手脚,证据稍后公示。”

    他声音很浅,半分情绪也无。

    霍世君快步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那一叠证据。

    “朝中还有什么大事,有事上奏,无事下奏,”

    群臣无事,朝奏完毕。

    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平州水患一事就解决了。

    众人退下后,谢瑜思索着,“殿下,这回能不能抓到王岳的把柄呢?”

    “抓不到,但能让他大出血。”

    祁良夜起身,霍世君已经去公示榜上张贴证据了,所以和二人并不一道。

    殿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人。

    “我刚才,察觉到王岳身上的那只苗疆血蛊了。”

    祁良夜眸子一顿,轻轻一瞥女人。

    他这一眼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谢瑜无端心里一沉。

    “当时去平州抓到那几只血蛊,我带到了京城,早上为了试探王岳,我就把血蛊带上了。”

    “果不其然,这蛊有异动。”

    “其实,臣觉得,私下弄死王岳也不是不可以。”

    谢瑜心里想得很美,只要弄死王岳,那这些事儿不都解决了。

    祁良夜却无情地断道:

    “你想得倒是美,但我要铲除的不是王岳一个人,而是整个王氏集团。”

    “你把这些人都杀了,谁给朝廷办事?”

    谢瑜耸耸肩,“好吧。我知道错了。”

    “磨墨。”

    祁良夜双指敲了敲案几,谢瑜穿着白色的丫鬟袍子,头上乖巧地梳着双丫髻,若不是她身量较寻常女子高些,还真会被认作孩子。

    *

    一下坎了两个尚书的脑袋,震惊朝野。

    山野公府上,山野公在书房里叫来了两个儿子。

    “可与那位霍大人有过接触?”

    奚家长子,奚山,他年纪比“玉公子”奚丘长上两岁,两人是亲兄弟,所以言行间没有什么避讳的。

    只是沉吟着道:

    “霍世君到还好,他为人处世很圆滑,看着像是书生,但是平州水患的案子好像就是这位霍大人去查的。”

    奚山与霍世君平日上朝时只略微聊过几句,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子心中大有乾坤。

    “但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何时去平州将这案子查明白了,这王岳可是将太子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平日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王岳的监视。”

    奚山不太明白,但奚丘心中却有个猜测。

    “大哥,那日我去了流风宴,见到了太子养着的那位谢姐。”

    谢瑜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城,尤其是当日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让人叫她骂了个遍,就连奚家的妹都觉得她“扫兴”。

    “丘儿,可是有什么猜测?”

    两人的父亲,山野公,觉得来了兴趣。

    奚山没有见过这位谢姐,却觉得能被太子收入府中,应当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这位谢大人,其实是塞北谢家军的一位女指挥使,也就是,她是朝廷命官,虽然这些年名不见经传,但应该是藏了不少势力。”

    山野公和奚山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书房内只有昏黄的两盏灯,因为所谈皆是机要,门外守着的全是侍卫。

    “谢国公这些年早已隐退,只有手中握着谢家几百年来惯有的私兵,按理来,这谢家应当是没有什么势力的,只是经年权贵,所以众人才会忌惮几分。”

    奚山思索着,还是不太敢断定。

    山野公摇摇头,“谢家背后的势力绝不止如此,你且看着吧。”

    “王岳迟早会被咱们这位太子爷抓到把柄,如今各大世家都只想求个安稳,你二人不可贪多冒进。”

    “丘儿还未娶妻,过两日就该着手给你物色人家了。”

    奚丘叹了口气,手指无力地摊开来,只得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命,他知道。

    心中闪过那道清风朗月的身形,奚丘咽下心中的苦涩,不愿多想,除了书房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也是这时,太子府上来了客人。

    谢瑜接了信儿赶往前厅时,忠义侯夫人带着孙清瑶正雍容华贵地饮着殿内茶水。

    母女二人的动作习惯如出一辙,都有一股淡淡的傲气。

    谢瑜心思转了转,还是没摸清这两人的想法。

    “忠义侯夫人安好,”

    略一颔首后,女子如竹竿一样笔直的身形大踏着两步就走向主座,忠义侯府人挑起右眉,诧异地问道:“太子爷可是不在府上?”

    谢瑜微微扬起一个笑容,“殿下正忙着公务,差我来会客,您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

    忠义侯夫人听见太子在府上,还不出来接待,面上表情就臭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又重新扬起了笑容。

    “哎呀,那敢情不好意思了,瑶儿,快见过谢大人。”

    身后的孙清瑶这才款款行了礼,她今日一身修身的紫色长裙,穿着扮略有当日谢瑜的几分影子,只是腰间不曾缠着鞭子,身形没有丰腴之感,反而多了几分柔弱无骨。

    “瑶儿见过谢大人。”

    谢瑜当即就明白了忠义侯夫人的意思,不过她心里翻了个白眼。

    ‘明明全京城都知道我是太子爷的贴身人,还往太子跟前送人。’

    看着孙清瑶那略显扁平的五短身材,她继续笑道:

    “起来吧。”

    孙清瑶手心紧紧地攥着帕子,心里只觉屈辱,太子爷为何要让一个女子来接待他们母女,这不就是□□裸地羞辱吗。

    她步退回到座位上,就听母亲道:

    “今日是想送清瑶来学学规矩,她年纪,平日里仗着自己一身才名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当日得罪了大人您还请赎罪。”

    “只是这几日想在府上和您话,几日之后我们就将瑶儿接走。”

    只要这几日清瑶争气,以后忠义侯府就不愁了。

    但没想到今日刚刚上门,就被太子爷踹到了一边,交给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来见客。

    谢瑜眸子转了转,其实这事儿太子爷了,让她看着办。

    现在美人自己都送上门来了,况且只是住几日就走,应当是没问题的,再,她就不信这孙清瑶真能勾搭上祁良夜。

    那就这么定了。

    “那当然可以啦,我在府上一个人寂寞,又不懂诗文,太子爷最不喜欢我粗鄙,有瑶儿这么一个姐妹可太好啦。”

    忠义侯母女俩不由得面色一愣,悄悄对视了一眼。

    孙清瑶只觉事情不太对,可不清哪里不对。

    忠义侯府人则是满面笑容地将她往谢瑜那儿一推,

    “瑶儿,谢大人都发话了,你还愣着作甚,我们几日后来接你,你先好好住着,衣裳什么的都让云雀拿着了,你安心学规矩,跟谢大人要好好相处。”

    “那是自然,母亲放心。”

    谢瑜也不想看他们演戏,对外面喊了一声,“如意,你去喊王管家过来,给漪澜院的西厢房收拾收拾,让孙姐先住下。”

    如意身形如风,没过一会儿,忠义侯府人起身告退,王管家来了之后,谢瑜领着孙清瑶出了接客的正堂。

    路上谢瑜表情淡淡的,她今日一身墨绿色的直布长裙,腰间是镶着红宝石的细腰带,面上未施脂粉,面上眉目清明,只有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味,叫人不由得想靠近。

    孙清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女人姣好的腰臀线。

    盯着那曲线,她才猛然意识到,谢瑜的身材根本不是靠衣着扮出来的。

    心中泛起一股酸意,孙清瑶自知已落入下乘,便挪开了目光,心中给自己气。

    只要这几日能成事,那以后她也是这座太子府里的人了。

    若是谢瑜看透了她的想法,估计只会大声嘲笑。

    “到了,孙姐请便,”

    “对了。正房和东厢房不要随意进入,那是我和侍卫的屋子,”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会给你请一个教习嬷嬷,孙姐就好好学规矩吧。”

    此时的谢瑜根本想不到孙清瑶会惹出什么乱子。

    作者有话要:

    今天二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