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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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啊……是真的放你不下了。”

    怀里的方宜民听到他这一句,抬起头来,视线里带着点不敢置信的喜悦。

    他真的没有听错吗?……李玉泽……李玉泽刚刚了什么?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翼翼,李玉泽牵起他的手,当着众将士的面,把那截细细的手腕送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就像醉酒的那天晚上一样。

    “子澜。”年轻将军的脸上带着点笑意,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与赤诚。

    “我心悦于你,”他这样着,“……我们在一起吧。”

    今天的李玉泽,仿佛也带了醉酒那天的坦诚,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意,亦或是考虑那些世俗的规矩与束缚。

    也许,劫后余生就是能够给人勇气吧——被逼无奈躲进山里的时候,断水断粮的那一整天,十二个时辰,李玉泽的脑子里除了脱困的方法,想的竟然都是家人和方宜民。

    也只有到了此刻,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间里,李玉泽才能够有机会去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是的,他爱方宜民。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李玉泽便决定了——要是老天开眼,能够再一次让他有机会见到方宜民……那么他绝对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勇敢、都要坦诚。

    他不再会纠结于那些世俗的考虑,或者对双方关系的疑惑——只要方宜民也喜欢他,他又喜欢方宜民,那他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与性别家世世俗都无关。

    那么……方宜民呢?子澜……子澜,也喜欢他么?

    李玉泽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方宜民的手腕还被他握着。然而一向讨厌与别人亲密接触的方大人,此刻却乖乖地任由他牵住,一点都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所以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了,不是么?

    李玉泽忍不住想锤自己的脑袋瓜——他之前,他之前怎么能就那么笨呢?!

    对方的一举一动,对他的体贴温柔,对他的毫无防备,竟然都被李玉泽贴上冠冕堂皇的“好友”标签,然后心安理得地不去想更多。

    然而,就算是这样,李玉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郑重其事地表明一次自己的心迹。不为别的……哪怕只为那个晚上的莽撞道个歉也好。

    他于是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开了口:“子澜……”

    没想到心有灵犀似的,对面方宜民也同时道:“从羿……”

    “从羿。”方宜民这次没有再像往常一样退让,而是直接拿住了主动权。“这次让我来先吧。”

    李玉泽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他身上。幸好这个位置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然所有玄铁骑的将士们恐怕都会吓一跳——统领看人的眼神,什么时候也这么温柔了?!

    两个人话间声音压得很低,怕李玉泽听不太清,方宜民干脆离他更近了一点。

    李玉泽顺势搂住对面人细瘦的腰肢,可还来不及丈量手臂里的那截腰肢是否病瘦了,就听见方宜民撂下个惊天炸弹:“其实那天的事情……你真的不用愧疚,因为……都,都是我计划好的。”

    方宜民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发闷:“那天的酒是我准备的,因为我就想……就想和你不要再这样兜圈子了,我们这样以后,第二天我便跟你清楚一切,表明我的心意。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从羿,一听到你让我去赏花宴,去找别人,去成家,我就……”

    到最后,他好像知道自己没理,辩解的声音越来越:“……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你不要生自己的气了,要就我吧。”

    这话听得李玉泽都想笑——相识二十几年来,他何时过方宜民?!就连现在听了对方肚子里的这些九九,也只是觉得幸好……幸好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不然对方这样做,李玉泽自己恐怕真的要酿成大错。

    不过,又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方宜民身上青青紫紫的口勿痕,李玉泽气不过,还是轻轻了一下他的屁月殳。

    李玉泽的自制力,他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若是没有那酒的作用,即使他情难自控和方宜民亻故了,人第二天应该也不至于狼狈成那个样子。

    ——方宜民对他做这些心机是一回事,因为这些心机让自己的身体受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李玉泽不喜欢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不生气……”李玉泽摸了摸他的背脊,温柔地劝哄,又抱着他问道,“那第二天早上你起来,难不难受啊?”

    方宜民先是观察着他的表情,心地摇了摇头。

    听见李玉泽鼻腔里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就立刻又变了口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也没有很难受啦……”方宜民扯着他的袖子,手里比了个的手势,“就一点点。”

    李玉泽轻轻掐住他的脸,动作温柔,嘴里却不留情地教训道:“想出这个办法的是你,到最后吃苦的还是你。你自己看看,下次还敢不敢耍心眼儿了?有什么东西想,还敢不敢瞒着我?”

    怀里的人浑身上下都瘦,也就脸颊和屁月殳还剩下二两肉。方宜民被他的动作捏得有些痛,却又钻进“作恶者”的怀抱,在他怀里声求饶:“不敢了……从羿,你轻一点……我痛。”

    李玉泽放开掐住他脸的手,结实的手臂又重新回到方宜民的腰间,安静地环着,让方宜民觉得轻松。

    这几日担心着李玉泽,方宜民一直以来都没能睡个好觉,这个问题在来时的一路颠簸就更加恶化了。

    此刻被李玉泽抱在怀里,初升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倒是让方宜民生出了点困意。

    他眨眨眼睛,有点泪光从瞳孔里涌出来,又被睫毛吸收了进去。

    方宜民想抬起手腕,擦掉睫毛上的潮湿感觉,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双臂都被李玉泽箍紧,只好“唔”了一声,退而求其次地在对方的外袍上擦干净眼泪。

    方宜民越被抱着,就越是困倦地厉害,忍不住搂紧了李玉泽的脖子,借由对方的肩膀来为他的脸挡挡日光。

    他这头困得快要站着睡着,那边李玉泽倒是专心致志地再检查他到底有没有瘦。

    ——刚才李玉泽就感觉出来了,在他走的这半个月里,怀里的人肯定病过,甚至轻轻一摸都能感觉出骨头来。

    此刻方宜民被他抱在怀里,就更加方便他丈量怀里人的腰肢。

    李玉泽一只手轻轻掐住,另一只手在方宜民腰间慢慢移巡,结果还没动几下就已经到了头。

    ……是真的瘦了。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又不死心地再量了几次,得到的都是这个结论。

    “子澜。”李玉泽忍不住又把方宜民从他怀里提拉出来,问道,“这段时间你怎么了?怎么会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吃过的苦,方宜民无意让李玉泽再知道一遍,便像鹌鹑一样又埋进他怀里,语气讨好:“从羿,别再摸了,我的腰还疼着呢……”

    真的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李玉泽收了要好好盘问人的心思,手臂重新搂住他,温柔地问:“腰还疼着呢?是怎么回事?哪儿疼,我给你按按?”

    “就两边那块儿,都疼……”方宜民了个轻轻的哈欠,把脸更深地埋进人怀里,笑得像得了食的猫,“都怪你,手劲儿太大,我的腰都被你掐青了,到现在还没消。”

    李玉泽:……

    作者有话要:

    李玉泽:不是我睡了老婆吗?怎么的好像老婆睡我一样?……但是,老婆真的还是太瘦了,我下次真的要收敛一点。(反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