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养不熟的家伙
穆清砚没什么胃口。
一口甜腻的苹果馅饼咬下去,黏糊糊的苹果酱馅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嗓子眼,甜得过分有点发齁,粘连在嘴巴里,刺激到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激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好吃?”简奚云双手交叉,靠在餐桌上,靠着下巴,挑眉问他。
穆清砚躲避着他的眼神,轻轻摇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哇,好苦,还很烫。
穆清砚的脸皱成一团,看上去特别的拧巴。
他不话,简奚云有点烦躁,用手指在桌面上着节奏,提醒道:“你睡了两天,应该很饿了。多吃一点。”
很饿,但是一口都吃不下。
穆清砚为难地嚼着嘴巴里烂糊糊的馅饼皮,十分抗拒这么甜的东西,但简奚云就坐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连放下馅饼的勇气都没有。
“等下,都弄脏了。”简奚云突然起身,站直身体俯过来,食指划过穆清砚的嘴角,擦掉了一块苹果酱,放进了自己的嘴巴,“很甜。”
但穆清砚的嘴角受伤了。他手指划过去的时候,碰到了伤口,穆清砚的背上爬过一阵鸡皮疙瘩,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现在有点怕简奚云。
在简奚云的注视下,穆清砚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嚼掉了全部的苹果馅饼,还喝掉了一整杯的清茶。
他想要拿纸巾擦下手,却被简奚云抢了先。简奚云仔仔细细地替他擦手,还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嘴角,问道:“吃饱了吗?”
穆清砚点点头,嗯了一声。
“在家休息两天,我陪你。”简奚云把人横抱起,又抱回了床上,“再睡一会,脸色还是不太好。”
穆清砚的手乖乖地放在怀里,没有去勾简奚云的肩膀,眼睛立刻就闭上了。他睡觉,应该不会再折腾自己了。
但穆清砚想多了。
简奚云把他放到床上以后,手就不安分地塞进了他的衣服里,微凉的掌心一寸寸地抚过腰际,开始往更隐晦的地方去。他的声音继续撩拨,一遍遍地喊:“砚砚,砚砚。”
他喊一声,穆清砚就嗯一声。
简奚云似乎很对他的后颈流连忘返,吻过一遍又一遍,温润的触感细腻温柔,像要把绵绵的爱意都传递给自己。
只是因为没有找到腺体吧。如果,有腺体的话,少爷会标记自己吗?
会是哪一种标记?临时标记?还是终身标记?
“腕带坏了?”阴沉的声音传来,断了穆清砚的遐想。他突然想起被自己扯坏的通讯器,紧张感令后颈寒毛根根立起,呼吸变得不稳。
“对不起,少爷。”穆清砚道了歉。
错了就是错了。他认错。
“嗯?砚砚是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弄痛你了?”简奚云不满他的话,一开口就是对不起,还喊了少爷。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在,两个人还是那么亲密的姿势,居然没有喊哥?
穆清砚摇摇头。
“话!”光摇头点头了,醒过来到现在就没有过一句全乎的话。
穆清砚一愣,抿了抿嘴,又道歉:“腕带弄坏了,对不起。”
“坏了就坏了。下次再给你换一条。”简奚云将人翻了身,正面看着自己,特意放低声音,“这次我确实没分寸,以后不会了。砚砚,以后有事也不要瞒着我。我不喜欢你藏着心事,好不好?”
少爷不喜欢的东西,真多。
不喜欢我穿修身的衣服。
不喜欢我有其他的朋友。
不喜欢我沾染别的信息素。
不喜欢我一副怕他的样子。
现在又加了一条,不喜欢我有事情瞒着他。
到底,就是因为少爷不喜欢我而已吧。
穆清砚鼻头一酸,眼泪全都涌了上来,他想到简奚云不喜欢他哭,只好把头埋得更低,钻进了简奚云的怀里。
简奚云当他是同意了,搂着他,迷迷糊糊地也了个盹。
穹顶这几天在调整光源能耗,白日里都是阴天模式,厚厚的云层,一望无际,可见度不算太高。街道里的霓虹灯从早亮到晚,又通宵达旦到天明。
穆清砚修养了几天,状态好了不少。胃口比之前强了太多,一日三餐都按时按量地吃完。然后就窝在沙发上看书,偶尔会接到沈千秋的通讯,问他怎么没去看远山叔。
他搪塞因为突然来了工作,一时半会走不开,麻烦她多照顾下。
沈千秋当然一口应下,还劝他少熬夜,多休息。
他不敢和千秋聊太多,因为简奚云在这种时候,就会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直到他挂断通讯,人才会将目光移开。
简奚云也没有出门,一直守着穆清砚。
最后是穆清砚先开的口。他:“我想去看看他。”
“我陪你去。”简奚云有点抓不住,穆清砚这几天太安静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这回做得有点过头,但也没有伤得多重啊。用过药后,全身上下,早就没有痕迹了。刚开始吃东西有点慢,现在胃口也起来了。睡觉也很安稳。
但就是不上哪里不对。
“我想一个人去。”
穆清砚完,简奚云就把手里的杯子扔到了桌上,哐当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回响。
“闹够了没有,穆清砚?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我过,别一见到我,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你还是要摆出这副面孔吗?笑一笑不会吗?”简奚云声音一大,就看见穆清砚一个哆嗦,肩膀抖了一下,气血更加上涌了。
“那我不去了。”穆清砚抬起头,哽咽着。他想笑一个,但眼泪先落了下来。
啪嗒落到地上。
“对不起。”穆清砚连忙用手背抹掉眼泪,“对不起,少爷。”
“我不是你的少爷,我配不上你。你是我的少爷!”简奚云一脚踢开茶几,气愤地走回书房,摔上了门。
他憋了好几天了,也自我谴责过了,不该对穆清砚那么凶。治安官还躺在特护病房里,消息被封锁,下手的人没有找到。盛铭铭拣回一条命,清醒后就自己被下套了,根本不认识对自己强制标记的人。
他走不开,只好让宋贤玉守在医院,继续调查。
加上原先环形集团的失窃案,一件两件的事情,全都是冲着简奚云来的。
偏偏这个时候,穆清砚还和自己闹脾气。
真是够了。
养不熟的家伙!